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会指派五皇子,五皇子他……”
轩辕夜睁开了眼,我顿时噤了声,他不喜我提起其他的男子……
烛火微动,眼睫在他眼角处投下一片阴影,他双目中没有什么情绪浮动,淡淡道:“是五弟自请。”
“你与五弟不熟,不知他心性,他虽未上过战场,实力却不错,可以去磨砺一番。”
我靠在他怀里没有言语,五皇子属太子一党,太子已经如履薄冰,现下这个时候五皇子前去沙场,对太子而言是个打击。
前次几番都让太子化险为夷,轩辕夜已经不会在允许太子崛起,五皇子离开京中对轩辕夜而言是好事。
夺嫡向来都是血雨腥风,宫中的情形终了到底会如何,谁也无法得知,我不由在心底微叹,轩辕夜身处在夺嫡的风暴中心,无论将来如何,他都没有退路可走…
“怎么了?”
轩辕夜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才惊觉我不由的抓紧了他的衣襟,我手上微微一松,低声道:“只是想着战火又起,许多百姓又要流离失所。”
他没有说话,只是揽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
两人各有所思静默下来,片刻后他沉声道:“秋画已经回到王府。”
我不禁大喜,“真的?怎么会这么迟才回来?”
“她一到定安城便遇到暴乱,所以耽搁了些时日。”
刚开怀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秋画怎么样?”
轩辕夜似是困倦了,磕上眼眸道:“她无事。”
知晓秋画一人去了定安城后我便多有担忧,也曾偷偷朝夜王府打听过她是否归来,如今她平安回来心中的大石总算可以放下,她回了定安城想必见到了父亲母亲,她现下成了夜王的侍妾不再是宫女,她父亲母亲一定会开心。
轩辕夜身子动了动,冒出细碎胡渣的下巴在我额上摩挲,揽着我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我微垂着眼,我若当真嫁去夜王府,秋画会如何做想…此时躺在轩辕夜的怀里顿时生出莫大的罪恶。
这一夜睡的十分不安稳,噩梦缠绕,睡梦中只隐约觉得有一双温热的手轻抚我的脸颊,温热而细致。
我醒来的时候床榻的另一侧已经泛凉,我出神了半晌,垂头看着寝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眼帘颤了颤,伸手轻触上被他咬过的地方,若不是他留下的痕迹,昨夜的一切好似都恍若梦境。
我褪下寝衣将衣裳给了若怜,我与轩辕夜有来往的事情若怜早已经知晓,她看到上头的血迹没有多言,装进了衣篓便拿去浣洗。
高阳公主出嫁,我依礼前去相送,说是相送,其实也只是在人群中远远的看一眼,我与高阳公主平时来往的少并不亲近,她出嫁自然轮不到我在前头惜惜话别。
她穿着大红色精致华美的嫁衣哭的很哀切,她没有母妃,丽妃操办她的婚礼,便成了承礼之人,高阳公主拉着丽妃的手泪眼朦胧很是不舍,她头上首饰满头,摇曳下,在春日里的柔光中闪烁着金器的冷芒。
高阳不想嫁,没有母妃为她筹谋,她自己也不如明玉公主一般八面玲珑能为自己打算,她是不得不嫁。
她哭的越来越不可遏止,皇上平静启声道:“此去前往北疆你身上肩负着是两国人民的安康,好好侍奉汗王,你身份贵重在北疆不会受了委屈,吉时已到,启程吧!”
高阳盯着通红的眼睛眉目中含满不舍,皇贵妃温声道:“塞外风光极美,是与天启不同的另一番天地,你嫁去了便是另一种人生,你且要自己好好把握,无论在何处,只要活的舒心,便是个好地方。”
丽妃拿着帕子替她拭泪,也低劝道:“莫哭了,好生去吧。”
高阳点头,举目缓缓看了众人一眼,哭泣着垂头跪别皇上,“高阳今后不能侍奉是父皇身侧,愿父皇身体康健,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深深磕首,宫婢扶起她转身上了马车,她一步三回首,丽妃频频朝她扬手告别,皇上面色间倒是没有多少异色,这不是皇上嫁出的第一个和亲的公主,一个公主能换来天下太平,对皇上而言这笔交易是划算的。
札齐烈骑着红棕的高大马匹,他下马朝皇上告辞,我看到他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好似是昨天被轩辕夜打伤了。
他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似有似无的从我身上掠过,我泰然的看着他,他唇边勾起一抹深笑转身上了马。
送亲的列队蔓延很长,我们走上城楼远远望着,他们渐行渐远,城楼上无一人开口,我迢迢的看着那辆红色的马车,高阳公主大抵此生再也无法回到京城,与亲朋好友此一别便是永别。
见列队走远了,皇上转声道:“回宫。”
皇贵妃跟着离去,丽妃并为动,而是出神的看着远去的列队,她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原本丰润的下巴也露出了尖态。
我站在她身侧,低声道:“丽娘娘,回宫吧。”
丽妃侧着身子看着我,她眼角微红,许是吹了风脸色有些苍白,“高阳走了,婉和…今后又会如何。”
她神色哀切,幸而皇上已经走远,若是此话被皇上听到,定会不喜。
我低声道:“婉和公主还小,娘娘不要多想,而且婉和公主福泽深厚,以后一定会在朝中指个好人家。”
丽妃牵住我的手,带着期盼道:“真的吗?”
我微露出笑意,紧了紧她的手,“一定会的。”
丽妃指尖很寒凉,她目露忧色转头看着已经远去的高阳一行人。
下一个和亲的是谁,是去哪和亲,谁也不知晓,何况婉和还小。只是丽妃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天启国力渐衰,近些年已经送去了许多公主前往他国和亲,婉和的命运会如何都在皇上一念之间。
慧文搀着丽妃,出声道:“娘娘,起风了,你头痛还未好,咱们回宫服药吧。”
丽妃点了点头,转而与我道:“你要进宫看望太后吗?”
我颔首应是,我出宫这些日子一直照料着煜王妃,到底也要回宫看看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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