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如意被逮到狐城里,面见了三狐将,还莫名其妙的爬上了麻将桌。阴丽华已经顺利潜入狐城。
之前太白金星去花果山请孙悟空上天,此时也已经到了天宫门口。判官来得那趟受了不少难为,孙悟空因被太白金星领着,径直上了九重天,没在天兵那里受太多难为。
孙悟空第一次上天宫,眼睛、手脚一刻不得闲,东看看西摸摸。老头胖乎乎的,跟在后面,不像领路,倒像在遛猴。
快进通天明宫的时候,太白金星才将猴子拦住嘱咐了几句。
“大圣,这门后就是玉帝料理政事的地方,呃……大圣行事能否稍微收敛一些。毕竟……”
太白金星这话说得吞吞吐吐,可弦外之音孙悟空也已经听了个明白。
他板了板身子,扫了扫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太白老头点点头,在前领路,孙悟空跟在后面迈不开步子,生生走出了种小媳妇样儿。
太白金星方才说门后便是正殿,但是许是孙悟空迈不开步子,感觉走了挺久才到了那传说中的通天明宫。
上次判官来,大殿都没进。这次太白金星倒是正经把人领了进来。这大殿不如上次热闹,除了玉帝端坐主位以外,就只有卷帘随侍左右。
之前王母主战,本要兴兵讨伐。太白金星揣度着玉帝的意思,把雷顶了下来。
玉帝点头招安孙悟空,王母不忿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这事儿也不好做得太张扬,没得拂了龙王和阎君的面子。所以也就没有召集众仙家到通天明宫。
孙悟空进来前,玉帝一直琢磨赏个什么官给他。按说这猴子能将龙宫搅个天翻地覆,连地府的寿命都能篡改,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几百年前的大战伤了三界元气,玉帝要制衡各方势力,也在暗暗培植新的力量。这猴子天生地养,本就是灵气逼人。但他这一身本事到底从哪里来的这点就更值得玩味。
玉帝捋捋胡子,孙悟空虽有本事,但并不知根知底,目前还不堪大用。
先给个闲职罢。
“来者可是花果山孙悟空。”
“本王……”孙悟空话说一半接了个太白金星的眼神,将话收回来一半“正是正是。”
玉帝也全当没听见他前半句“可愿在我天庭寻个差事啊?”
孙悟空本等着几句恭维话,结果没想到如此直入主题,心里开始琢磨太白金星之前说得到底是真是假。
太白金星何等样人,一来二去还能在这种地方漏了馅。
“大圣自然是愿意的。”当着玉帝一句大圣,叫得孙悟空舒坦。卷帘在玉帝身后挑挑眉毛,明白了个大概。
看来这猴子是被半哄半骗上来的,先前听龙王说他何等本事,现在看心性就是个半大孩子。
“便当个弼马温吧,这天庭的御马皆由你调度。”玉帝这差事赏得并不厚道,弼马温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词儿,民间有传说母猴子的尿能防止马染瘟病。弼马温不过是避马瘟的谐音罢了。
孙悟空虽然听不出弦外之音,但也觉得这名听着不太威风,有些狐疑得看向太白金星,不知这差事是否领得。
太白金星仍是苦着个脸,他天生八字眉毛下垂眼,让人一眼望去摸不清心思。
这时候反倒是一直在玉帝背后无话的卷帘出声了。
“俗话说蛇打七寸,这御马在战中是何等重要,玉帝当真厚爱。”
孙悟空一听,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
“领了领了,多谢玉帝。”说着作了个揖。
太白金星不吭声,直到玉帝遣他将孙悟空带去赴任,两人才双双退下。
通天明宫正殿现在就剩玉帝与卷帘两人。玉帝伸了个懒腰,起身向偏殿走去。
“玉帝所为着实令人心寒啊。”卷帘跟在身后,不咸不淡的说道。
玉帝不为所动,连步子都没顿一顿。“还是你唱和得好,昏君搭佞臣,这出戏才圆满。”
卷帘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太白金星质实,何必在这种地方敲打他。”
玉帝在门口停了下来,“过慧易折,无事这是抖得哪门子机灵。”
卷帘听了玉帝的话,没有丝毫惶恐的神色“正好在这天界当差当累了,真要到阎君坐下,那四处找小鬼打打秋风想必也不错。”
玉帝撇撇嘴,瞪了一眼卷帘,拂袖而去。卷帘牵牵嘴角,双手揣进袖子里,憋笑着跟上去。
再说牌桌上的如意,他现在虽是摸牌放牌行云流水,但心里发凉,后背发热。背前胸后搅着一团乱麻。脸上想强扯出一丝讨好的笑意,却比哭还难看。
之前狐万说无论是谁,只要输光了砝码那这麻将就算结束了。而这局麻将结束之时,就是如意送命的时刻。
如意现在胸中乱麻,但脑子却格外冷静。
跟钱相关的事情,如意从不会出问题。他记牌算牌的本事一流,但是眼下他不能大赢,也不能输的太难看,要维持住桌上四人的砝码相对平衡,牌局才能一直继续下去。
这一小局,如意控局,让狐饼小赢了一把,狐万那边的砝码现在全场最少,狐风最多。如意边洗牌,边盘算着下一局该怎样不动声色的让狐万小赢一把,追平狐饼的砝码。
如意这边盘算着,狐万突然发话了“老头子上路的日子是哪天?”如意后背一凉,狐万所说的老头子莫不就是老狐王。
先前牛魔王所探知的是狐城四狐将趁老狐王即将渡天劫之时,趁机兴兵造反,挟持了老狐王。这上路恐怕就是指天劫吧。
等等!他现在捂上耳朵,当做没听到还来得及吗?
狐族这等秘闻在一个外人面前就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如意心想,这是真不打算让他活着出去了吗?
桌上另外两个人也没接话。狐饼叼着烟袋,将自己周围整的云山雾罩的,看不清神色。狐风人形看起来是个中等个儿的精瘦男人,他从如意进门以来一句话都没说过。麻将打得也是中规中矩,听狐万突然提起老狐王,狐风面皮抖了抖,也是没吭声。
狐万嗤笑一声,开始码牌。
“今天这牌打得真是有意思,这都第几把了,筹码还这么匀称。”
如意听得冷汗滴在麻将牌上,尽量不动声色的拿翅膀蹭了。他现在又感受到狐万身上那股仿佛从地狱吹来的阴风。
“今天这牌风邪气得很呢”狐万生得好看,一双丹凤眼,媚眼如波,勾人得很。
勾人是勾人,如意是鸡精,他现在除了感觉到煞气以外,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
四人所在的中枢室连个窗户都没有,如意不知外面天色已然蒙蒙亮,他担惊受怕整整一宿,又绷着精神控牌,实在经不起任何撩拨了。
新一把又开始了,前半局如意的牌风顺得不得了,他再次控局,不动声色喂狐万吃牌。方才狐万似乎已经开始怀疑他能记牌控牌了,这次如意做得格外小心,他能同时计算在场四人手中的牌,有的牌他不用亲自喂给狐万,完全可以诱使另外两人送牌。
如意小心翼翼的操盘,狐万现在手中的牌应该就快要胡了,他琢磨着该诱导狐风点炮还是等狐万自摸,毕竟按照现在狐万的牌面,就是自摸也不至于让三人中任意一人输光筹码。若是点炮的话,狐风的筹码就瞬间变成最少,后面再平衡起来似乎也十分麻烦。
如意还没考虑好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狐万出了一张令他意想不到的牌。
为什么?如意双目圆睁。狐万拆了眼看就要胡的牌搭子。
他想干什么?
“碰。”狐风拿牌。
狐万方才拆了牌搭子喂了狐风一张牌,这太异常了!
狐万仍是斜着嘴角笑着,再度轮到他时,狐万又打了一张牌,再度被狐风吃了。
如意爪子抓地,“他发现了!”
狐万已经发现他在控局,这是要故意给狐风点炮,想要输掉所有的筹码。
这世上有些事格外难办,姑娘想瘦,死人想活,拆牌点炮的还想赢。
如意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现在就是想要扶持狐风或狐饼小赢一把也来不及了,按照狐万送牌这个速度,转不到三圈,狐风一定能胡。
为今之计,只能自己在狐万点炮之前自摸了!
这局开始洗牌的时候,因为狐万说得那几句话乱了心神,如意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桌上的牌了。他最多只有三次机会,若是摸了三次还没自摸,那……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张,不对。如意的心脏仿佛跑到了耳朵里,咚咚咚的聒噪不停。
第二张,还是不对。如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到狐万嘴巴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如意似乎丧失了听觉一般,而且渐渐得,狐万的脸在如意眼中也看不太分明了。他现在逐渐进入虚静的状态,虚静心斋,与万事万物化为一体。
“就是这张!”如意摸到了牌面。
如意长呼一口气,将面前的麻将牌推倒,心想总算躲过一劫。
这口气还没吸回来,就听到狐万的笑声。
“真没想到,这牌局竟然了结在诈胡上。”
writingby阿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