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站在原地不敢动了,看着这人的气质和姿态,那只孟极应该是他的坐骑,孟极跟着主人来山里猎食了。洛夕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灵力应与她不相上下,如此危险之人定不是善类,邪气那么重还不一定是人类。如果打起来,她的下场可能与那只鸣蛇相差无几。
身后的孟极和鸣蛇还在打斗,要逃就趁早,那鸣蛇撑不了多久,等下主仆二人一起上,她吃不了兜着走!
洛夕扯起嘴角朝他笑了笑,僵硬地说道:“小女子只是来采药,碰巧路过,就不打扰您了。”
一边说,她一边一点点朝旁边挪去,视线不敢从他身上离开半分,生怕他突然扑来。她步步探测,一脚一个深渊,那男子只是轻蔑地看着她,冷冰冰的脸上像结了霜,嘴角不再带笑,眼中却戏虐不减,如同看一只蝼蚁般孤傲。
看着他虎视眈眈的眼神,洛夕只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劈头盖脸砸过来。她尽量轻手轻脚不发出一点声音,身后孟极的嘶吼声不断,欲穿耳膜,她手里冒着汗,紧紧攥着那株嘉荣,她在心里暗自骂娘,真不该来灵谷……
走了几步,见那男子并无意阻拦,好似全然对她不感兴趣,她便又牵强地对他一笑,撒开了胆,拔腿就跑,如一道利刃穿林越雨,迅速隐没于林中,只留几片嘉荣的花瓣飘凌在空中。
男子连头都未扭一下,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她逃去的身影,然后便继续欣赏着孟极的猎食,洛夕对他来说只是个没有灵力的小药郎,除了逃跑逃的挺溜以外,一文不值。
奔波了两个时辰,洛夕回到帝丘的繁华地带已是下午,距离学府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她背着一株火红的嘉荣在街上溜达,难免有点引人眼球,于是她便寻了一棵浓密的枫树,飞身上去隐于树叶间。
洛夕坐在树枝上,郁闷地荡着两条腿,看着身下人来人往,街上一副快意春景,她内心却阴雨绵绵。
她将嘉荣举在手里摇来摇去,指着这株嘉荣嘴里不停地念叨。
“都是你惹的祸!把鸣蛇招来了吧?把孟极招来了吧?把那魔头招来了吧?连根拔你都不亏!”
药师采药从不连根拔起,要留下根供它继续生长,洛夕这么做确实不厚道,但也是紧急情况想不了那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男的究竟是谁呢?那么邪气,“大魔头”这个词就脱口而出了。
想了想后洛夕叹了口气,世界这么大,各种各样的人具有,每个人都在自己狭窄的世界中低头忙碌,忙碌了一生又入六道轮回,来生继续,如此周而复始,是否太过残酷?
思考间一人轻轻跃上树枝与她并肩坐下,柔软的声音富有磁性,平易近人。
“我说怎么见万绿丛中一抹红,原是这嘉荣。”
柳逸,笑盈盈道。
她一惊,旋即恢复平静,淡淡一笑,“也亏公子能发现。”
“身为药师,对这自然敏感。”柳逸察觉出她的疲惫,便问道:“逃了学府的课,去采这嘉荣?”
洛夕点头。
“嘉荣少有,洛小姐何处采得?”
洛夕眯眼:“这不告诉你。”要是说在灵谷采的他也不一定会信,一个没有灵力的小丫头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一个来回,还采了有灵兽守护的灵草?
柳逸没再追问,而是转换了话题:“嘉荣可御雷,对火属性灵力的人大大有帮助,洛小姐是要拿它炼药?”
洛夕想了想,道:“没有,回去栽在院子里,怪好看!”
柳逸闻之而笑,眉眼化为春水,“一丈火红,的确好看。”
洛夕也嘿嘿笑起来,清丽如一朵芙蓉。与柳逸这样交谈的感觉,是久违了。
洛夕歪着脑袋问他:“公子今年多大了?”少说两百了吧!不过想想,她自己都四百了,问人家都不带脸红的……
“一百四十余岁。”
洛夕表现出惊讶的表情,这一百多年过去了,柳逸的灵力怎么一点都没长,是遇到瓶颈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柳公子为何不娶妻?”
其实刚刚那个问题就有点欠揍,这个更欠揍。
“还没等来缘分吧。”他平静答道。
洛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缘分很重要。”
缘分很重要,但她不信缘,每个人都等着月老去牵红绳,万一哪天月老去寻欢作乐一去不返,你们个个都要孤独终老?
缘分不是等来的,是自己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