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还是出院了。
当邬老大再次探视叶默的时候,叶默彻底暴走了。
“邬大哥,求求你了,再让我待下去,我真的会疯掉,那个老疯子一直纠缠我,整天像只苍蝇一样,我受不了啦!”
邬老大当时就一愣,心想:“还真是以毒攻毒,没准叶小子真的好了。”
叶默接受了病情复查。
结果很乐观,只是轻度抑郁,可以出院。
专家们拿了邬老大的红包,当然把人往好了写,只是出于慎重,怕担责,还是添加了一句话。
患者的病情虽然稳定,但从病理角度看,仍有较低几率复发,建议每半年复查一次。
果然妙手心黑,红包的有效期只有半年。
于是,叶默成了准精神病患者,至于什么时候突然转正,全看个人心情了。
邬老大的废品收购站正式开业了。
叶默的加盟,顿时缓解了他不小的压力,却也觉得为叶默花钱治病总算值了。
前屋已经挂上了副站长的牌子。
只是回来以后,那晚的惊魂一刻就再也没有发生。
就连叶默,也自认确实是发病了,产生了幻觉。
一切似乎步入了正轨。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事情要发生。
位于市区东面的富人区,精英荟萃,豪车云集。
一场宴会此刻正在进行着。
着装体面的绅士们,被风情万种的女伴挽着,穿梭于社会名流之间。
大家不断碰着高脚杯,品尝着美酒,享受着先富的红利。
不起眼的角落里,此刻正在进行着一桩生意,而且还是大生意。
一个秃顶汉子,正端着酒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而他对面,却见一个精明的胖子,脸色涨红,竟然激动得酒杯都在颤动。
“您说的是真的,那片烂尾楼要重新规划了?”
秃汉正气凛然地说道:“清理城市死角,合理规划土地是我们的责任,现在经济高速发展,城市化建设日新月异,竟出现这样的规划死角,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惭愧啊!”
精明的胖子暗自冷笑,规划?鬼话!
凭着敏锐的商业嗅觉,他闻到了里面的巨大利益,只是出于一贯的谨慎,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据说,当时牵扯到一位大人物……”
秃汉立刻打断了他。
“哼,已经下台了,账都算在他头上了。现在我们只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怎样造福于民,如何拉动经济增长,这才是关键!”
胖子擦了擦脸上的油汗,后槽牙一咬。
“鄙公司如果能中标,两个月内,保证完成那里的商业化开发,做出举市瞩目的成绩。”
院子里,废品堆积如山。
这地方果然很富裕,这些废品,普遍使用年限低,甚至有的是九成新。
邬老大看到了里面的商机,有些旧电器,随便翻新一下,拿到中部就可以当二手货卖掉。
平时邬老大出去扫货,叶默就留下看场子,有人来卖废品,他就按价收购,童叟无欺。
叶默见了拾荒者,自然而然地多了一层亲近,所以他从不砍价,是多少就给多少。
倒是把邬老大气得不行,骂过叶默很多次了,说他不会做生意。
邬老大拉着一车的破烂儿,直接从外面开了进来。
叶默赶紧爬上车,将废品一个一个搬下来,摆放好,尽量节省空间。
邬老大跳下车,端起小茶壶,就那么对着嘴儿喝了起来。
“痛快!这地方真是黄金宝地,没人抢生意,这一趟下来可不少赚啊!”
叶副站长也不搭话,自顾着干活儿。
“轰隆!”
远处传来一声爆响。
邬老大正喝着水,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洒了一身。
叶默重重放下手里的货物,来到邬老大身边,他那里视角比较好。
邬老大嘴巴张得老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乖乖!发财了!”
叶默跳到一台旧冰柜上,极目远眺。
烂尾楼不见了踪影。
邬老大突然抓住叶默的胳膊,用力摇晃着。
“楼拆了,这里要开发了,咱们还收什么废品,等着数钱吧!”
这个年代什么最赚钱,倒房!
尤其是低价时扫入,待房价暴涨时,再脱手。
里面的利润高到无法想象,甚至很多人一夜暴富,赚到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邬老大春风满面,应付着形形色色的扫房者。
他一边吃着某位女性扫房者的豆腐,一边满嘴跑火车,就是没一句准话。
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所有扫房者都听不到一句肯定的答复,偏偏还生出一丝希望。
叶默趁着没人的功夫,便问邬老大,在搞什么鬼。
邬老大故作深沉地一笑,说道:“你就等着数钱吧。”
果然,第一批扫房者拿到房子后,立刻开始炒作。
什么一体化建设,什么学区房,什么大学入驻,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铺天盖地。
连扫大街的环卫大爷都知道,这里的房价还要涨,而且是疯涨。
邬老大也不出去收废品了,整天跟叶默坐在院子里,想着以后怎么花钱。
“叶默,等咱们有了钱,去环游世界怎么样?”
邬老大开始白日做梦,憧憬美好未来。
“我不知道,都是你的钱,你想怎样花,就怎么花。”叶默很诚实,他可不想白拿钱。
邬老大拍了拍叶默的肩膀。
“如果你不肯跟我出来混,我说不定还要晚几个月才动身,那时肯定错过了发财的机会,所以呢,这钱有你的一份,你不用客气,拿着就是了。”
叶默想了想,似乎也有点儿道理。
邬老大神色突然认真起来。
“我那时候不喜欢上学,高中一毕业就出来混了,现在想起来,没上过大学,太遗憾了。叶默啊,要不你替我完成这个心愿?”
叶默突然问道:“上次王大夫的电话号留了吗?”
邬老大直勾勾看着叶默,试着问:“又抑郁了?”
“不是我,是站长疯了。”
邬老大作势要揍叶默,叶默轻巧地一转身,跳开了。
一个脸色难看的家伙出现在邬老大的面前。
正是以前的房主,那个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