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面色不改,仍旧挂着笑,“夜儿宠你本宫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你也要知晓,若想要长久,专宠并无好处,你聪明,自然知晓本宫的意思。”
我微垂下头,恭谨道:“清霜谨记。”
皇贵妃温和笑看着我,这时外面突地跑进来一个太监,十分慌乱。
他拘着腰,飞快道:“娘娘,您在就好,师傅请您快些去勤政殿,皇上生了好大的气。”
眼前的太监我记得是皇上身边的人,是白公公的小徒弟小宝子,他急的脸色煞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事情。
皇贵妃收敛起笑意,“可知晓是何事?”
“这奴才不太清楚,只是方才左相还有右相大人同时进宫,似是因着冀的事情…”
我心中微微一跳,冀……
皇贵妃不再多问,“青竹,随本宫立即去勤政殿。”
青竹上前搀扶皇贵妃,我也站起身,“天色不早,清霜也该出宫。”
皇贵妃微微颔首。
我们一同出了永寿宫,我施礼恭送了皇贵妃离去,待皇贵妃走远了,若怜道:“公主,你说这是发生了什么?看小宝子那模样,简直尿都要吓出来一般。”
我轻轻摇头,其实我方才心中也暗想了许多,小宝子到底是御前伺候的人,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会那般失态。
皇上一向忌讳冀,这次皇上如此震怒,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心底隐约有些不安。
我与若怜缓缓走着,走到重华门的时候,远远看到轩辕夜还有太子跟另外几位皇子从对面的路上走过,看方向是去勤政殿。
我看到他们,他们也看到了我。
见他们脚步微顿,我垂首朝他们远远施礼。
太子一如既往面色温和,我眸光并未在他身上久留,只是寻常的淡淡一撇,随即眼眸一转投在轩辕夜身上,朝他露出浅笑。
若怜道:“公主要上前吗?”
我侧头与她轻声道:“不了,王爷应该是去勤政殿议事,我们走吧。”
若怜轻轻点头,搀扶着我从转角离去。
我们一路出了宫,马车上若怜与我道:“公主,奴婢听说太子妃怀孕了。”
我轻嗯一声,“这是好事,太子妃与太子成亲几年,也应该有好消息传来。”
若怜撇了撇嘴,低声嘟囔,“太子妃那般恶毒的人……”
我闭着眼假寐,“不要议论太子妃。”
“哦。”
直到次日我才听说,冀一夜之间将定安城据为己有,其内所有官员兵士,不顺则灭,周边另外两城也同样被他们收入囊中,而其他一些城池也隐约有他们的影子,朝中派去的官员一到定安城境内,无一不死于非命。
冀还在民间传播当今皇上不作为,导致天灾下**不断,灾民饿殍遍野,枉为明君,而偏偏此时许多曾襄助难民的商贾义士背景一一显露,大部分竟都是冀的人,一时间冀在民间的呼声极高,隐约已经盖过了朝廷。
皇上昨天怒火攻心,当即下令清扫冀一党,然而他们所占据的城池距离京中甚远,又失了民意,民反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就算将冀攻克,恐怕失去的民意不是轻易就能挽回。
轩辕夜这几天也忙碌的很,呆在王府的时间不多,每每都是我歇下了他才回来,而我醒来时,榻边已空。
前朝的事情传不到寿康宫,宫里现在处处紧张,倒只有太后这里得了清净一些。
“婉和,快叫皇奶奶。”
丽妃抱着婉和公主从外头走了进来,我刚伺候太后喝好药,转头便看见她们母子。
婉和从丽妃怀里下来,小步子已经走的很稳,她穿着嫣红的缎面小衫子,走到太后塌前奶声奶气的唤,“皇奶奶。”
太后现在已经不甚清醒,自然也无法接她的话。
婉和看了看太后,转身又扑到我怀里,“清霜姐姐,皇奶奶睡着了。”
婉和重了许多,我摸了摸她的头,“皇奶奶知道婉和来了。”
婉和抬头用着黑亮黑亮的眸子看着我,我不禁笑了笑,婉和公主确实十分乖巧可爱。
我看到婉和脖子上挂着一个好似狗牙的饰物,想起前几天在皇贵妃处也看到过一样的东西,不由问道:“婉和带着的这东西是?”
丽妃看了一眼我说的狗牙,笑说:“这是前段时间良贵妃给的狼牙,良贵妃不是头风痛了很长时间,太医也没辙。后来良贵妃是在受不了了,自给去宝经寺请和尚做了法,后特意从宫外弄来了这些狼牙,说是辟邪,给好些宫里都发了。”
我看着小指般大小的狼牙,不由笑道:“没想到狼牙还有这说头。”
丽妃低声与我说,“良贵妃曾偷偷与我说过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她,才让她一直缠绵病榻,这狼牙反正戴着也害不了人,我便也给婉和戴上,算是求个安心。”
我轻轻点头,怪力乱神之说虽说不可信,可到底有时候也能求得一个安心。
丽妃将婉和接了过去,笑着道:“你便是最勤谨,****来伺候太后,皇贵妃提起你是最开心的。”
我道:“我在王府也无事,这些日子王爷也忙着。”
丽妃叹了一声,“前朝乱作一团呢,今儿个一早我还听说,左相主张将抓到的乱党当众斩首,头颅悬挂菜市口暴晒示众,张大学士极力反对,这不,两拨人差点没在皇上跟前打了起来。”
丽妃轻笑一声,玩味道,“要说起来啊,张大学士家的独苗娶了明玉公主,明玉公主的胞兄六皇子又是跟太子一起的,太子跟左相更是密不可分,没想到这张大学士怼人倒是不分是谁,丝毫不给左相留几分面子。”
我道:“张大学士是老臣了,为人正直,从不攀附权势,一心为民,这般也是无可厚非的,就算是张大学士的好友与他意见又反,想来他也是要驳回去的。”
丽妃掩唇笑,“所以说他是老顽固。”
“皇奶奶这儿好热闹。”
丽妃话音刚落,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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