若怜很意外的愣愣看着我,我顿时发觉自己失态,收了声抿了抿唇,“也没什么,十三皇子为人看似好相处,却也不是容易拉拢之人,我们回去吧。”
若怜点了点头,与我一起朝前走,她跟在我身边,又轻声说道:“公主方才说的没错,十三皇子本就是个风流不羁的人,与其他皇子确实格外不同,皇贵妃也曾说十三皇子应该收收心。”
她抿唇笑看着我,“只是奴婢还从未听到过公主如此数落谁,所以倒是有些愣住了。”
想着方才自己一时间没忍住,做出的失态之举,面上不由的有些不自然。
好在若怜也不再多追问我什么,懂事的不再多说。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方才还起了倾盆之势的骤雨突地又停歇了下去,只是天空中的阴云密不透风,没有消散的意思,好似在酝酿着更大的骤雨。
我们一路出了煜王府,煜亲王还有王妃本要送我离去,因着大雨我便阻了他们,虽说不能常常回来,到底都在京城,平时若有何事,捎个话便能见到面。
刚下过雨,整个京城都被洗涤的干净明亮,砖瓦被雨水浸染成深灰,愈发显得这座城池厚重古朴,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坠着水珠,在青石砖上拍击出连绵的脆响,雨后清新的味道缠绕在鼻尖。
太后薨逝已经一月有余,街道上也渐渐热闹起来,马车一路朝着夜王府而去,路过闹市的时候喧哗声还有阵阵小食的香味飘来。
若怜掀开车帘张望着看着外头,我知晓她是有些馋了,不由笑道:“我们下去买些零嘴回府吧,良辰喜欢这些,也顺便给秋画买一些。”
若怜自然乐意,抿着双唇,唤停了马车,含着笑意搀扶我下车。
这会子停歇了雨,道路两旁的摊贩都急忙着出来摆起摊子,摊贩林立,骤雨方歇来往之人稀疏的很,只有摊贩呦呵声还有小食的香味盈满街道上。
因着人不多,我们沿着街道缓缓走倒也买了不少,珍珠丸子,糯米糕,油炸薯片,这些东西是街道上最常见的小吃,可我在深宫内院鲜少出来,从前在齐州父亲也对我看管的严,我对这些都稀罕的紧,若怜也是如此,便都买了一些。
我看到若怜双眼亮晶晶的时不时的飘向不远处的酥香芋饼,芋饼都是一个个在油锅里新鲜出锅的,那个摊贩还时不时翻转着油锅里的芋饼,香味四溢。
知晓若怜一早就看中了那个,便也不在吊着她胃口,让她去买一些,若怜应了声快步走了过去。
我又买了几串糖葫芦交给了身后跟着的小厮,转眼看到前头柳树下的摊贩在卖风车,一阵风吹过,小巧的风车转的飞快,发出簌簌的响动声。
这小玩意我小时候倒是非常喜欢的,还记得和兄长一人有一个,春日里两人握着风车坐在廊上等着风吹过,若是没风,我又等的不耐烦时兄长便鼓着嘴用力的朝着我的风车吹气,每每逗的我开心他才会停歇下来,咧嘴朝我笑。
我抿了抿唇,心口滚动着温热,正要上前,身后跟着的小厮说,“侧妃可是要买那风车?”
我点了点头,他道:“侧妃等在这里便好。”
小厮说着就走了上去,我只得停下来等他。
我正张望着卖风车的摊贩,突然有一人不知从何处跑出,佝偻着腰跪倒在我脚下,拽着我的裙摆。
“清霜公主!你可是清霜公主?”
看着跪在我眼前苍老脏污的老妇我不由惊了惊,被她用力拉拽着进退不得。
我惊疑道:“你是?”
她满目慌乱,只说:“你可是清霜公主?”
看着眼前陌生的妇人,我狐疑着缓缓点头。
顿时她眼眶发红,朝我着急道:“求求公主救救我家夫人。”
她说的急切,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拽着我。
纵然这个老妇情急,我心中防备之心总有,仔细的辨认了,自己从未见过她,疑惑着缓缓说:“你家夫人是?”
她小心的打量着四周好像在提防什么,现在人渐渐多了起来,并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只当是一个讨饭的婆子拽着我要银子。
老妇仰起头看着我,用着沙哑的声音飞快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公主跟老奴去一个地方。”
我抿唇往后略退了退,露出提防之色,她这般没头没尾,我如何能跟她去。
老妇见我没有跟她走的意思,神色焦灼,好似豁出去一般一咕噜站起身将声音压到极低,“是芳萱夫人。”
我眼皮一跳,猛地惊了惊,下意识张望了四周一眼,见无人留意我们才略松了一口气。
平西王家的芳萱夫人…平西王府不是都已经被抄家,我若没记错,芳萱夫人应该已经早就处死。
老妇掩着声朝我哀求道:“求求公主去见我家夫人一面,我家夫人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公主。”
我紧皱着眉,我与芳萱夫人不过一面之缘,毫无交情,她如果侥幸逃过一难,不是应该寻个地方躲起来,怎得会来找我。
老妇又咬牙道:“公主,此事决定四皇子大事的成败!”
我又是一惊,眸色晦暗起来,心中幽思,芳萱是平西王最宠爱的夫人,她知道一点什么秘密并不奇怪,只是什么秘密能决定轩辕夜的成败?
我心中有些挣扎,这段时间在我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眼前老妇口中所说的真假实难辨别。
片刻后,我朝老妇摇了摇头,“恕清霜无法同去,你家夫人若有难处,我可以赠与你一些银子,你们还是早些离京……”
她说的事情我有兴趣,可我也不是莽撞之人,既然确定不了她的身份,无法相信她。
“老奴用这条贱命起誓,绝没有诓骗公主!”老妇浑浊的双眼定定看着我,“公主可还记得让我家夫人规劝老爷一事?”
我面色微沉,这才相信她的确是芳萱的人,那次在锦绣阁和芳萱说的事,只有芳萱知道。
看了眼正在买东西的小厮跟若怜,我朝老妇缓缓点头,“最多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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