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我们的班机即将降落新加坡机场中转,现在舱内温度30摄氏度,地面温度28摄氏度。飞机正在下降,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打开遮光板,谢谢。”
“姐,到新加坡了,我第一次出国门,你呢?”
热情的少女又同艾梅搭讪起来。
本不想说话,但少女的热情又让艾梅觉得拒人千里之外,太不礼貌。
“也是。”我简短答道。
“我跟我哥一起,不知咋的,这趟机座位出票没挨着,不过,新加坡到巴厘岛就挨着了。姐,你一个人吗?要不,我们做伴吧,你看,我俩裙子都撞衫,多有缘呀。”
面对热情少女的相邀,艾梅真没多大兴趣,现在的心境,只想静静地、静静地呆着。
“嗯”,艾梅敷衍的回应,但并未打消热情少女的积极性。
“姐,你看,那就是我哥”,热情少女自顾拉艾梅望向他口中的哥哥。
“我叫吴雨桐,我哥叫叶伦,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热情少女如数家珍查户口式的自我介绍,并未吸引住艾梅,只是那一望,怔住了。
吴雨桐口中的哥哥,叶伦好像并不意外地跟艾梅说“嗨”。
艾梅不自觉地瞪了一眼叶伦。
这个叶伦,就像艾梅天生的克星,自认识他那一刻后,艾梅身边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甚至还整天受其情感骚扰,不甚其烦。
飞机急速俯冲,一声轰隆声后,飞机安全着陆。
“我们的飞机已到达新加坡机场,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待飞机完全停稳,再取下行李,下机搭乘摆渡车,周转t2国际航站楼转机巴厘岛巴萨国际机场。”
空乘小姐广播完,飞机也完全停稳,又是一波急燥混杂着平和的不同心态的各自行动,艾梅静静拿起地上的背包,无我地按序下机。
摆渡车左弯右绕,停停走走,不是一双大手的相扶,艾梅或许就踉跄摔倒了。
艾梅并不感谢,她讨厌叶伦。都说了,他不是她的菜,可还总是一副“你是我的!”莫名的自以为是的气势,时刻彰显。
“别总是一副冷美人的样子嘛,你笑笑更可爱。你看雨桐,多阳光。”
当自己什么人,跟她很熟吗?现在的心情,艾梅连骂人的兴趣都没有,只再次白了叶伦一眼。
“哥,你跟这位姐姐很熟吗?”旁边的吴雨桐一头雾水,自己撞衫的姐姐,听哥哥的口气,俩人似乎早相熟。
“当然,打小就认识!这是你艾梅姐。”
叶伦不把自己当外人道。
“看艾梅姐烦你,哥,就你那性格,估计你在艾梅姐心中,是世纪讨厌鬼。不过,梅姐,我哥,口坏心不坏,我还是第一次见哥哥这么照顾女生呢?”
雨桐阳光但并不笨,一针见血道。
“什么世纪讨厌鬼,世纪爱人,不懂别瞎说,你哥,自从对你梅姐一见钟情后,再没有移情别恋过。”
兄妹俩的一唱一和,艾梅只想远离,只想缩进自己厚重的壳,静心倾听内心的苦闷与孤寂。
好在再次走进机舱,刚落定,才发现,这转机后兄妹俩一起坐在了同排,还一左一右,自己成了中间夹心饼。是缘份,还是刻意。艾梅不想想,也没精力思索。
叶伦倒很兴奋这样的座次。
一落定,便话闸子打开,开始讲起冷笑话。
“呃,两位美女,你知道咱们中国特有的广场舞的笑话吗?”
“啥笑话?”吴雨桐两眼放光,一看就是八卦的主。
“话说啊,有个自恋的外国妞,来到咱中国某一大城市,拒说某一广场有一标志建筑物,便前去观赏。结果一到那,你猜怎么着?一群大妈边跳边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这外国妞就想呀,这些人疯了吗?怎么一人疯不够,还群疯,真是个神奇的国度,难道水质问题,环境污染问题,这政府咋也不管管呢?然后走呀走呀,又走到另一广场,音乐再次响起:‘心上的人呀何时才回来,我爱你就像天上的云彩,心随你远走走向那天之外,我爱你就像绵绵的山脉,一生一世为你等待。’这外国妞想,这应该不是群疯问题,难道是某个暗恋自己的人,跟随前来,追到了这儿,那晚上会不会有更浪漫的告白呢?其实,一切都是外国妞的臆想,可想国与国之间文化差异多大。所以,说明一个问题,走到任何一个地方,一定要做旅游攻略,否则就闹笑话了。”
“哈哈哈……还是这么笨的洋妞哦。”吴雨桐笑得快岔气,艾梅只觉叶伦无聊,反正也习惯了,直接无视便罢。
“这洋妞在咱中国的不解不过闹笑话罢了,咱刚中转的新加坡,是至今仍保留鞭刑的国度,对于违法成本很高,乱扔果皮纸屑,不冲公共厕所,在公共场所吸烟都要判罚几千块,鞭弄涵盖四十多种罪刑,强奸、抢劫、贩毒等,甚至连涂鸭贴小广告都判鞭刑,鞭刑行刑中,将被**绑于鞭刑架,面对诸多监刑官与众多记者媒体,且一鞭必皮开肉绽,随刑医生确定执行次数。”叶伦不停卖弄着自己的博学,艾梅仍不以为然,冷讽道:“你这类人最适合鞭刑伺候,最好再把嘴给缝上!”
“我们的冷美人总算说话了,要不,欢迎冷美人活跃下气氛。”叶伦死皮赖脸跟艾梅套近乎。
“姐不会!”艾梅没好气道。
“我知道,有一样,咱梅姐会。”叶伦就是叶伦,从不因艾梅冷漠而止步,亦不因打击而冷却。
“梅姐会什么呀,哥?”吴雨桐好奇问。
“你梅姐是赛瓦特,会蒸汽机。”叶伦揶揄道。
“啥赛瓦特,蒸汽机呀?”吴雨桐更无解了。
“老师没教你四大发明呀?”叶伦望向艾梅,意味深长笑道。
艾梅脸刹那红透,艾梅瓦特的典故,是好多年前的往事了。奇怪,叶伦咋会知道。
那是小时候跟玩伴过家家,艾梅扮妈妈,便学着大人样,要给生病的小孩补身子,就说炖鸡汤给扮演小孩的玩伴。
艾梅从家里拿来妈妈刚拔掉毛的整只鸡,搞得大人们还以为有黄鼠狼或狗把鸡给叼走了。
艾梅在锅里隔个隔板,下面加上水,把鸡放隔板上,盖上盖子,便命扮演奶奶的玩伴烧火,看锅烧开出蒸汽了,就说,再煮十分钟,我们就可开餐了。
找鸡的大人们到处找没找到鸡,在过家家的一堆小朋友这里找到了,看到锅里半生不熟,未开膛取出内脏便开蒸的鸡,哭笑不得。
艾梅还缠着大人们,要大家尝尝他煲的鸡汤。大人们逗趣道:“艾梅,这是什么鸡呀?”
“蒸汽鸡呀,属于艾梅的蒸汽鸡,是不是很香呀,我比瓦特还厉害吧,他的蒸汽鸡没香味,都不能吃。”
“哈哈哈……”,大人们捧腹大笑,自此,艾梅便有了赛瓦特的绰号。
这段往事早已远去好久,可叶伦是咋得知的呢?艾梅一头雾水。
“呃,我说艾美女,您别整天一副好像全世界都欠你的表情好不好,笑笑,美女,笑笑可永葆青春不老哦。”
叶伦就是叶伦,整天就是艾梅身边一狗皮羔药。
“我老不老关你啥事,闲吃萝卜淡操心,滚一边去。”艾梅再也没法静静一个人呆着,索性来个伶牙俐齿,回敬叶伦。
“对嘛,这样说说话,是不是心情好多了。要不,我再给你们讲讲笑话嘛,省得旅途寂寞。”叶伦从不把艾梅的怒气放在心上,只一个劲地往上贴着热心。就像猫见了鱼,闻了腥般的打鸡血状态。
“好啊好啊,艾梅姐,我哥讲的笑话可逗了。”吴雨桐拍着手雀跃道。
“听好了哈,不笑不收费。我有一次呀,去一景点旅游,碰见一卖西瓜的,我们的车刚一到站,那卖西瓜的老大爷就扯开嗓子喊到:‘卖西瓜了,卖西瓜了,又香又甜的大西瓜了,对男人女人都有用哦’,你说对男人女人都有用,会是啥呢?我就上前问这老大爷:‘大爷,您这西瓜对男人女人都管用,难不成能滋阴补养’,话说那老大爷呀,也实在,老老实实的说,我这西瓜呀不滋阴补养,但解渴,你们这帮男男女女,天这么热,不都需要解渴吗?俺卖西瓜图个实在,从不欺人。来点吧,小伙子。”
“哈哈哈……”,未等叶伦讲完,吴雨桐就笑开了:“哥,你也太逗了吧!”
“你哥,从来就三句话不离本行,可想思想之龌龊。”艾梅没笑,借机又讽了下叶伦。
“不笑哦,冷美人,那我连讲十个,我就不信你不笑!”叶伦对于艾梅,可还真算执着。
“哼!”艾梅冷哼。
“听好了啊,给你们讲11句童年无忌的话,让我们一起感受无邪。第一,据说呀有个小朋友,他叔叔失恋了,小朋友就对叔叔说:‘叔叔,你别难过,等我长大了我给你介绍女朋友,他幼儿园跟我一个班的。’第二,爸爸告诉孩子,孩子呀,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想了想说:‘爸,您长得那么丑,是不是没人捡你,你自己爬到奶奶家的呀?’,第三,妈妈跟爸爸吵架,儿子安慰爸爸说:‘爸,您别难过,等我长大后,给您娶个温柔的媳妇,比妈好。’第四,有一个人想抱一个小孩,那小孩不让,哇哇大声,还说:‘不要不要,你长得那么丑,有一种丑是会传染的。’第五…”,讲到这,吴雨桐早就笑得前俯后仰,还不停咳嗽,艾梅也慢慢感觉进入笑话的氛围中,但就是不笑出声。
“这几位乘客,麻烦你们安静下,影响到别的乘客休息了。谢谢配合!”几个人的愉悦,引起了空乘小姐的注意,过来维持秩序了。
叶伦与吴雨桐相视鬼脸一笑,艾梅好不得意乏斥道:“没素质跨出国门了。”
叶伦凑近艾梅耳朵说道:“有个小男孩看见一个满脸胳腮胡的叔叔,就问道:‘叔叔,你咋脸上长那么多头发呢?”
“扑哧!”这次艾梅没能忍住。
“哈哈哈……笑了,笑了,咱的冷美人笑起来真的美呀。”
叶伦打趣艾梅,换来艾梅冷眼,忙用手捂住嘴巴:“嘘。”
没了叶伦的聒噪,总算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