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飞又回》 039章 毕竟是王爷

    那天，兰皙在爷爷那儿吃多了东西肚子痛，回到房间喝了黄连水就睡下了。刚睡着，五哥就上山来了。

    五哥是得到报告，衙门里已经开始组织人力在水池里打捞金钗了。五哥派出查找金钗下落的人还没有消息。

    明知道水池里肯定没有金钗，折腾到最后，如果找不到，就说明兰芝说谎，因为水池是封闭的，不会流到别的水域去。那么，就会再动用力量到其他地方找。一旦找到，和留存的伤口标本一进行比对，兰芝即刻就可能被定为杀人凶手了。

    如果这时拿到金钗，再悄悄放入水池，等到被衙门打捞上来，这样就和兰芝的供词相吻合，证明兰芝的确是跳水时弄丢了金钗。那么，兰芝用金钗杀人的嫌疑就彻底解除了。甚至，她还可以反过来告林管家诬陷。

    五哥就是来山上找王爷商量解决办法并且求王爷帮忙来了。

    五哥从蜀国那边带来不少人，平时就驻扎在合肥和庐江附近等候调遣。但最近合肥那边战事紧张，这些人现在都有任务，兵力就显得不太充足了。他想请王爷帮忙想想办法，能否支持他一些可靠的人力。他不能请父亲帮忙，因为父亲的人手都在衙门有备案，一旦调用，马上就会引起刺史的注意，等于是自投罗网。

    五哥本想先到后面看看兰皙再去见王爷，却被王爷的人拦住，说王爷已经等候他多时了，要他即刻去书房商谈要事。

    王爷知道我来？王爷有什么要事？五哥想着，进了书房。

    “赵将军，你是不是打算找到金钗，就放进水池，来证明兰芝清白啊？”王爷没等他落座就问道。

    “王爷，您也知道了？正是这样。但目前仍没有金钗的下落，我是想请王爷也能加派些人手，分头去寻找。”

    王爷微笑了一下，说：“我正急着找你，派出的人说，你已经朝我这儿来了，就一直候着呢。不过我说的要紧，不是急着去找到金钗放回水池，而是拦住你不要往水里放。”

    “王爷，您的意思……”五哥疑惑了。

    “子龙啊，你的思路我清楚，恐怕兰芝她母亲，还有你父亲太守大人也是这样想。”王爷说。本来他要说的这几个人当中，还包括焦仲卿，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焦的名字。

    王爷继续说：“一般正常的推理，就是这样。兰芝的供词是坚持说金钗掉进水里了，所以不可能用来杀人。可是，那等于金钗就一定这么长时间都必须躺在水里，等着衙门派人才能捞出来吗？未必吧？”

    见赵云疑惑不解，王爷又继续为他解释道：“水池是封闭的不假，不会随水流冲到别的水域去。那么，有没有可能在衙门去之前，已经有人捞出了金钗呢？或是为了陷害兰芝，把金钗先捞出交给官府；又或者听说过金钗贵重，出于爱财；再可能因为别的什么动机。总之，金钗现在不在水里，并不等于案发时就一定在兰芝手里。不是吗？”

    “对啊，并没有推理证明，现在金钗不在水里，案发当时就不在。再退一步讲，就算案发当时也不在水里，也完全有可能早就有人捞上来了。在打捞兰芝的过程中，就极有可能先有人捞到了金钗自己留下了。”赵云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此案的关键是物证。但物证只能用来证明它是致人死亡的工具，并不能用来排除之前证词的真伪。具体来说，金钗和死亡的关系，可以有多种假设。”王爷开始具体地分析。

    “一种情况，金钗当时被爱财的人捡了去，而焦老夫人则坚持认为还在兰芝手上，包括她家的管家也这样想。那么，当她撞到墙上的钉子致死时，林管家想当然地认为，是兰芝用金钗刺中的死者。这就是提前设定的有罪，实则无罪。”

    赵云认真地听着。王爷继续说：

    “还有很多种假设。案发时金钗仍在水池里，但是随着案情逐渐被更多的人传闻，不同的人对金钗产生了不同的目的性。有人想陷害兰芝，于是第一时间捞起金钗，然后在恰当的时间送去衙门，就诬陷说是从兰芝身上搜到的。有人因金钗在案子中的特殊意义，捞上来去找原告、被告或者其他相关人等，进行利益交换，也是有可能的。也有人，先捞到了金钗想留下自用，后来看到金钗如此麻烦，则再去偷偷放入水池。难道不可能吗？”

    “王爷，您分析透彻，的确如此，还有很多很多种可能。我懂了，金钗找不到，不等于不能证明兰芝清白；相反，一旦找到，就有可能和伤口吻合。绝对不能让金钗出来说话。”赵云急切地说。

    “关心则乱。”王爷说，“依我看，刺史的这一手，实际就是放出个烟幕弹。他们现在是苦于没有物证，这样一来，就会引得你们这些急于帮兰芝洗清嫌疑的人不遗余力地去找到金钗，然后再人为地往水里放。”

    “是啊。”赵云也豁然开朗，“我们往里放，他们就抓做伪证的现形。然后拿到物证，和伤口标本比对，正好吻合，既定了兰芝的罪，又连带上我们。真是太阴险了！”

    “所以，必须阻止你。”王爷继续说，“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金钗的下落，不能落到刺史等对我们不利的人手里。也要提醒像你这样的急于帮助兰芝的人，一定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

    “对。现在，寻找金钗就更急迫了，一定要尽快找到。一日找不到，兰芝就一日有危险。”赵云说。

    “对，真实情况，你我都很清楚。焦母是自己撞上了兰芝手里的金钗。但是，金钗毕竟是致人死亡的凶器。只要找到，就能证明这一点。当然，我们也可以去辩护，说是焦母自己撞到的，不是兰芝刺她。但一旦到了那一步，就需要面临下一步更多的不确定的风险。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金钗不出现，永远不出现。更好的办法，是把金钗握到我们的手中，才是永远的保险。”王爷下了结论。

    “对。王爷，您不愧是王爷。就按您说的去办。”赵云当即表态。

    达成了共识，王爷和赵云开始详细商量怎样落实，整整一夜都没睡。

    直到天亮，五哥匆匆赶到兰皙的房间，看她睡得正香，就放心地下山去安排了。

    王爷也一早下山，去落实金钗的事。临走交代，山上事务临时交由兰芝打理。

    只有兰皙不知道，王爷和五哥，早就成了可以敞开思想交流的忘年之交。王爷已经知道五哥就是赵云，王爷欣赏这位功高盖世、赫赫有名的子龙将军。王爷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位年轻的英雄，但是没想到，这位英雄能来到他的身边，而且成了他宝贝孙女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