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琪的机关术操纵可是家传的,从小跟着爷爷耳濡目染,再加上她对机关兽有天生的浓厚兴趣,也算掌握了操作的精髓。她接替墨老爷子督导龙云继续训练也完全的胜任。师父一走,龙云紧绷的神经立马放松了下来,接下的操作是越来越顺利,越来越快,两手如鬼手一般,隐隐地出现了虚影。墨琪的戒尺没有动用一次,即使龙云偶尔再犯错,她也舍不得打龙云,龙云可是两次救过她,打他岂不是恩将仇报吗?
墨琪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龙云的操作,心中暗自称奇,龙云还真是有些机关术的天赋,爷爷的眼光真够准的。她忽然故作老态,捏着声音道:“嗯,小鬼进步很快嘛,下来歇歇吧。”说完自己立马格格地笑了起来。
龙云会心地笑了笑,下了操纵盘。墨琪有告诉他一些自己操纵机关兽的心得,龙云都虚心的一一记下了。
接下来的两日,龙云出了每日都要在哪个大操纵盘上训练三个时辰,大部分时间都是墨琪督导,墨老爷子每天能来一刻钟都是好事。每次来墨老爷子总是欲抑先扬一番,说龙云进步不小,但是仍需继续努力。龙云不骄不躁,点头称是。墨老爷子还夸孙女督导有功,等过段时间要给他打造一个别致的机关兽,作为对她的奖励。墨琪眉飞色舞,督导得更加卖力了。
墨老爷子的绝大部分精力还是在打造机关兽上面,每次他都觉得很快就可以完工了,但是到了最后一刻,脑子里总是会蹦出来一个更好的想法,然后又把已经装的爪子,腿,护甲什么的拆掉,小规模的改动了起来。然而改完之后,发现还不如原来的设计好,心里开始懊悔不已,就有开始折腾了起来,直到改到他认为已经是完美的状态了,才摸着稀疏的胡子心满意足的笑笑。
这两日除了机关兽的操纵训练,龙云没有把自己的功夫落下,每早往颍川方向的一个时辰的神行术训练是雷打不动的。机关兽训练间隙,他会拼命地练习天龙剑法,劈山掌。每天的训练结束后,他便在屋内修炼《无名真经》。他正在修炼破境心法的部分,提升武学境界对他来说是个急切的需要。由于缺少丹药,也没有买到药浴所需的药材,他只能单纯的进行心法的修炼。第一天又打通第十条正经的五个穴道,第二天又打通了四个穴道,离全部打通还差十几个穴道。他不明白为何第一次修炼破境心法的时候会神奇地打通半数的穴道,而再后来每次只能打通四五个穴道了。也许剩下的穴道本来就很难打通吧,也许会再次碰到瓶颈。“如果有丹药和药浴就好了。”龙云心中喃喃。他计划跟公输无敌比试完机关兽,再跟大师兄碰头后,就去劲松派找裴青牛。近一个月前裴青牛曾以丹换丹,为自己弄到了一些丹药,现在算算快到他当是所说的炼制好丹药的一月之期了,这个时间去见裴青牛,也许能再得到一些丹药。
但眼前有件让龙云和墨琪都很着急的事情——墨老爷子的机关兽还没有彻底做好。眼看再有两日就是七日之战了,墨老爷子还在那间屋子里琢磨,修改机关兽,力求完美。墨老爷子从来没有如此纠结过,做一头机关兽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事情,甩开手脚,三两日就能做好一头。但这次的机关兽他已经打造了五日了,还有三个晚上,加起来都都七八日了。他之所以迟迟不能完成机关兽,因为这次比赛在他心中意义重大,这一战代表的是墨家和公输家机关术之战,也是自己的弟子的首战,所以他才精敲细打,以最苛刻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力求打造出来一头完美如意的机关兽。
“爷爷也真是的,再有两天都要比试了,还没有把机关兽做好,他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呢,还搞得很神秘,看都不让我们看一眼,生怕我们看一眼,把他的机关兽看坏了似的。”墨琪和龙云正坐在院子的凳子上休息,一开口就对爷爷牢骚,其实她是为爷爷担心,紧张,他真的怕爷爷会不能及时地做出机关兽,如果是这样,以爷爷的个性,一定会消沉上一段时间,不声不响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十天半月的。
“墨琪,你放心的,我相信师父的本事,他一定会提前做出来一头绝顶好的,能代表他最高水平的机关兽出来。”龙云劝慰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龙云选择相信师父。这个时候相信师父也就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
三川城,公输无敌的气派宅院中,那名雄壮的弟子再次向他报告墨老爷子那边的进展和情况。
“师父,墨老头仍旧没有把机关兽做出来,看来我们可以不战而胜了。”
“什么,还没有做出来?”公输无敌吃惊道,躺在摇椅里看着天道:“墨老头,怎么你老了,不中用了吗?连个机关兽都做不出来了吗?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给你留足了时间,没有让任何人去打扰你。五天,已经五天了,你的机关兽究竟然还没有做好,失望,太让我失望了,要是这样,你就不配做我的对手了。”公输无敌满脸的癫狂之意,大声乱吼了起来。
“师父,那我们还继续盯着吗?”
“继续盯着。”公输无敌把激动得通红的眼睛合上,冷冷道。
“是!”
“师父,还有那少年,每日都对着那个操作盘练习,看他的操作已经很熟练了。”
“哼哼……”公输无敌尖叫着冷笑了几声,嘴角带着重重的嘲讽,“对着操纵盘训练有什么用,练得再熟也是白搭,没有实战经验,一切都是空话,哼!”沉吟片刻,公输无敌眼中闪过精芒,“去,给他们送两头机关虎过去。”
“师父,这怎么可以,这不是帮他们吗”回报弟子大惑不解。
“你懂什么,让你送去就送去,不要多问。”公输无敌不容置疑道。
“是!”
“墨老儿,我知道你一定能把机关兽做出来,这两头就当我送你的人情,让你那乳臭未干的徒弟练练手,这样你们输了也无话可说了。”
在公输无敌的后院中,一头两人多高、红黑色的机关麒麟正在和两头机关虎、一头机关犀牛缠斗着,操纵机关麒麟的正是在天上带头围捕墨老爷的汉子,他是公输无敌的二弟子,这次被选为出战之人。他已经紧锣密地操练了五日,他在心里憋着一股劲,要报天上的仇,也要代表霸道机关术打败墨家机关术,这是他的使命,必将成为他的荣耀,每日的操练他都格外的卖力。每日他的机关麒麟都会毁掉两三头机关兽,对此公输无敌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实战训练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他有打造机关兽的作坊,毁坏掉的机关兽一天就能再打造出来十头八头。
……
“我做好了,我成功了,我终于做好了机关兽。”墨老爷子从后院兴奋地跑到了前院,开心得像个孩子,早不见身上的威严。他这么大声音,不仅是让龙云和墨琪两人听到,还为了让盯着这个院子的人听到。他觉察到了公输无敌派人暗中盯着他们,这老鬼一定是心里不踏实,要掌握他们的进展和动态。
龙云和墨琪两人正在前院训练,听到墨老爷子的欢呼,大吃了一惊,就是墨琪也从未见爷爷这么激动和兴奋过。
“爷爷,看您像什么样子,都快成个小孩了?”墨琪假愠道。
“你这丫头,爷爷把机关兽做出来,怎么一点都不替我高兴,还反过来教训我呢,你这孩子。”
“太好了师父,真是太好了。”龙云也故意叫得很大声,他同样觉察到了有人盯着这座院子。
正午时分,墨老爷子布置了一个启动机关兽的隆重的仪式。他本来不想声张,但还是来了十几个人来看热闹。有他的昔年老友,老友的儿孙,前几日跟墨琪一同玩耍的两个女孩也在其中。墨老爷子知道一定是孙女把消息散布出去的,但能来这么多人来见证他重要的时刻,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正堂的前面,摆设一个大香案,上面摆了四个在墨家机关术传承中最重要的四个先师。赫然是:“墨家机关术祖师之位”,“墨家机关术第三代祖师墨夆之位”,“墨家机关术第六代祖师墨曲之位”,“墨家机关术第八代祖师墨通之位”。很显然,墨家机关术的传承人都姓墨,绝大部分都是墨氏一族的祖孙,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者,成为了传承人之后改为了墨姓。墨老爷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传承人。
院子里的众人热烈地讨论着,猜想着即将面世的机关兽的神奇之处。这声音传到墨老爷子的耳朵里,化作了满脸得意地笑容。
墨老爷子仰头看看头顶的炫目刺眼的太阳,正一正衣衫,用指头梳理一下一丝不苟的头发,清清嗓子,大声开口道:“各位老友和后辈能来参加今天的仪式我很感动,很高兴!我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这种昭告祖师的仪式了,今天我要告诉墨家机关术的历代祖师,我做出来了具有突破性的机关兽了,另外还有告诉祖师们,墨家机关术有后了,我墨乾收徒弟了!”墨老爷子的声音充满了庄严、兴奋和豪迈。
“墨老哥,你真的又收徒弟了吗?”一个身体佝偻,白发苍苍的老者问道。
“是的,朱二家,我又收徒弟了。龙云,你站到前面来,让各位长辈都看看你。”
“好的,师父。”龙云应了一声,走到香案的前面,面色谦和的看着在座的众人。
“这少年一看就有灵性,长得俊朗又机灵,是个好苗子啊。”姓朱的老者奉承了起来。
“是啊,是啊,这少年一看就是块学机关术的好材料啊,墨老哥,恭喜你了,收了个好苗子。龙云,你可得跟着你师父好好学,把他的本事都学到手啊。”
“嗯,不错,不错,是块好料子。”
长辈们此起彼伏地对龙云夸赞了起来,让龙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场的三个女孩才不在意这个,他们在意的是龙云俊朗的外表和温文尔雅的风度。
“琪妹,你和他进展到什么地步了?”那个肤色白皙的女孩问道。
“蓉姐,你说什么呢?”墨琪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到了耳根,满脸的娇羞。
“跟姐姐就别装什么糊涂了,姐姐可是过来人了,你要是真喜欢他,可要好好的把握了。”女孩以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点拨道。
“没有了,蓉姐姐,他救过我两次,我对他只是心存感激,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墨琪急切地否认道,眼睛盯着龙云,清眸流盼间,充满了一股柔情。
“墨琪妹妹,你就别装糊涂了,以你的性子,喜欢就要好好把握,没有什么丢人的。你要是不喜欢就让给我好不好?”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揶揄道。
“巧姐姐,你也取笑我,不跟你们玩了。”墨琪轻打了一下那个女孩,假愠道。
“大家静一静!”墨老爷子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已到吉时,开始昭告列为先师。”
龙云手中已经捏住了三支点燃的香,庄重而肃穆地立在香案的前面,目光放在香案上面的四块排位上。
“一拜苍天!”墨老爷子高声喊道。
龙云昂首望天,把手中的三炷香举过头顶,看着头顶的虚无。
“感谢苍天保佑,让我墨家机关术四百年来不曾断了传承。”墨老爷子神色庄重的仰头喊道。
“二拜先祖!感谢列为祖师在天之灵庇佑,让我墨家机关兽后继有人了。”
龙云低下头,把目光重新放到四块排位上,向前走了两步,然后郑重的跪下。“砰、砰、砰”慢慢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把三炷香插入香案上的香炉里面。
“请机关兽!”墨老爷子又高叫一声。龙云脚底生风地去了后院。
众人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机关兽的风采,有人甚至都站了起来,群情高涨,大声地讨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