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胡红伟家今天就吵闹不休,这叫喊声大了些,众人都不以为意,正说笑间,在外面招呼人吃喝的胡自立差人进来给胡红伟说是刘书记来了。
所说的这个刘书记,就是半间房镇上的镇委书记刘依然。
刘依然自从高志邦一伙人帮助冯喆跳票竞选副镇长后,对涉事的有关人员非常有看法,因为跳票的事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挑战,作为镇上的一把手,他不用问都知道半间房地区究竟是谁参与了冯喆的那件事,但是还没来得及深究,事情就峰回路转,裘樟清竟然回到了梅山,已经被逼进死路的冯喆一跃成为了县委办的副主任。
世事无常。
在面对强势的县长和再次空降以高压态势而来的书记之间,刘依然有些徘徊,这种徘徊可以理解为一种观望,他相信在梅山,许多人都和自己一样,都有这种抽身事外坐等水落石出的想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关键是
李博谷这一退,女演员就跟进一步,村民都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李博谷立足四望,明白了自己成为大家口中的笑料,一张老脸就憋得气血上涌,但是因为脸黑,没人能看出李博谷这会已经有些愤怒了,幸好这歌曲很快的唱完,女演员就放过了李博谷,李博谷想说什么,盯着女演员那扭动的十分欢畅的屁股,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旁人却以为李博谷是对的女演员有了某种男性特有的想法,就嗷嗷的叫了起来。
在众人的喧闹声中,李博谷嘀咕了一句:“有失斯文!”终于挤出了人群。
如今李博谷在半间房也属于名人,他又来的晚了,找他喝酒的人就有些多,本来李博谷今天因为烟的事情心里就有些纠结,加上在门口又莫名其妙的遇到那个女人的纠缠,无形中成为大家的笑柄,心里越的郁结,他自身对于村民热情的劝酒又不善推脱,没一会就喝的有些多了,下腹一会就肿胀,起身到外面如厕。
这一会外面有些安静,乐队的人唱了这么久,正在吃饭,看热闹的人也暂时的散去,李博谷解完手,想了想到了乐队这些人跟前,嘴里说:“这文艺表演讲究文艺效应,要讲究要上层次,要讲究艺术,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要是随波逐流的,那就是俗,就是不登大雅之堂,文艺工作者要时时刻刻记着自己身上担负的重任,以教化和宣传为己任,要严于律己,要给大家示之以美好而隐之以糟粕,你们就是文化传播的先锋队伍,是社会风气和道德的承接者和传承者,是担负重任的,清代的申居勋在《西岩赘语》中说,读书之处不可久坐闲谈,就是干什么要干好什么,孟子《万章下》里也说过,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可见根据一个人的言谈举止是能够知道他们的品行的,品行有失。如何能教化与人?”
乐队一共有七个人,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多岁,忙活了大半晌肚子都饿了,正吃饭。这个黑瘦的老男人过来稀里糊涂的说了这么多,大家都面面相窥,有人噗嗤的就笑了,那个年级稍大的瞅了大伙一眼,于是笑声也没有了。李博谷见得不到回应,顿时索然无味,就朝着胡红伟的院子里走了过去。
这时乐队领头的男子才说:“有些话说是说听是听,能不能做,那是另外一回事,这老头一看就是教师,话是没错,那孟子在《万章下》里‘不知其人可乎?’后面还有一句为‘是以论其世也,’意思是诵读一些人的作品还要研究他们所处的时代的。还文艺工作者?他以为咱们都是拿着工资成天研究文艺的专家教授?人都快饿死了,还谈什么文艺、什么艺术。有价值吗?”
“穆老师说的是,肚子都吃不饱,搞什么文艺创作,搞艺术创作的会到这地方来吗?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李博谷虽然喝多了,耳朵却灵敏,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这些话,有心再回去辩驳几句,里面有人出来拉着他继续去喝酒了。
胡红伟的这场酒宴几乎就是流水席,人来人往的来了人就吃,吃饱了的有走的也有继续聊天打屁的。虽然裘樟清说冯喆可以晚些回去,但是毕竟不能多耽搁了,于是坐了一会就要走,刘依然也不好强留。有些话点到即止,心里想既然今天已经有了开端,回头见面了也就好说话。
冯喆被大家送着往外走,他留心到李博谷还在和人喝酒,就没叫李博谷,开车到了半路上给李玉了个短信。说明了烟的事情,李玉知道冯喆是好心,心说自己又欠了冯喆一个人情。
刚才在胡红伟那里没有见到李雪琴,人多也不好问,这会拐回来,冯喆在李雪琴娘家门口停了车,想想下去叫了几声门,可是屋里没人答应,冯喆就想,也许自己和李雪琴之间,真的要断了。
李博谷的酒量本来不行,被村民们拉着又走不了,这样一耽搁,就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这时候贺喜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腿脚打着摆子到了门外,那乐队的人也开始收拾了乐器准备离开了,李博谷晃晃荡荡走过去说:“文艺是高尚的,文艺是艺术和文学的统称,钱固然重要,传承更为重要,没有了传承,就会形成文化断层,岂不闻欲毁其国必先去其史,一个国家没有了文化就像人没有了灵魂,秦始皇那会焚书坑儒的,造成了多少文化断层?现在人没有信仰,只认钱,就是因为缺少最固有的中华传统精髓,明代理学的兴盛囚固了人们的思想,清代统治者搞的奴才主子那一套遗毒至今,有良知的文化人都应该以重振中华文化泱泱大国为己任,你们走街串巷的,更能深入的接触到人民群众,不可以眼里只有钱,那是万万要不得的。”
这乐队的人见李博谷又来了,有个染着黄头的小伙子这会收拾好了自己的乐器,乜这眼看着李博谷说:“伟人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说过,我们不赞成把文艺的重要性强调到错误的程度,但也不赞成把文艺的重要性估计不足,这位老师,我们就是混口饭吃,所谓有需就有供,你的话都有理,不过找错人了吧?你应该给能管事的人说这些大道理,我们这些屁民能做什么?这社会的繁荣昌盛就因为我们几个会改观?文艺复兴也不是这么简单吧?”
李博谷没想到有人会这样批驳自己,他喝了酒,脑子里有很多话但是嘴上说不出来,刚好那个围着自己跳舞的女子光着脊背在穿外套,李博谷就说了一句:“起码不能有伤风化。”
“谁伤风化?少见多怪!”
那女子翻了李博谷一眼,带队的男人手里数着钱给乐队的人分着说:“大家再点点,明个县城里的白事情已经定了,人家叫了专门哭丧的人,咱们只管伴奏,还是照老规矩,早上六点到我那。”
李博谷一听,怎么死了人还有专门假哭的,嘴里又说了一句:“有伤风化。”
这带队的男子看了一眼李博谷,说:“您说的话都对,不过我们这不是艺术,您搞错对象了,真正的艺术是为了打你脸让你清醒而不是为了取悦你,我们就为混碗饭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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