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的一番话,让夏一棠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失意。
心里,只觉一层一层发凉。
“一棠,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有个好工作,才能赚大钱,过上好日子。”夏一棠的爸爸把自己的余生寄托在了夏一棠的身上。
夏一棠一直认为读书扯上赚钱这观点,实在有些庸俗不靠谱。
可是哥哥欠下的这堆债务,让夏一棠觉得,爸爸的话又从庸俗变得那么有道理。
刚步入高三,原本就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在逼近,突然,家庭又意外的遭到变故,夏一棠的心底苦涩难言,仿佛生生嚼了一片黄连在口中。
“爸,我不想上学了。”夏一棠鼻子一酸,眼中有些涨涨的。
“不行,家里以后还指望你呢!”夏一棠爸爸的态度很坚决。
“爸,只怕是我以后的人身安全都有危险,哪里还有心思去学校,学习和生命你说哪个重要?”夏一棠的眼神有些游离,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午睡时偶尔的一个浮梦,想起便让人觉得神情恍惚。
爸爸愧疚地看着夏一棠,欲言又止,双手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才能让他酸甜交错,如云涌动的心好受一点。
“爸,你不用那么自责,咱们还是齐心协力做生意赚钱吧,欠别人的债始终是要还的,他们也是人,能听懂道理,咱们家这情况,他们都看明白了,再逼也逼不出钱来。”夏一棠一口气说得急促,声音在喉间喘息。
夏一棠的爸爸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夏一棠的嫂子刘红莉,二十六岁,一个惊艳的少妇,她站在院子里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夏一棠叫了她一声,这才反应过神来。
刘红莉浑身一种无力的感觉,她对夏一棠的话题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转过身,拿着包,心事重重地回屋里去了,留给夏一棠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吱”的一声,刘红莉关上了房间的门,关门的声音很微弱。
关上房门后,刘红莉将包往床上一扔,整个人瘫软地平躺着,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耳边又传来那个男人厌恶的声音……
“你是夏一杰的老婆吗?”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是我”
“他欠了我们的钱,现在逃跑了。”
“我知道,我也在找他。”
“我给你儿子已经拍了照,如果夏一杰不还钱,我们就在你儿子身上动手了。”那个男人开始威胁。
“不,孩子是无辜的,他才四个月……”一阵切肤之痛向刘红莉突然袭来。
“不过,你可以救你儿子。”电话那边一声奸笑。
刘红莉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今晚十二点,村口有一辆红色的小轿车等着你,鸿泰温泉宾馆116房,你来了,一切问题都会得到解决,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妥善处理这件事。”电话挂断了,只留下“嘟,嘟……”的声音。
刘红莉听完,眼皮灼然一跳,似被火苗烫了一般,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真是一念上天堂,一念下地狱,刘红莉嫁给夏一杰的时候,亲戚朋友都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刘红莉不那么认为,夏一杰结婚前对她百依百顺,给她系鞋带,给她打洗脚水,甚至给她去摘天上的星星……
结婚后,夏一杰就像变了一个人,脾气暴躁,游手好闲,整日喝酒打牌,夜不归宿,刘红莉多少个夜晚,以泪洗面,儿子佳佳出生后,她彻底认命了。
刘红莉看着日渐消沉的夏一杰,她对美好的生活早已失去了向往,她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天不是在过日子,而是在混日子。
她白皙柔弱的手指紧紧抓着蓝色的床单,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没有什么心机,一身大小姐脾气,被人耍得团团转,现在,又即将要栽在一个渣男的手上。
刘红莉的喉咙有些哽咽,似被什么堵住了,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忽地从床上坐起来,眼波已经带上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屈辱。
她站起来,缓缓地走到镜子前,仔细端详着镜子里年轻的脸庞,她在自己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些潜伏已久的东西,它们在蠢蠢欲动。
“夏一杰,你若真心爱我,怎会舍下我,一个人躲起来?”刘红莉一脸委屈,心里喃喃自语。
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打开衣柜,取出了那件淡紫色的连衣裙,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也是她穿上显得最漂亮的一件礼服。
……
深夜,鸿泰温泉宾馆116房。
他,腰里缠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惊喜地看着刘红莉,声音温和。
房间里的气氛诡异的尴尬。
刘红莉说着将手中的包放到茶几上,抚了一下裙摆坐到那软沙发上。
“我见过你的相片。”他走到刘红莉身边时,停下了脚步,俯首瞬间脸色已浮现出宠溺的温柔。
刘红莉抬头打量着这个英俊的男人,他讨女人欢心的套路显得熟练,绝对是那种令女人神魂颠倒的极品男。
为了儿子佳佳,刘红莉仅存的一点尊严被吞噬。
“你能放过我的家人吗?”刘红莉感觉自己此刻如同跳梁小丑一样滑稽,精神开始错乱。
刘红莉的心,小心地跳着。
刘红莉闭上眼睛,她把自己的世界封锁在一片黑暗之中。
两行泪水慢慢滑落,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一波一波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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