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瞪了他们一眼扶着我走开,谁知他们又互相推搡着恰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微皱了皱眉。
方才撞到我身上那人转身醉眯眯的看向我,“方才在下好像不小心冲撞到了小姐,无心之失,还请小姐莫要怪罪。”
说着他深深弯下腰朝我作揖,我见他面色坨红是当真喝醉了,道:“无碍,公子小心一些便是。”
他抬起身子眼睛眯着笑看着我,“喝醉了身子也觉得无力起来。”
他说罢便朝着我倒了下来,大有要靠在我怀里之势,
跟在我身后的两个府兵脚步一动就要上前挡住他,刹那间我只觉得眼前微花,一道青玉色的身影从旁而来,伸手便攥着提住了那个欲要往我身上倒的男子的手腕。
“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轻薄良家女子,当真世风日下。”
十三皇子眼角微扬,满面的似笑非笑,闲散含笑说着,手中却毫无破绽的紧紧的反钳着那个男子的手腕。
“哎哟,哎哟。”
那个男子身子侧弯着腰,口中不停的哎哟叫唤,此时他眼中的迷蒙也不见了,大声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兄长紧跟在十三皇子身边,面含飞霜,提起那个男子的后领,狠戾给出一脚便将他踹出了客栈,“别让我再看到你!”
兄长又扫了一眼客栈里其余的那闹事几人,他们面露惊惧往后一退,飞似的跌跌撞撞跑出客栈。
良辰朝着他们的背影欢快快道:“活该。”
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兄长走到我跟前语气略快道:“清心,你怎么在此。”
我看着他淡淡道:“听闻兄长明日就要出征,我便前来找兄长。”
兄长迟疑了一会,“你都知晓了?”
“此事兄长便想一直瞒着我吗?”
“不是。”兄长略有了慌乱:“我本是想等明日出城后再写信与你,不是想瞒你。”
我没做言语,一旁的十三皇子轻咳一声,瞥眼看了我一眼,我回望他一眼,兄长在此,他也不好放肆的揶揄我。
他开口道:“你们兄妹二人想必还有话要叙,我便先走了。”
兄长与他抱拳,“十三皇子慢走。”
我也略施礼送他,待他离去了,兄长道:“这里人多,我们上去客房。”
我点了点头跟着兄长走到他住的客房,房间里很是清雅,一切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他让我坐下了又给我倒了茶。
兄长坐下看向我,“此次出征虽然很仓促,可大敌在即我既然遇上了也算是个机会。”
若是此时还未定下来,我确实是要好好劝劝兄长,让他不要应下此事早日回齐州去,可他已经应下,也已经定好了出征日期,若是现下反悔便是违抗军令,事已至此我如何还会说出要他不要去的话,那般为难他。
我道:“兄长既然去意已决,妹妹自知已经无法在劝慰兄长什么,只是此事父亲母亲怕是还不知晓,兄长可想好如何与父亲母亲说。”
他唇角牵了牵,看向窗外被灯火染红的夜色,一脸平静,“我准备不与父亲母亲说此事,母亲你也知晓,她身子不好,又总爱操心,我暂且不说与家里听,他们也不用为我日夜担心。”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瞒着父亲母亲虽然不好,可兄长上战场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若母亲知晓怕是要急出病来,只能暂且瞒着家里。
我轻覆上他的手背,柔声启唇,“妹妹知晓兄长有鸿鹄之志,兄长目标已定,无论兄长如何决定,妹妹自是会支持你。此次出征只愿兄长所向披靡,一路告捷,早日平安归来。”
兄长眸色微动,“清心…”
他顿了一会,凝重道:“兄长定会平安回来,等我归来之日,定能站在你左右。”
我露出笑容,兄长既要去江城,我好好与他告别也能让他走的安心些,若我与他生气不原谅他决定下此事,他郁郁而走一定会时时想着心有不安。
我帮不上兄长,却不能在他心里埋下心结平白的拖累他,沙场刀枪无眼,我只愿他能平平安安回来。
自小兄长虽说事事都迁就着我,也时时宠着我,可我深知他性子的倔强,从前被父亲用荆棘条抽的满背的血肉狰狞他却哼也不哼一声。他决意要做的事情,就算是我也无法劝动他许多,既然如此,只要不是错的糊涂,我是他唯一的妹妹自是事事都要向着他。
与兄长又说了些体己的话我便回了王府,我离去之前让若怜帮我整理好从锦绣阁买回来的料子,她正帮我剪着。
她看到我回来,起身道:“公主是要熬夜做吗?”
我坐了下来,“明日兄长便要离京,在沙场鞋袜总是要破磨损的快一些,军中发放的自是比不上自己做出来的要精密,鞋子是来不及为他做了,两三双袜子今夜却能赶出来的。”
若怜在桌上又添了盏灯,“熬夜做针线很伤眼睛,不如奴婢帮公主做。”
我摇了摇头,“我也只能为兄长做些针线,这点事情还是让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拉丝线便好。”
若怜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美景针线活做得很好,院子里的事情打理好后,她便自请留下来陪我一同做,良辰虽不太爱这些,却也见不得我熬夜一同留了下来。
吹雪见我们都忙着,也欲要留下来,我让她先去歇息,做几双袜子也着实用不着这么许多人,一个个的陪我这般熬夜,明日若是都没了精神谁还能来伺候我,她听我如此说了才下去歇息。
夜色浓重,寒气微起,天地间一片万籁俱寂,廊上的灯火融着夜色静静绽放,屋中只有美景手里剪子的轻轻喀喀声,若怜替我熨着做好的袜子,良辰则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我抬了抬酸痛的脖子,在家时我与兄长的鞋袜内衫皆是母亲亲手制的,如今也算是尝了尝母亲为我们操劳的辛苦。
到了三更天的时候总算是制好了三双袜子,若怜一一熨烫好装了起来,我许久没有这般疲累,梳洗后躺在床上一觉无梦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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