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片的“尸体”,赞道:“阿彻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
修彻一甩他那长及腰间的头发,无比骄傲的说道“那是自然。”
随之而来的是沉默。
沉默一会儿之后,修彻说道:“其他亲王那里,并没有人被押送进京,你的祖宗是高祖封的第一个藩王,地位在众亲王之中明显高出一筹,看样子,他是打算用你来杀鸡儆猴了啊。”
叶沉眠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结果会不会像他想的那样还不一定,且走的瞧吧。”
修彻点头:“不管如何,我一定会保你一门安全无忧。”
、第二十五章川楚
封雪和如意这辆普通的马车行进速度,远远赶不上押送叶沉眠的商队。为了防止过分盘查和暗算,如意甚至放弃宽阔平整的官道,专走避人耳目的羊肠小道。每经过一座城市,就换一辆普通车马,其实也是防止时间久了车夫记住她俩。
对此,封雪有非常大的疑问。
这一路,两人可以说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是怕人身安全受到不明攻击。可走走停停,差不多也有半个月了,两人好好地,什么问题也没出现,封雪不由得怀疑如意多虑了。说实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叶沉眠遭难,她这个跟他无甚重大关系的人会引起大量注意。
问了如意之后,如意靠在马车棱上,顶着一张记不住的村姑脸,正抓着块硬邦邦的煎饼咬了一口,然后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在王府那几日爷都是跟你做戏呢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你太不了解我们爷了,他那是真心想要讨好你,这么多年,爷从来没有为了哪个女人费过这么大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封雪摇头,她是真的没看出来。虽说被刺杀的那天晚上他是有跟她表过白,但是,她当时以为他是另有目的,从来没想过是真心实意的。可如今听如意这么一说,仿佛他也没有利用她什么,倒是真的像喜欢她一样。可是还是想不通。
如意见封雪摇头,顿时叹了口气,“记得太妃说过的话吧爷的寝殿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住进去过,爷却毫不避讳的让你住了进去,不管你是不是被强迫,消息传出去,在别人眼里,你自然会被认为是爷最上心的女人,现在叶氏一门都被押送进京,独独少了你。你说会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
“那府里被放出去的其他女人呢她们就没事了吗”封雪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有意忽略了而已。
“她们当然没事,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女子,除了看她们相互残杀,爷从来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放出去之后,自然也就跟王府再无关系。”如意说的一派坦然,完全不觉得敬亲王看女人相互残杀有什么不对。
封雪早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上次问叶沉眠惹来了他的异常怒火,这次逮着机会,就问如意:“那个他为什么有这个嗜好”养了一千多女人在府里就为了杀着玩
“我又不是爷,我哪里知道你这么想知道,亲自去问不就得了。”相处这几日,知道如意是个活泼的性子,有什么话,不涉及原则问题一般是有问必答,见她这么说,封雪也就不执意追问了。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封雪打开车帘看看外面,正午时分,阳光强烈刺眼,树木郁郁青葱,蝉叫不绝于耳,却是一户人家也没有。
“刚过永江,前面不远应该到穆一河了,太阳落山之前应该能到。过了河就是川楚,过了川楚向西就到金海了。”
封雪静静的看着外面,默不作声。她是一定不会去金海的,不管叶沉眠是出于什么理由让如意送她过去。
傍晚时分,果然到了穆一河。
穆一河河面十分宽广,是南来北往必须要过的一条河,往来船只如过江之鲫,有客运船只,官府专用船只,当然更多的是商用船只,不管哪一类,往来船只无一不工艺精湛船身坚固。封雪实在想不到古代的水路运输,已经这么规范且发达,封雪和如意下了马车之后付了银子,就将车夫打发回去了。两人徒步来到客运船只那里,如意掏出两人的身份文书买票上传。等客人差不多上满了之后,开始航行。
船行的不慢,封雪估摸着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对岸。上了岸之后,重新雇了辆马车,向着传说中各民族杂居,习俗各不相同的川楚行去。
川楚是南越境内唯一一个地理位置十分特殊的地方,南有穆一河,北有北涤山,皆是天然屏障。旧时山路未凿,河道未通的时候,川楚是个无人管辖且十分落后的地方,南北往来全部要绕道,从道州至永江,至少历时三月。
直到南越高祖打下江山时,封昭勋为永亲王,将川楚这块地作为封地赐给了他,在他坚持开山凿道治理河运的决策之下,才有了现如今南北通顺,贸易往来的热闹情形。川楚世世代代的子民,都爱戴这位伟大的永亲王。据说,至今川楚各处,仍随处可见第一代永亲王昭勋的雕塑。
这些是封雪从敬亲王寝殿书房里那本南越民风上看到的,川楚如今是南北往来的枢纽,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正因为是枢纽地带,所以川楚的商业十分发达,来往定居的百姓也多。渐渐的,就变成了各个民族大融合,生活习俗十分不一,但在永亲王府的调停下,倒也相安无事。
入了夏,天黑的晚,封雪和如意在天黑透之前进了川楚境内,停留在了川楚南部的一个叫做百绸的小镇。
下了马车之后,封雪并没有着急跟如意找客栈安顿,而是在一条小河边细细的洗了把脸。天知道她顶着这么张脸已经到了极限了,再也顶不下去了。如意见状,什么也没说,也默默的把自己的脸洗净了。
川楚人多且杂,除非永亲王府介入,否则外人要找一个人,那希望真的是十分渺茫。所以两人并不担心安全问题。而且按照押送敬亲王商队的行进速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道州了。
两人在镇上找了间客栈,老板是个土生土长的川楚人,客栈经常接待形形色色来往的商人,见封雪两人穿着邋遢也没歧视,笑呵呵的将人带到房间。
、第二十六章惊鸿
掌柜的一边引路,一边笑容满面的随意问道:“二位姑娘来这里是做生意呀”
封雪不及答话,如意便笑眯眯的说:“掌柜的,我们是来寻亲的。”
掌柜的闻言也不多问,仍旧满脸堆笑的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到了,里边请。”
封雪推开房间门,回身对掌柜的略一点头:“多谢掌柜的仗义。”
掌柜的摆摆手,笑呵呵的转身下楼了。
封雪跟如意两人一连提心吊胆过了大半月,这会儿好不容易到达安全地带,一下子心神放松,顿觉疲惫。用完晚膳之后,洗了个澡就上床睡了。封雪心里对地位尊卑并不重视,所以一路上,如意都是跟她睡一张床的。
半夜,封雪被热醒,正打算去起床去窗口吹吹风,还未及有动作,便听见了一阵细碎轻盈的脚步声,听声音判断,正是朝着她们这个房间而来
难道还真的被人盯上了
封雪赶紧摸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她右手手腕上的伤,经过这许多天仔细调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留下了一道难看的疤痕。说起来,她身边唯一的一把武器,还是在敬亲王府拿的叶沉眠的,他知道,却什么也没有讲过。
封雪偏头,在黑暗中看了一眼熟睡的如意,轻手轻脚的将她塞到了床肚里。这丫居然还没醒。其实有很多细节方面,封雪都怀疑如意,不过看在她确实没有要害她的份上,有些无关紧要的隐瞒封雪也就不是很在意了。
封雪握紧手中的匕首,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打算一有人开门就给人一刀。她深深地明白自己的武艺在这个会飞的时代,是由衷的差,只能凭着一股狠劲先下手为强。
脚步声停在了房间门口,约摸两人,封雪屏住呼吸等了许久,却没见门外的人有所动作,沉住气继续等,不一会儿之后,脚步声竟然从门前穿了过去,停在了隔壁一间房门前。
封雪又凝神听了一会儿,听见了轻微的推门声,才明白这两人不是来找她的。虚惊一场
封雪悄悄退回床上,正打算继续睡觉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孩子惊恐的哭声,正是来自隔壁听哭声,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声音只有一瞬,然后逐渐归于平静。
听着脚步声匆忙远去,封雪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如果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会管。但如今,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在眼前被人拐走,她怎么也不会放任不管,否则她的良心过不去。
扛着孩子的两个黑衣人没想到竟然有人追了出来,一看封雪只有一个人,想都没想,立即分开行动,带孩子的先走,没带孩子的留下来应付。
封雪根本无心和人纠缠,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对拦路的那人一撒,大喝一声:“有剧毒”
那人连忙捂着头躲避,鼻尖嗅了嗅,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睁开眼睛一看,落在身上的,不过是一把沙子,顿时恼羞成怒,向前追去,只不过,这一刻耽误,封雪和先前带孩子的那人,早就没了身影。
封雪一路向前追去,不知是那人武艺不精,还是带着孩子吃力,总之,没能甩开她。渐渐的,竟然追出了镇子。
镇子外边停着一辆马车,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样子,那男子即将奔至马车前面时,回头对着封雪得意一笑。蒙着面,封雪看不见他的笑容,只看见了那人鄙视的眼神。
眼看着那人就要上了马车,封雪心中一急,鼓劲冲刺,小腹立时有一种被加了氢气的感觉,忽然身子就一轻,直直的向那人飞扑过去。
那人冷不防封雪速度如此之快,一下子被压倒在地,那孩子也摔在了一边,不知是昏迷还是怎么回事,总之没醒。
封雪用膝盖压着那人的肚子,快速的将出鞘的匕首压在他的脖子上,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拐卖这个孩子”
被死死压住的黑衣人动弹不得,瞪大眼睛错愕的反问:“婶,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
“你什么意思谁是你婶别跟我耍花腔,不老实点,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着架在人脖子上的匕首就往下压了压,立刻便有血丝渗了出来。
“别,别,别”那人连忙举双手投降:“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你们还抓了多少孩子”封雪前世就是个孤儿,虽然后来有了养父母,但是长大后内心里依然十分同情无父无母的孩子,听这人这话,心里不由得更加恼怒。
“就一一个。”
封雪闻言,抽了这人身上的腰带,将之双手双脚捆到一起。然后起身走到那孩子身边蹲下,轻柔的将他扶起来靠在怀里安抚道:“别怕,别怕啊。”
土质松软,这孩子倒也没受伤,只身上沾了些灰尘。这孩子很漂亮,五官像玉一样白嫩温润,身上的服饰也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封雪叹气,心想这些人原来是想绑架勒索。
存了一份心疼,封雪轻轻摸了摸那孩子的脸,动作万分轻柔。
正在这时,落后的那名黑衣男子也追到此处,封雪只感觉他刚刚开口发出声音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躲远了。
似有所感的抬头,忽然发现马车里走出一人。
那人一身华丽紫衣锦袍,袍子上估计绣了金线,在漫天星子的照耀下隐隐生光,满头青丝都用一席金冠高高的束在头顶。而他那张脸,惊鸿一瞥,只觉莹白如玉,清冷如雪,远远瞧着,直叫人心生凉意。
封雪忽然觉着,这张脸跟这孩子很像。
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她该不会是多管闲事了吧
封雪只觉一阵头皮发麻,抱着这孩子,松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而那男子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封雪最终还是一狠心,将孩子轻轻的放在了地上,站起身,回头就走。
身后突然传来两声轻哼,似笑非笑,在夏日的夜风里,充满冷意。封雪只当没听见,一刻不停的往镇上走去。冷不防一头撞上一堵墙,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那男子。封雪一下子觉得脑袋发蒙。
这速度他还是个人吗
不过,哪怕心里再惊涛骇浪,封雪面上仍旧八风不动,甚至还伸手拨了拨眼前人:“不好意思,劳驾让让。”
伸出去的手,却被一柄扇子挡住,头顶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姑娘,你摊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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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昭繁
这个人的声音,宛如冬季无风而落自由飞舞的雪花,轻柔,沁凉,字字分明,带着无处不在却又说不出来的冷淡疏离。
封雪收回手,闭了闭眼,在心里哀默一声,然后后退两步,抬头。
抬起头的那一霎那,眉眼尽是温柔,笑容可掬,堆积在她那张并不美丽的脸上显得格外心虚,只听她道:“这位爷,我是无心的,您不能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不是谁让这两人”封雪作势回头想指着那两黑衣人,回过头却发现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踪迹只有那孩子还躺在地上。
封雪收回手,继续说道:“是他们行为太鬼鬼祟祟,我这是正义感太强烈了一些。现在孩子也到了您身边了,您能不能宽宏大量,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多管闲事”
封雪狗腿似的,盯着人家胸前的衣襟言之凿凿说了一大堆,奈何身前的这位大爷一点回应都不给。封雪见状自顾自的说道:“既然您没意见,那我就走了啊拜拜”
封雪绕开大爷作势走了两步,回头发现那人仍旧停在那里,没有要阻拦的意思,顿时一乐呵,心想您终于想通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再次扭身就走。
“砰”又是一声闷响。
封雪揉了揉脑门,哭丧着脸对再次瞬移到她面前的大爷说道:“爷,您到底有什么吩咐您直说ok别再这么吓我了就算您心口不疼,我的脑门也会疼的”
这位大爷一直在欣赏封雪自说自话的表情和动作,这会儿估摸欣赏完了,终于开了金口:“姑娘,你要负责。”
封雪一愣,瞪大眼睛问道:“负责负什么责对谁负责”
“第一,因为你的追逐,使昭朝经受一路颠簸,突然袭击又令他摔倒在地,就在刚刚,你还随意将他弃之在地,所以你要对他负责;第二,你连续撞了我两次,还对我指指点点,我的心口至今还疼,所以你还要对我负责。”那男子说的一板一眼,格外认真,那感觉,似乎只要封雪说不负责,那就是要遭天打雷劈一样。
封雪只觉得自己的眉毛抖了好几下,这人就是在强词夺理可现在也没办法,打打不过,逃逃不走,人在屋檐下,只好低着头。封雪努力心平气和的跟这位大爷讲道理:“爷,我只是个弱女子,没钱没权还没势,负不起您两个的责任”
“没关系,这些我都有。”
嘎
这些我都有。
若是其他人说这种话,不可避免的会有一种炫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在里面。可出自这人口中,姿态全无,就只是一句话这么简单。
封雪却意识到了这人这话的不简单,剩下的半拉子的话就那么咽回了肚子。事到如今,她还能跟这种油盐不进的大爷说什么要怪就怪自己太多管闲事。唉。
大爷见封雪沉默了,以为她同意负责了,就说:“那上车吧,我们回府。”
对封雪来说,这又是个重磅炸弹。她深怕进了哪个地方再也没机会出来,内心里很是厌倦被囚禁的生活。
“爷,回哪去我能不能不跟您走我妹妹还在镇上的客栈里呢。”如意要是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床底下,而她又不见了踪影,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她要是一个人自由她就不管了,可她现在眼看着又要进牢笼,说什么也要拿个挡箭牌出来。
“没关系,我明天再派人去接她。你先跟我走,我们回家。”那人说的无比自然,虽然语调依旧是凉凉的,却感觉他跟封雪之间是熟稔相知多年的夫妻一样。
这种认知让封雪觉得十分诡异,她跟他没关系好么怎么这个世道上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没一个正常的叶沉眠喜怒无常,修彻妖孽不羁,眼前这个,冷艳霸道。
“爷,我跟您没关系,我是绝对不会跟您走的。今夜的事,我给您道歉,对不起,求您行行好放我走行不”封雪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嗯。”那人认真考虑了一下,说道:“你想要什么关系除了正妃,我都可以给。”
封雪:“”
什么跟什么这人的思想逻辑怎么跟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什么她想要什么关系什么正妃
正妃妃昭朝昭
眼前这二百五似的大爷难道是永亲王府的人
“你、你、你是”封雪发现自己第一次变得结巴了。好死不死的,怎么又搭上一个一个叶沉眠就让她够呛了好么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会儿竟然又冒出来一个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她的自由啊遥遥无期
他说:“我是昭繁。”那声音,依旧清冷,依旧波澜不惊。
封雪缠了这么久,昭繁都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不知是他本来就耐性极好,还是神经大条。
昭繁。果然是永亲王府的人。看样子,即便现在不是永亲王,将来也是。昭繁,真是个招人烦的家伙。
封雪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昭繁也沉默不语。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当然,感觉到尴尬的只有封雪一人,昭繁可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爹,我怎么睡在这里你怎么也在这里”封雪回头,那漂亮的孩子正坐起身,揉着眼睛,口齿不清的问。一副不大清醒的样子。
昭繁走上前,不顾孩子身上的泥土将他抱起,放到马车上,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昭朝在做梦,再睡一会儿,醒了就到家了。”
封雪默默的看着昭繁抱起孩子,听着他语声轻柔的哄着,心想原来这人也不全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昭繁安置好孩子之后,复又转身,对着封雪道:“上车吧,再不走天都亮了。”
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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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挺喜欢昭繁的,呵呵。
、第二十八章阿娘
昭繁明明没有用过激的言语和强势的行为强迫封雪,可封雪还是感觉被逼上了昭繁的马车。谁让自己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