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的嘴角慢慢勾起来,男子的灵波在空气中震荡,可惜何夕在结界中感受不到他的灵力强弱,于是她伸了一根手指穿过结界,她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这公子哥的灵力不低嘛,居然和她不相上下。
她满意地笑了笑不再关心战局,这十八个人对公子哥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于是她将目光转到了自己手上的这个东西。这是她刚刚缠在公子哥身上不小心扒下来的东西,是个巴掌大的小卷轴,两个指头那么粗。
何夕没多想什么就直接拆开看了。
是一副地图,画的是许多很阔气的宫殿,她琢磨了一番,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这是王宫的地图。
何夕的脑子开始飞速转起来,苍梧尊主要杀公子哥,一个君王要杀一个人为什么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且让公子哥死的无声无息?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公子哥知道了苍梧尊主见不得光的秘密,所以苍梧尊主要杀他。那公子哥身上为什么带着王宫的地图呢?何夕脑子里猛然闪现昨天晚上的画面,昨天在歌台下公子哥和另一位男子在商谈着什么,那个男子戴着孔雀绿的面具,看体格应是个习武之人,且持兵多年,那个男子是谁呢?他们两个在商谈什么呢?
何夕啃着手指甲思索了一番,这家伙不会是想刺杀苍梧尊主吧?如果是的话,与他合作一下岂不是会事半功倍?让他去前朝闹事,她去后殿偷离朱镜,如此一来事情应该会很顺利。
她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的把地图卷好,再抬头去看公子哥……公子哥胸口淌着血。
何夕木讷地愣了许久,按说这公子哥的灵力可以呀,打过这十八个黑衣人应该没问题呀,她才一会儿没看他怎么就身负重伤了呢?
如今黑衣人只剩下六个,但公子哥已显出疲惫之色,护着他的两条水龙也没有了,只剩他一个人形单影只,有些艰难地对抗六个黑影。
何夕忽然有一种想要插手是非的冲动。
但她忍住了。
这么多年来,她都是躲避风雨如普通百姓一样求个安稳日子,祈求自己哪一天能够遇到不语,或许他认不出来自己,自己也认不出来他,不语又转成了另一个新生,过着他该有的生活,而那个生活里没有她。她知道再次遇到不语的几率渺小到可怕,但她心里还是有一份执念,始终放不下。
何夕垂下眼,她只能帮公子哥祈祷,但她不能出手相救,这是她不知何时给自己定下的原则,不亏欠任何人,不主动付出,不惹火上身,不愿有任何羁绊,也不愿成为任何人的羁绊。
公子哥给她找客栈,买鹿肉饼,她应当还钱,自己跟着公子哥到花铺被卷入阵中,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公子哥,但她把公子哥从黑暗中拖了出来,这下应该抵得上还钱了吧?这下算是两清了吧?剩下的就是他的个人恩怨了。
何夕皱着眉,自己心安理得地呆在人家的结界里看着人家在外面拼死拼活,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人家怕黑衣人对她紧追不放,不让她取面具不让黑衣人看到她的脸,以防日后她被整个苍梧通辑。人家怕打斗伤着她就把十八个黑衣人引到十丈开外,人家就算体力不济胸口淌血,也没让她周身的结界减弱半分。
如此算来,她好像又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
何夕左右为难,她现在没有灵力,过去只能给他添乱,想让她解开封印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乖乖呆在结界里,不去给他添乱。
打斗已接近尾声,现在只剩下两个气喘吁吁的黑衣人,还有那个白袍染血的公子哥。只见公子哥提着柄冰剑以光电之势刺向一个黑衣人,不即那黑衣人反应,冰剑已没入胸腔,与此同时,另一个黑衣人已提剑刺中了公子哥的后心。
何夕屏着气没敢呼吸,但听咔嚓一声,她周身的结界破了,只留一块浮冰陀着她在海面上飘荡。她觉得自己的心头好像被谁扎了一针,虽然只疼了那么一瞬,但她还是为此感到惊讶,因为这么久以来,别说疼,她连痒都没有痒过。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被公子哥次中的黑衣人倒下了,公子哥也缓缓倒下,但他没有立即沉入海里去,而是漂在海面上一寸寸一寸寸的往下坠,他的呼吸已极其微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何夕半张着嘴不晓得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一开始她以为是海风吹的,后来她发现自己逆着风飘的,是有人在用灵力渡她,渡她到岸边去。
何夕鼻子一酸,觉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谁锤了一拳,他都快死了还要用最后的灵力渡她去岸边吗?
脑子里就忽然荡起那句话,“是啊,我说过,所以我会保护好你,你不会死。”
何夕张嘴要喊,却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好像是说:“呆那儿别动。”言罢,海水渐渐淹没他的脸,他的身子,渐渐地将他全部吞没。
那个仅剩的黑衣人也身负重伤,公子哥沉下去后黑衣人就向何夕走来,没走两步就一口血呕了出来,他念着得先回去报信。黑衣人晓得,没有一天的功夫,何夕漂不到岸边,况且她也没有灵力,很快冰就会化,她扑腾不了几下就会淹死,所以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于是黑衣人念了个决,顷刻间消失在海面上。
何夕张着嘴愣了半天,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海水很蓝,很美,不远处飘了一只染血的白蝴蝶,美艳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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