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狐风听闻玉面失踪,再加上狐条传讯启动倡人,心里虽然还兜着万般疑惑,但还是急匆匆的去寻玉面。另一边牛魔王也赶到了董永与狐万激战的地点。
牛魔王一路狂奔而来,现在有些气喘,耳边是清晰的心跳声。不远处除了有一摊刺眼的血迹,只剩扇阵留下的气息。可怕的是扇阵的余韵中混杂的妖气太过清晰,凛冽而又充满杀意的妖气像要扼住他的咽喉一般,令他呼吸更加困难。
他从屋脊上跳下来,走到血迹周围,蹲下身子去,那血的味道很清楚,就是董永。
他现在在哪……
牛魔王的手指摩挲地面上几乎干涸的血迹,看血凝固的情况推算了一下,应该跟他刚刚感受到董永扇阵的时间差不多。
董永成功的使出了扇阵,按理来说对手应该已经被封入扇阵了才对,可如果真是这样,这么大的出血量,董永应该受了重伤,本应该就在此处啊!
他现在在哪……
牛魔王心里反反复复只剩这个念头。
“他死了。”
一个声音在牛魔王身后响起。牛魔王大骇转身,只见一个身穿甲胄的魁梧男子站在那里。此人正是先前棕毛红狐狸口中统辖狐兵的狐城四大将,狐饼。牛魔王虽然未曾与此人谋面,但是看其衣着打扮便知此人并非寻常狐兵。
好在牛魔王现在还是狐狸的形态,他勉强稳住心神,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大人。”
狐饼缓步上前“哪里当差的。”
牛魔王这两天也不是白混的,狐城每个位置都有自己的编号。牛魔王将之前所处的位置报了出来,总好过胡编乱造引起对方的猜疑要好。
“当差的时候何故到此啊。”果然,狐饼并未深究。
“回大人的话,小人刚刚当差不久,并不熟悉这狐城结构,撒泡尿的功夫出来就忘了回去的道了。这才……”
狐饼越走越近,牛魔王又偷偷咽了口口水,他现在心里很乱,一方面担忧董永的安危,另一方面他也着实不太擅长骗人。之前诳诳两只小狐狸还行,现在遇上的这个狐妖已经成了人形,怕是没那么好糊弄。
“嗯,转头往东,一直走便是了。”
看狐饼竟然没有继续盘问,牛魔王连忙连连称是,起身转头要走。
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脸上,牛魔王忽然一愣,僵在原地。
是的他中计了。身后传来狐饼的低沉的笑声“你到底是何人?”
狐族精通幻术,所谓幻术的关键就是要能制造一个能使他人相信的幻象。幻象之所以真实,其关键就在于能与周围的环境毫无缝隙衔接,而狐族之所以深谙其道就是因为他们天生方向感极佳,这也是为什么狐城敢于按照星象的格局排布的原因了。
可是方才牛魔王情急之下扯得慌,先是说自己迷路,本就异常。狐饼让他转身向东,他转过身,看到夕阳才反应过来,狐饼是在诳他。
狐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你到底是何人?”
狐饼又问了一遍,牛魔王本想讪笑着转身装傻混过去,结果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寒意,身体比脑子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只见牛魔王灵活得向前一翻,躲过一击。虽是没挨那一下,但到底暴露了身手。现在多说无益,唯有跑了!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狐饼并不像狐万那般恶趣味,没有猫抓耗子的兴趣。很快拦住了牛魔王的去路,两人拳脚相向,牛魔王一味躲闪,狐饼招招凶猛,拳拳带风。
牛魔王堪堪闪过一击鞭腿,却没防备肋下袭来的拳头。眉头一皱,后撤三五步,喉头隐隐有些腥咸。
这个狐饼虽然是个胖子,但是极为灵活。牛魔王不知的是他生来灵窍不通,难施狐族幻术,因此苦练拳脚,是以虽然胖但速度极快。
没有给牛魔王多少喘息的时间,狐饼再度袭来,以狐狸形态对抗确实令牛魔王落了下风。几乎被压着打。饶是如此,牛魔王都没有现回原形。说明他心里还留着几分余地,毕竟狐城之事他本就不想过多干预,这积雷山摩云洞是他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后面恐怕又要添无限烦恼。
狐饼早看出这狐狸不对劲,但是过了这几招之后,发现此人明显身手不凡,看着这架势是他占了上风,但是总觉得此人还有后手。
狐饼与牛魔王又过了几招后,竟主动收了手。
“那摊血是你的同伴的?”
牛魔王没想到狐饼停下来会发此问。又担心在此处耽搁着,不知董永现在是何种情况,也不敢贸然承认。左右不是,牛魔王脑子里一团乱麻。
另一边,阴丽华与玉面接连打着喷嚏。
先前玉面问阴丽华是否会游水,阴丽华还有些疑惑玉面何出此问。现在算是全明白了。
“玉面姑娘,阿嚏!”阴丽华打了个寒颤“你是什么时候挖得那个洞。”
玉面所在的狐狸洞有一条玉面亲自挖出来的暗道。
其实说是玉面挖出来的,并不是十分准确。因为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挖了这么一个洞。
据玉面所说,差不多就是近几个月的事情,她有时一觉醒来发现,手指膝盖上都有泥土的痕迹。后来她也是意外发现这个狐狸洞里还有个暗道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挖的就是了。
“你是说,有可能是你睡着以后挖的?”阴丽华现在偎在墙边避风,她与玉面顺着暗道潜入一条地下河,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狐狸洞跑了出来。
脱逃很成功,只是现在浑身湿漉漉的,阴丽华觉得这场伤寒是躲不过了。
“我也不知道……”玉面鼻子也不通气。“不过狐狸洞就我一个人,应该就是我挖的吧。”
阴丽华现在基本已经放弃琢磨玉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个姑娘本身就是个迷,眼下既然逃出来了,还是要早些找到狐王才是。
阴丽华琢磨着,转头忽然找不见玉面了,还没来得及唤出声,就被远处一只小狐狸吸引了视线。
“玉面……”
不错,不远处那只白毛九尾狐正是狐族公主玉面的真身。个头虽然不大,但是灵气逼人。
阴丽华正欲靠近,一下被玉面甩了满身的水。
“阿嚏!”阴丽华分不太清她现在是冻得还是被玉面的狐狸毛催得。
玉面甩干了水才重新变回人形。
阴丽华头发滴水“玉面姑娘,你这衣服是长在身上的吗?”
玉面甩完水,身上的衣服都干了大半,反倒是阴丽华还蹲在墙角滴水。
好在只是春日里的乍暖还寒,这要是冬天阴丽华现在已经上冻了。
“姐姐,要不然我们先回趟狐狸洞,我那里有干净的换洗衣裳。”
不得不说玉面的逻辑很是清奇,刚刚涉水从狐狸洞跑出来,现在又要再回去,只为了换身干净衣服。那回头还出不出来呢?
好在阴丽华已经习惯了,没有跟她掰扯这个道理,全当她一番好意收下。“不必了,现在找到老狐王要紧,阿嚏!你看看你可熟悉这是狐城的何处?”
玉面点点头,又摇摇头,须臾,又点点头。
这算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阴丽华耐着性子,“你慢慢想,我们在此处等到天黑再行动。”
“姐姐,这个地方我有点印象,可是也不太确定。”玉面解释道“狐城是爹建得,他教过我多次辨位的办法,可是我总是学不会。”
说到这儿,玉面像是做了错事,被训斥的小孩儿一般,脸上挂着委屈,看着惹人怜惜。阴丽华连忙摆手,示意无妨,本来就没有指望玉面能够帮忙带路,更不忍心看她这般委屈。
都说狐狸像狗,大眼睛一瞪,带点水色,真真是可怜见儿的。
“不过后来我发现,我可以不用眼睛认路。”玉面鼻翼轻轻动了两下“靠这个!”
阴丽华又打了个喷嚏。“你是说你能通过闻出气味来辨别方位。”
玉面点点头,眼睛笑眯成一条线。明明是再温和不过的笑容,从玉面的那张艳丽的脸上显出来,却又透着几分媚人的神态。
夕阳终于降落到地平线下。阴丽华长舒一口气,“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姐姐,还要等一会儿。”
阴丽华站起来,正拧着自己的衣角,忽然听到玉面如此说,有些奇怪。
“还有何事?”
“我鼻子现在堵了,闻不到味道。”玉面生怕阴丽华当她没有嗅味辨位的本事,赶紧补充道“我擤擤鼻子就好了,真的!”
阴丽华本是扭着身子问话,听到玉面这么说,忽然感觉檀中一滞。
她,岔气了。
若是按照阴丽华年轻时的脾气,大概现在已经能原地蹦起来了。岁月打磨不是有些气被消解了,而是被内化了,比如现在一股戾气扎得她胃口生疼,僵着身子不敢动的样子,还有些滑稽。
“终于找到了。”狐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玉面身后不远处。
阴丽华悚然。
writing by 阿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