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下雨是让人烦躁的。
古时候人们没有现在这么多各式各样的“福利保障”,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
有的人卖力气,干一天,吃一天,一天不干活就饿一天有的人种地,但是下一天的大雨就会开始担忧水涝,更何况是三天有的人倒是待得住,只是这茅草屋、小平房,怎么经得住三天大雨?
这阴湿的天气连绵不断让人烦躁不安,不时有一些不好的言论传出,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会得到一些“触怒龙王”的风声。
但这也只是一般百姓的日子,对于那些住最好的房子的“上官”而言,他们唯一要生气的就是丫鬟没有及时将兽碳添上。
宋肖冒着大雨来到驿站,一边咒骂着那躲在城外别院的死猪县令,一边哈着腰等那位大爷。
许宏背着手溜达进来,皱着眉坐到上垂手,吸溜口热茶水才开口:“你有什么事啊?”
“许公子,是这样的,连日来大雨不断,我家县令怕公子歇息不好,特差小人问问,公子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能办到的我们一定照办。”
“嗯。”许宏点点头,“没什么事,你退去吧。”
“是。呃”
许宏不耐道:“你还有什么事?”
“这个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听说,近几日城内有些贩夫走卒乱传闲话,说什么龙王爷震怒”
“好了!”许宏把茶碗一墩,“就跟你家县令说,这什么狗屁鱼妖早就完蛋了,这雨不过就是天气不好。要是他真担心直接自己来和我说!出了问题我跟他担保!”
宋肖连忙应和,还不忘补充:“我家县令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了吗?说完滚蛋!!”
就这么把一个巡防官给喝退。心情也有些烦躁,问身边那个狗腿子:“那小子还活着吗?”
“回少爷,那家伙命硬的很,还活着呢。”
“嗯。给我把他看牢了!”许宏道,“不许还没等惩治他就死了!”
“少爷您放心!只是昨天似乎伤口没有处置得当,发了烧,我还特意请了郎中给他瞧病。少爷您的心思小的明白,保准让这小子游街时候活蹦乱跳,被杖刑四十以上才死!”
“嗯”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是看时间长短。
这大雨终于停了,下午申时天空放晴,久久不见的太阳刚出来就放出懒懒的金黄色,然后慢慢的落到山的那头。
许宏见太阳出来在窗口畅快的大笑几声,然后就摇着扇子来到东门临海面前,笑吟吟道:“东门临海啊,你看到窗户外面了吗?”他拿扇子一指窗外,异常和蔼的凑上前说道:“外面可是放晴了啊”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许宏摇着扇子,歪着脑袋:“意味着你明天就要游街去了,然后在望江楼前边被我手下人活活打死!”说罢还猫哭耗子的叹息道,“要怪就怪你生的不好吧,唉还有,下辈子做事之前,长、点、脑、子!”用扇子抵着他额头连按四下,“别得罪你惹不起的人!”
“走”说罢打开扇子,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林公子抬眼看柴房的门关上,重新闭上眼睛:我们说到哪了?
海三:世尊拈花一笑。
林公子:是了。世尊拈花一笑,众人不解,唯有迦叶尊者也是一笑,而后世尊道:“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讲经结束后,众人问迦叶尊者:“时方才,我佛为何拈花一笑?”迦叶尊者答:“尊者为何笑,我怎么知道?”众人又问:“那你为何也是一笑?”尊者道:“我想笑,于是便笑了。”你们有何见解?
海三:迦叶尊者笑,并非因为佛祖笑而笑,此乃真性情,得其无言之秒门。众人不笑,乃是不知为何笑而不笑,因此他们不知佛祖为何而笑。
海二:当笑则笑,不笑自然不笑。我就是我,为何因他人而为我?众人皆着像了。
林公子:没错。固然,迦叶尊者
第二天午时,许宏兑现了他的诺言:一辆囚车将从城西门,进入绕过菜市口驶向东门,然后绕过四分之一个钱塘县来到望江楼前,这里摆了一张八仙桌,上摆着好酒好菜,许宏将在这里看着东门临海被杖毙,然后丢到海中。
为此他特意从衙门“借”来一辆囚车,据说总捕头为此闭门不出,衙内还有摔杯子的声音。
与之不同的是宋肖巡防官,不仅毫无怨言还点头哈腰前后帮衬,甚至出动了巡防营的人在前边开路。
连续三天大雨倾盆,除了主干道上青石路还能走人,其他地方都是泥泞不堪,部分石砖路地基都被泡的有些发软,那些本就难走的路现在几乎无法过人,村间的土路更是绝大多数都被雨水覆没。
游街,在以前是相当严厉的一项惩罚,不同于现在笑贫不笑娼的社会风气,那时候人们还是要脸的,不是现在丑闻当好事四处宣扬。围观的人们这次“手下留情”了,没有臭鸡蛋和烂菜叶的乱扔,因为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肯定了“河神”的存在,之前大浪和三天的大雨都是河神发怒,但是慈悲为怀没有真的伤害县中人,而这个人就是救了河神的人,自然也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再看东门临海,面色平静精神饱满,虽然头发和衣服被许宏手下特意整的狼狈不堪,但是却给人一种落草的错觉,似乎随时都可能醒来展翅高飞。
走到菜市口,囚车停下,许宏特意骑马在人群面走一圈,然后手持马鞭指着东门临海,趾高气昂道:“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然后很满意的环顾四周,没人敢大声说话,只有飒飒的窃窃私语。
这时候东门临海眉头微微蹙起,因为他收到了一个消息:恩公别怕,我来了。
林公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恩公在最危难时刻救了我,我本就无以为报,又害的恩公受伤,还被歹人如此羞辱,一切因我而起,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它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就是声音听起来更像小女孩的声音了。
林公子叹道:难道你没想过,对方就是等着你出来,然后一网打尽吗?
恩公尽请放心,我明白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直接过来搭救于你,所以还望恩公原谅,稍等片刻,舍生忘死必保恩公周全!
它说完又单方面的断开了,这也是林公子无奈的地方看来有空要好好想想海二说的,修炼些神通法术了。
林公子深吸一口气,运起普世焚音:“众位乡亲,散去吧。仁心则得仁果。”
许宏一皱眉,一鞭子抽在囚车上,喝骂道:“妖言惑众!贼心不死!”同时下意识的扫过几个隐蔽处。
这时候,之间人群中他扫过的那几个地方突然喷出一股股极高的水柱,这水柱中还夹杂着猩红的色彩和小肉块,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一个妇女更是吓瘫在地上:就在刚才,这股水柱所在的位置还有一个人站着,而这水柱竟然从这人身下如枪一般贯穿而上,将那人直接击杀,只因那人脚脖子上被水草裹缠让其没有被极高的水压冲起
“什么?!”许宏紧张的得来回打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秘密武器”就这么一个个被点爆了。
“戏里说,窦娥冤死时六月飞雪。”一个清亮的女声不急不缓说道,许宏闻声望去,只见一女子分开人群向他缓缓走来,此女子玉足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如踩在光滑的琉璃上一样,身着绛色短打,下着黛色短裤,面部则用黑色三角布蒙上了脸,两缕刘海上绑着金色环箍。
“那么,你可曾见过,六月里飞下的”她抬起手,深情的注视着天空落下的一块红色肉块落在手心:“红色的雪花?”
“你是何人?!胆敢跟本少爷闹事!!!”许宏无力的喝骂,现在倒是没有新的“雪花”飞上天空了,因为他那些预备用来抓鱼妖的“捉妖人”全都死完了。
林公子深深一叹,皱眉闭目道:“手下留情吧,莫要再造杀孽了。”许宏没认出来,但是他却知道这是谁。
那女子一滞,不耐的反驳道:“你怎么真的和和尚一样婆婆妈妈的!难道你没看出来这些人想要你的命吗?”
海二:骂得好!
海三:即便我也如此认为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林公子不理三人,开始低声念诵往生咒,海二不满道:闭什么眼睛啊?像个娘们似的!你没见金刚罗汉和修罗都是能杀能打的吗?
许宏听她这话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即一夹马肚子,大马就要跑,嘴里还大声吆喝:“把这个妖怪给我拿下!”
就在那匹枣红马前蹄踏下的瞬间,那本坚实的地面竟然变成泥泽,这匹马整个前胸都淹在地面下,许宏则被甩飞出去。
女子鄙视道:“你当那三天的大雨是我无聊白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