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可以进来吗?”少女对礼节方面十分在意,未经主人许可是绝对不会进门的。
“进来吧。”马良叹了口气,人家姑娘都看见自己了……
躲?往哪躲?
“您好,我们又见面了。”闻人湛月对着马良微微施礼,不急不躁,这份姿态谁也挑不出理来。
马良坐在她对面,对于马良来说,虽然笃定闻人湛月绝不会识破自己画皮的伪装,但是和这样一个驱魔家族的传人面对面,压力仍旧很大;他给闻人湛月倒了杯水,问道:“不知闻人姑娘找上门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想请先生帮忙。”闻人湛月将自己遇到的问题娓娓道来,同时也讲明了李听白为何会推荐马良,此时她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寻找帮手之类的种种困境。
马良想了想问道:“我有一事不解,闻人姑娘既然是在燕城遇见的那头僵尸,为何会跑到江城来求援?这样岂不是舍近求远?”
闻人湛月点点头,解释道:“我曾去过修行协会在的燕城分会,但是没能见到他们的会长,求援的申请如石沉大海,最后也没有得到结果。”
马良挑眉道:“以你闻人家族族人的身份,在燕城都找不到援助么?”
“是的。”闻人湛月回答道,“燕城现在似乎很奇怪,从种种迹象表明,那边的分会应该是知道那头僵尸的存在的,但却好像在有意纵容。”
马良大概明白了闻人湛月的意思,正是因为她觉得燕城分会在私下里庇护那头僵尸,所以她才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打破那里的平衡。马良想了想,说道:“修行协会一向有着自身传统,地域划分的概念极为明显……你跨城市求援,只怕不会有其他分会出手帮忙吧?”
“是的。”闻人湛月说道,“所以我选择来找李叔叔帮忙。”
其他没有交情的分会会长自然不愿意进这趟浑水,冒着风险去得罪兄弟分会;闻人湛月原本想通过自家长辈与李听白的私人交情来搬救兵,但没料到仍旧没有成功。——至于李听白究竟是真的腾不出人手,还是不愿意得罪燕城分会,这恐怕就没有人说得清了。
“看来那个燕城分会的水很深啊。”马良想了想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搬救兵,最好的办法还是返回闻人家,利用家族势力总归要好过单枪匹马。”
闻人湛月摇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次不可能从家族里得到任何支持。至于原因,她没有向马良解释。
“我是一个很怂的人。”马良这样向闻人湛月自我介绍道,“而燕城那边的问题绝不仅仅是一头僵尸的事情,还可能又无数或明或暗的危机,十分抱歉,我不会去冒这种无畏的风险。”
闻人湛月说道:“但是我想,您应该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怎能放任邪祟横行?”
放任邪祟横行?
也许马良会被其他理由说服,但是这个理由是绝对不可能说服马良的。——邪祟?邪灵可是被称作世间最大的邪祟,驱魔家族的头号死敌。
最终,正如李听白所料,闻人湛月的劝说还是失败了。
只有马良最清楚,这是一次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劝说,因为她从一开始的立意就错了。——作为一只邪灵,他怎么可能去帮助驱魔家族的人去缉拿僵尸?
送走闻人湛月之后,马良和胖和尚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直奔江城分会而去。
顶着协会顾问的名头,马良这一路倒是很通畅,并没有什么人的阻拦。
“你来了?”
李听白放下手上的文件,伸手请马良坐下;他的面前,热气腾腾地泡着两杯茶。显然,一杯是他自己的,另一杯是给马良的。
马良见状,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大概猜得到。”李听白问道,“闻人湛月应该去找过你了吧?”
马良答道:“是的。但是我拒绝了她。我不喜欢莫名其妙做别人的刀子。”
“哦?”李听白稍稍皱眉,饶有兴趣地看着马良。
“难道不是吗?”马良说道,“燕城分会那边的水很深,江城分会不方便插手,但你又不好意思拒绝闻人湛月,所以把我推了出来。一来可以对闻人家的人有个交代,二来我不算是江城分会的正式成员,即使有什么矛盾冲突,也不会演变成两家分会之间的矛盾。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你想太多了。”李听白说道,“我让她去找你,只是希望她能多碰碰壁,然后放弃掉对付那头僵尸的打算。”
“哦?”马良略微挑眉,他倒是没料到,之前的李听白那么热衷于对付邪灵,怎么现在却放过了僵尸,这有些前后矛盾。
“不要奇怪。”李听白说道,“因为燕城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此事绝非一个小姑娘就能解决的;湛月是我一位故人之女,我不希望她这样涉险。”
对于燕城情况复杂,马良确实认同,那里的情况确实超出了闻人湛月的能力范畴。
“不过……”李听白说道,“我也确实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马良耸耸肩,说道:“我就觉得你这老狐狸没安好心,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有些情况,你大致应该也有些了解。”李听白说道,“有一伙名为地月魔狼的邪教组织,前不久我们江城分会抓住了这个组织的头目老刀,现如今老刀的手下陈天堰多次尝试想要营救他,之前的商场暴徒袭击事件,还有那次针对于你的袭击,都是陈天堰一手策划……”
“你想让我帮你们一起去对付陈天堰?”马良突然明白,之前李听白对闻人湛月的解释说的全都是实话,江城分会现在真的人手匮乏。
马良暗道,江城分会只怕真的出了问题,不然不会找上自己的。
“是的。”李听白说道,“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不仅是帮我们,也是在帮你自己。”
一番话,马良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他很清楚,陈天堰一日没有被抓住,他就一日面临着危险。或许他可以不怕,但是他总要顾忌郁儿的安危。
李听白最后说道:“尽快抓住陈天堰,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好吧,需要我做什么?”马良叹了口气,最后说道。
……
江城分会现在的情况很简单,也很复杂。
简单是因为他们的对手其实并不强,根据情报,陈天堰手下的几员大将折损严重,例如闫媚闫姝姐妹俩双双被捕,再例如不动金钟老三被邪灵击杀,而陈天堰本人更是在上次的追缉中受了不轻的伤,据说还剩下一个名叫荀流音的女人,不过那是一个祝福师,战斗方面的能力并不突出。
而江城分会这边,毕竟有着整个分会;而且,在押运老刀的时候,天都分会还会派来高手助阵……虽然天都分会的高手大概要本月二十五日才能赶到,不过总归是一股强大助力。
但是复杂的一面在于,江城分会现在有内鬼。
例如那日,刚刚准备授予马良一个顾问头衔,甚至马良自己都还不知道的时候,陈天堰便已了解内情,并迅速布置计划;再例如,陈天堰在上次袭击商场的时候,轻而易举了解到江城分会巡逻布置的漏洞,利用微妙的时间差控制了商场局势。
诸如此类种种,江城分会有内鬼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李听白一定要拉马良入局的原因,因为马良是个局外人,不论谁是内鬼,马良这个原本意义上的局外人都不会是。
马良问道:“那么,究竟需要我做什么呢?”
李听白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本月二十五日,天都分会会派人来押走老刀,将他送到天都分会那边的法庭接受审判,而为了押送的途中万无一失,我也联系了附近几座城市的分会协助押运;你将代表江城分会,一同参与此次押送。”
“呃。”马良想了想问道,“我该不会是唯一的代表吧?”
“当然不是。”李听白笑道。
马良略微放心,他可不想当出头鸟。
“你还有一个同伴。”李听白说道,“闻人湛月。”
“噗……”马良差点喷了,这样一个同伴还不如没有呢;让他和闻人湛月一起押送囚犯?这是什么节奏?老鼠给猫咪当伴娘?还要不要命了。
“帮我照顾好这个侄女。”李听白笑着说;虽然马良也不过才二十七岁,比闻人湛月只大了八岁,但是李听白和马良说话时,总像是同辈人在交谈。
“能不能换个搭档?”马良头疼不已。
“湛月说,你似乎很不喜欢她?”李听白大致也听说了马良对闻人湛月的态度,他其实也很奇怪,闻人湛月是一个仪态举止都十分得体的女孩儿,而且长相还蛮漂亮的,但马良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
“对啊,这姑娘来头那么大嘛,富二代官二代什么的不好相处。我听着就感觉亚历山大啊。”马良挠了挠头发,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不想和闻人湛月共事。
“但是此时我无人可用。”李听白笑着说道,“只能让你俩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