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百里炎抓到送金阁内的女医几乎都没有再出来过，侥幸能从送金阁生还的女医也都变成了哑巴。
大周本是个崇尚医术的国家，尤其是布衣家的女子，不想干粗活便潜心习医，学成后可到医馆帮手。
可后来，前世便因着百里炎搜寻女医这事弄得人心惶惶，无人再敢将自家闺女送去学医，大周女医便一日少过一日。
想来今世也是这个结果。
虽然楚清歌也担心会被百里炎强行带到送金阁，但是楚清歌还是想要赌一赌，毕竟，若是有了百里炎这个伪靠山，起码刚回府这段时日不会太难过。
百里炎对楚清歌的话嗤之以鼻，轻哼道，“本阁主会稀罕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送金阁人才济济，各种怪才并不少见，会医术的也多得如牛毛。
若非今日事情紧急，怎会求助于楚清歌这个有点本事便狂妄地狮子大开口的臭丫头。
“不稀罕便也罢，”楚清歌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素衣，腰带却是淡淡的荷粉色，“只要百里公子遵守诺言便好。”
若是日后百里炎当真还会有求于她，那她就再趁机敲诈他一笔。若是不会再有瓜葛，楚清歌也顺其自然。
百里炎是个危险人物，交情好了，万事大吉，惹毛了这祖宗，楚清歌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百里炎手执起矮桌上的热茶，轻酌一口，“方才你是哪寻得的草药。”
如今天寒，上京城几条官道都萧条不已，不存在像楚清歌那般随手就能拈来草药的情况。
“树叶。”
楚清歌也并不打算蒙骗百里炎那是什么珍贵草药，黑风可是见着她将树叶塞进百里炎的嘴里的。
而且，百里炎兴许早就发觉了那是树叶的味道，只是借此一问来试探她罢了。
百里炎似乎并不意外，那吃土的味道还是让他记忆犹新。“用树叶来蒙骗本阁主？”
“百里公子的毒已解，何来蒙骗一说。”楚清歌仍旧对自己指尖血可解百毒一事守口如瓶。
前世萧远之体内慢性毒淤积多年，她便是用指尖血为他解了毒，而后又潜心习得医术，为他开药调理身子，才让他能在后来的马场骑射中有体力赢过太子爷，被皇帝赏识，想起他这个被遗忘多年的病弱皇子。
如若不然，以萧远之从前那副被慢性毒啃食得只剩半条命的身子，一步三喘，恐怕马都还没骑上，骑射就已经结束了。
虽用的是指尖血为萧远之解的毒，但楚清歌却将功劳推给了自己并不算精湛的医术。
才会让萧远之误以为自己是稀世女神医，动了将自己送进送金阁换取大笔钱财的心思。
怎料萧远之刚动了这番心思，楚清歌便有了身孕，才让他熄了心思。
这是后来楚清歌被打入冷宫后，司徒妙音来看她，与她无意间提起的。
不过，现在看来，楚清歌并不觉得司徒妙音那是“无意间”与她提起的了，无非就是想告诉她，萧远之一直都在衡量她能带给他的利益而已。
真看不出来，那仙女一般的善貌下，是一颗蛇蝎的心。
看到楚清歌那双清澈的眸眼微微敛了敛，掩上一层黯然，百里炎不禁勾了勾唇。
这小丫头不过二六有余的年岁，一双灵澈的眸子也煞是动人，可这几次三番偶尔露出的神色，却是犹如双十有余般的沧桑。
有趣，有趣。
多久没看到如此有趣的人了。
“丫头，你叫什么。”
她说她是楚家大小姐，他还没问过她的名讳。
听到百里炎问起，楚清歌才敛了敛眸色，抬眸看着百里炎那张慎人的面具，“尾字为歌。”
尾字为歌？
楚清歌？
这名字倒是比楚家另外两位小姐要顺耳的多。
百里炎轻笑地看着楚清歌毫无惧色的眼，“你不怕本阁主？”
且不说他杀人魔的名号，就是他这张面具，寻常女子见了都是退避三分的，像楚清歌这样敢与他直视的女子，他至今还没遇到过。
怕？
楚清歌摇了摇头，讥笑地勾唇，“不怕。”
怕他百里炎什么？
怕他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性子会将她杀了？再如何杀人不眨眼，也没有被枕边人功成名就后给她扣上通奸罪，将她做成肉杆泡在花瓶里来得令人恐惧。
那种永生无法忘怀的远不止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灵上的重创！
被百里炎杀死情理之中，可是被自己倾心相待六七年的枕边人推入生不如死的境地，哪一个更让人恐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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