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拉到系统的神秘空间时，肖白已经能够等闲待之。就好像他趁着闲暇打了份零工，就是这份零工的上工时间不太稳定，老板还是个坑人的资本家，至今未发过一分工资。</p>
虽然才来了不过第二次，但肖白已能轻车熟路地翻开收集册，抽出他唯一的一张卡片，放入系统的卡槽内。</p>
如同开机般，卡片贴合到卡槽的瞬间，系统的屏幕亮起。显现出文字：</p>
本次任务为技能历练任务。</p>
经之前两场综合判定，奇遇等级s。</p>
条件：真气</p>
目标：完成筑基。（目标奖励：2000积分）</p>
提示完毕，是否进入对应位界？</p>
是</p>
这次……简短得有些不负责任了好吗？</p>
想了想，肖白将卡槽内的20枚银币卡移出来，放在台面上，按下“是”。</p>
与上一次同样的平移感传来，突然之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亮光，耀眼的白光在他的瞳孔上形成一片一片的光斑，根本都让人来不及意识到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肖白就被一阵剧痛侵袭，失去了意识。</p>
不知过了多久。</p>
耳边隐约传来了一点声音，声音很清晰，他却要努力辨认好久，才意识到这是水流的声音。</p>
水流并急切，却是跳跃的、不间断的，水珠与水珠之间互相碰撞、融合，又在遇到阻隔时重新分裂成细碎的水珠。</p>
肖白的眼睛仍旧紧闭着，却好似能够凭借这声音自动描绘出这溪流的形态。</p>
他意识模糊，一会儿仿佛置身事外，高高地俯视着眼下这亘古不停的流水，一会儿又好像身处其中，自己也是这水流中的一部分。</p>
沉浮转换中，肖白就好像在不同的梦境中不停跳跃又猛然惊醒的沉睡者般，倏地睁大了眼。</p>
入目的，是高耸的山峭和被划定在山峭间的湛蓝天空。</p>
肖白茫然地瞪着眼睛呆了好半晌，直到感到身上水流滑过的凉意，才猛地坐起身来。</p>
随着他的动作，银珠四溅。</p>
肖白这才意识到，他竟然是光着身子躺在一处山涧中的。</p>
他茫然四顾。</p>
不远处，一个穿着素色广袖长袍，仙姿卓约的男人闲散地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面庞英俊，像是由上好的白玉精雕细琢出来，温润中透着冰冷。</p>
见肖白终于醒了，他抬手，一指放在旁边的衣物，“先把衣服换上吧。”</p>
他的声音如人一样，如同玉器相撞般，不需音乐，便成歌咏。</p>
可惜，这美好的声音此刻宣告无效。</p>
肖白全部有听没懂。</p>
“什么？你说什么？”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清晰，但愣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肖白觉着，自己好像不仅仅是穿越了时空，还偏离了地域，这多少有点普通话对上正宗方言的意思，明明好像是在说同一种话，可愣是谁都听不懂谁。</p>
白衣人对肖白的语言不通毫无反应，只是又一次点了点衣服。</p>
“哦哦。”手势的交流还是没什么障碍的，况且肖白跟这位在这一点上也算有共鸣，他现在光不出溜的，实在有碍风化，确实该找点东西蔽体。</p>
肖白略有些尴尬地遮着重点部位跑上岸。</p>
白衣人思虑周全，不仅准备了全套的衣服，还有一条可以擦干身体的巾布。所有东西，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最上面还压着8枚两面分别烙有剑和花草图案的银质硬币。</p>
显然，这八枚银币正是他带来的那20枚中的部分。</p>
肖白低头瞅了瞅光不溜秋的自己，再看看这仅剩的8枚银币，福至心灵地意识到一个悲催的事实：他这是刚出师就莫名损失了大半资产。20枚银币卡很可能要变8枚银币卡。</p>
而且，还不是每枚银币都保存良好。</p>
其中几枚，像是被高温燎过一般，有的图案模糊，有的扭曲变形。但奇怪的是，所有银币都好像是被打磨重铸了一遍似的，银质透亮，流光暗藏。</p>
肖白把银币拢起来推到一边，快速地擦干身体，然后捞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穿起来。</p>
可惜，地上的衣服与白衣人身上的同款同型同风格，显然就是白衣人自己的衣服。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衣服都是古装，带子、暗扣一堆，不知道哪系哪、哪扣哪的，就只能让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p>
好在肖白好歹还能大概分出个里衣、外衣，要不然里衣外穿，分分钟丢人。</p>
肖白就好像初次学穿衣服的小孩儿般，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往身上胡乱乱套，一会儿穿反，一会儿找不到暗扣。</p>
白衣人全程默默围观。</p>
既不嗤笑也不惊异，就好像肖白就合该不会穿衣服，如此笨拙再正常不过。</p>
肖白第一次试到光穿个衣服就把自己弄得满身大汗。好容易穿完，他惊喜地发现，除了衣饰外，白衣人还给他准备了一个小荷包，正好可以用来装他仅剩的银币。</p>
他立时高高兴兴地把银币拢起来，塞进荷包。然后想了想，又把那些他根本就不知道往哪系的玉饰也一起塞了进去，系好封口。</p>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明明已该塞满了东西的荷包，却仍旧轻得只能感受到荷包自身的重量，然而他捏了捏，却又能够隔着绣着花木条纹的袋子捏到里面的东西。</p>
想起之前系统提示的目标是筑基，肖白轻易地接受了这大概是一个仙侠世界的设定。</p>
站起身，肖白低头在自己的两只广袖中找了找，没找到能够装东西的暗兜。稍稍研究了一下，他最后将荷包系在了云纹腰带上的一个暗藏的小挂袋上。</p>
整装完毕，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肖白正要跟这位又送衣服又送饰品的好心人寒暄两句，就发现本来松松垮垮的衣服竟开始贴合他的身材自动调整，连之前被他系错了的衣带都自动自发地与因误会而结合的短暂伴侣挥手告别，寻找到正确的配偶，紧紧缠绕去了。</p>
我去！</p>
肖白虽然接受了这是一个仙侠世界的设定。但也万万没想到连衣服都能作妖好吗？</p>
更何况，这衣服既然能够自动穿着，那他刚刚费那么半天劲儿是为了什么？</p>
而眼前的这位，虽然眉目淡然，没有一点嘲笑他愚蠢的意思，可他也没提醒他一句好嘛！</p>
好心人因送了一件太智能的衣服以致在肖白的心中印象分大跌，被莫名其妙地抹杀掉刚刚建立起的好感度。</p>
肖白扯了扯嘴角，冲他招手。“哈喽呀，这位兄台。我好像听不太懂你说话，你能听懂我的话吗？”</p>
白衣人站起身，走到肖白身前，姿态优雅地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在肖白额前轻轻一点。</p>
“吾乃九界。因尔踏破虚空时为吾挡下最后一道天雷，致吾不必身死道消。吾欠尔一段因果。尔有何愿，尽可道来。”</p>
肖白惊异地发现，被九界的指尖一点后，他竟然可以听懂他的话了。</p>
肖白惯常地蒙圈了一把，“啊，嗨，吾乃肖白，那啥……兄台，敢问与天蓬元帅可是故旧？”</p>
九界玉琢般的面孔不怒不喜，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肖白话里的调侃，但很显然，他至少直觉地清楚这是一句废话，不需费心回答。</p>
因而也就没有回话。</p>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p>
或者说，更像是肖白傻傻地站在一座玉像前发呆了半晌。</p>
聊天聊不下去的尴尬让肖白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股清凉的冷风从他身边刮过，一片孤单的落叶在他腿边打了个旋儿，缓缓飘落于地。</p>
肖白只得再起话头。</p>
“那啥……兄弟，我理解一下哈，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刚刚其实是救了你一命，所以你打算报答我，让我尽管提要求？是这意思吧？”</p>
九界点头。</p>
肖白摸着脖子想了想，救命之恩……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救的，更不知道他若真是为人挡下一道雷，那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甚至是连点伤都没有，但只听过骗别人报恩的，没听过上杆子要报恩的，那……应该提点什么都不过分吧？</p>
“我想筑基，这办得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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