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退了屋中的婢子,抚摸着久儿的手也顿了下来,缓缓道:“起初我也不知晓自己中毒,还是后来给太后守孝头几日,我去看望十六,正巧太医来给他诊脉,他非让太医给我瞧瞧才查了出来。”
轩辕夜下颌紧绷,拧眉有些不快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本王?”
我咬了咬唇,垂着轻颤的眼帘,“那时到底是不大方便…而且又在宫中诸事不便,又逢太后的丧期,我身子既然没有大碍,太医也开了药调养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想着烦扰王爷。”
他那时那般冷着我,我若说了也不知他作何反应,此时说他或许还多少有些愧疚。
片刻后,他语气和缓了一些,又道:“是后宅的人所为?”
我轻轻摇头,“清心不知晓,只是那时太医说我中毒有些时日,又是慢性不会轻易显露的毒药,想来是在王府食用那些酸梅汤导致。”
轩辕夜看着我,沉声说,“你可有怀疑之人?”
他的眸光好似要将我看头一般,我唇角微动,摇了摇头。
轩辕夜没有再言语,我给他夹了一个水晶饺,软声道:“到底过去了,若不是猫儿出事我也不知晓是酸梅汤的问题,院子里就这么些人,无论查到谁都会伤了姐妹情分,如今我没有大碍,让那人有个警醒便好了,我今后也会小心一些。”
轩辕夜没有动筷,沉默了半晌,锐利如鹰的眼看向我,“此事,要查!”
我看着他面上虽没动,心中却松缓了些,若是轩辕夜听闻后当真就此作罢,我定会失望不已。
他话语中冷意十足,“你刚入王府就出了这种事情,那人无论是谁,本王都不会容她。”
我眼中晃动着柔意,温声道:“过去了那么久,查处起来怕也是难得很。”
轩辕夜接道:“楚歌在府中掌事已久,让她与你一起查,总会查到蛛丝马迹。”
我不由得一愣,轩辕夜察觉到我异常的神色,说道:“楚歌不会是下毒之人,她性子虽不是那么好相处,到底是个傲性的,不会用出这种手段。”
听着他的话,我垂下眼帘双唇紧抿,放在久儿背脊上的手不由紧了几分,引得久儿叫了一声,我才连忙将手松开。
轩辕夜站起身,“该去上朝了,你在府里好好歇息。”
我起身恭送他,他转身在我唇边微微一点,随即大步离去。
我站在门边,外头的天气有些许阴沉,没有阳光,也没有雨,亦没有风,沉沉闷闷压在心上,叫人烦躁不已。
早膳我也吃不下去,叫若怜的撤了下去,我看了一眼外头的天气,朝美景道:“今日许要下雨,你给王爷送把伞过去。”
美景点头走了下去,若怜道:“公主今天可是要去煜王府?”
我点了点头,若怜去安排备车轿。
我怀里抱着久儿坐到贵妃椅上,椅子轻轻摇晃,想起轩辕夜的字字句句,他言语中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姜楚歌。
我磕上眼眸,是轩辕夜太过信任姜楚歌还是姜楚歌当真不会那般做。
心中渐渐的蔓延上一丝疼痛,那个女人在轩辕夜心里是值得他那样信任的。
我听到若怜说马车已经备好,我启开眼,将那些心绪抛下,略一收拾从夜王府离去。
马车上,若怜许是见我有些郁郁寡欢,与我道:“今天早晨公主是发了什么梦魇,奴婢听到公主的哭声。”
我倚在车壁上,淡淡说,“有些忘了。”
若怜又说,“公主没醒那会,王爷一直再唤公主,奴婢从来没见过王爷那般小心着急,又怕惊到公主,又心疼的紧。”
我面容这才微微一动,若怜心思一向细腻,她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怕我对轩辕夜有了芥蒂,才这么小心的与我说他的种种好处。
我朝她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只是方才王爷说我中毒一事让姜楚歌一同查处,我多少有些想不通。”
马车骨咕噜噜的滚在石头砖面上,若怜没有急着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奴婢也不甚了解王妃,只是王妃多少对公主是不善的,后院又还有三个侍妾,到底是谁我们现在也不可知,王爷不是盲目之人,那般说许也是有他的考量。”
听到若怜这般说我密不透风的心才微微喘上了一口气。
可这件事除了姜楚歌我再也想不到旁人,秋画与我情同姐妹自不会做这种事情,羽色妃一直独善其身又有依附我之意,也没得害我的理由,云柔则是多少有些畏惧我,在我面前一直谨小慎微。
我只觉得头痛,思来想去脑中全是姜楚歌不可一世的脸。
恰时到了煜王府,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若怜下了马车,将踩脚凳放下,搀扶着我的走了下去。
我有些日子没来煜王府,一看到煜王府的门匾不由得浮现出回忆跟温暖的情绪,在京中,这里也是我的家,而且是待我十分好的家。
随行的小厮朝门侍通报后,门侍连忙笑迎着我入府。
从门侍口中知晓煜王府一早便去宫中,现在王妃在府中。
煜亲王夫妇喜爱节俭,府中虽说富贵之物不多,草木却是不少的,煜亲王本就是文雅之士,花草乃是他的大爱。
六月里王府草木繁茂,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处处收拾的整洁清爽,花草繁中有序,叫人愉悦。
走到王妃的院子里,还在走廊上便听到里头传来王妃的笑语之声。
候在门外的婢子看到我,眼中一喜,连忙上前,“公主回来了。”
这时屋中一阵窸窸窣窣,片刻后,王妃从里头走了出来。
王妃看到我眉眼里漾开笑容,像是看着已经出嫁的女儿回门一般,眼中期盼很浓。
她招手让我上前,“快些来。”
我笑着上前,一入屋中便看到十三皇子还有安阳坐在那里。
安阳看到我也是喜不自禁,“清心,我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正说待会去夜王府寻你。”
我朝着安阳笑了笑,这些日子因为为太后守孝一事安阳消瘦了一些。
王妃拉着我的手坐下,“今日倒是巧,你们赶在同一日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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