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黑雾渐渐散去,耳边忽然传来几声女子轻笑声,全身暖洋洋的,鼻息间像是有阳光懒懒的味道,身下……好像软绵绵的,像是在草地上?
“草地?”
我喃喃一声,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蹲在我旁边,穿了一身惨白衣裙的狐雪灵,眉目黯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而不远处,那个跟我模样一般的心魔,脚步轻旋,正身姿曼妙地围着萧峻青跳舞,原来那个吵醒我的笑声,就是从她的嘴里发出的。
“呵!”我支起身子,遥望着心魔和萧峻青,鼻翼不禁冷哼一声。垂在肩上的发梢沾染了些草屑,微微一弹,让我不禁想起在地府萧莜白弹掉我头上彼岸花的场景。
“你笑什么!”
狐雪灵收回粘在萧峻青身上的视线,此时心魔娇笑一声,偎进了萧峻青的怀里,正亲密地依靠着他的肩头喃喃着什么。
“相信我,她是在利用他!”我一边为小狐狸愤愤不满,一边挣扎着身子站了起来,想要靠近心魔,心中有无数疑问想要问她!还有昏迷前,她说我一直没有逃离萧莜白的视线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有就是想听从她嘴里说出我到底是谁!”
“你闭嘴!不许你这么说峻青哥哥!”狐雪灵猛地松开我,眼睛泪光闪了闪,愤恨地咕哝了一句:“季小凡!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姿格这么说峻青哥哥!”
“……”
四目相对,看着狐雪灵通红的眼睛,我不再做声,目光落在狐雪灵身上。
这个地方离萧峻青和心魔有一段距离,狐雪灵终于不再咬唇隐忍,而是眉头蹙紧,脸色惨白,口气不自觉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你知道什么!呜呜!竟然那么说峻青哥哥!千年前,若不是他为了救你,不,是为了救那个心魔,怎么会与鬼君对抗!”
我一怔,孟婆说千年前萧峻青受人挑嗦,才与鬼君争位,难道当时他是为了救心魔?当时心魔发生什么了?或者说是我发生了什么?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却用那么难听的话说峻青哥哥!”狐雪灵将头埋在膝盖上,呜咽声从她五指间泻出,“呜,峻青哥哥是真的爱她,他一直就告诉过我,让我死了心,说他生生世世只会爱她一人!他从来没有让我救他,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此时狐雪灵委屈得像个孩子,我俯身将她拥进怀里,满腔酸涩,我又怎会不知,狐雪灵现在并不是因为我骂了萧峻青才这么伤心的!
而是借此发泄自己积压以久的情绪罢了!
她哭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才情绪稳定下来,而且自从这次她在我面前失控痛哭后,便不再对我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了!
但没几天,我就有些怀念那个总是对我冷言冷语的小狐狸了!
“喂,季小凡,你想不想被鬼君找到呢?或许他已经找到了破解你身上彼岸花毒的办法了?”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理她。
“你说鬼君他现在是不是在满世界的找你呢?我们这个地方被心魔布满了隔绝外界的结界,近期内,他是寻不到这里的!不然你出去寻他?”
“……”再翻个白眼,继续不理她。
“你真的不想见他吗?每天看你彼岸花毒发作痛苦要死的样子,要不我帮你打掩护,逃开心魔的视线,让你出去找鬼君去?”
毫无预兆地,我忽然回过头,瞪着追在我屁股后一直自言自语的狐雪灵,看到她凌乱的妆容下不断抽动的嘴角,我截住她的话头:
“狐雪灵,你真得很奇怪!近些天已经提萧莜白不下二十次了!说,到底什么原因!”
近些天来,狐雪灵的性子转得古怪,我以为是她在我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而我又一直安慰她的缘故,她对我的冷言冷语少了,轻声细语多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只不过从前几天开始,她却总是偷偷趁心魔不在我跟前时,就追在我屁股后面,一直念叨着鬼君啊鬼君的!
什么时候狐雪灵对那个伤她峻青哥哥的鬼君这么客气了?她向来不是直呼萧莜白名字的吗?
“有、有那多次吗?呵!”狐雪灵偷眼打量着我,低低垂下眼睑,不敢直视我,道:“还、还不是这几天你彼岸花毒发作越来越严重了,我有、有些担心你!……而且那个带你来的心魔一直也不过问你身上的彼岸花毒的事,这么多天只是一直带着峻青哥哥离开,也不知在忙什么!”
“那你现在在心虚什么?”
我瞥了一眼狐雪灵揪着衣角的手,低叹一声,“你见到萧莜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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