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名女子无论如何给她喂解药,封雪就是不醒来。那女子见杀了人敬亲王不喜,本就有些心慌,也就没注意到封雪还有着似有似无的呼吸。见喂了解药好一会儿封雪也没醒来,立时吓的浑身哆嗦。
敬亲王见状,气的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指着立在一旁的太监道:“给爷剁掉”
敬亲王喜怒无常,生性残暴,是众人皆知的。只不过今日,似乎更无常了点。
封雪只觉得女子被剁手的尖叫声异常刺耳,温热的血喷在了她的脸上,熟悉的血腥,此刻感受,却隐隐无奈。
那女子被剁了双手之后,死没死不知道,敬亲王却像是已经不耐烦,踢着脚下的残杯断盏,大怒道:“给爷滚统统都滚”
敬亲王身后的女子们见王爷盛怒,赶紧让开一条道路,敬亲王手一挥,起身离开了北苑。子瑜一行人也只好跟着走了。
若说起来,子瑜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杀人放火也是眼都不眨,可跟敬亲王比起来,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他们此行来之前已经接到线报,如今的敬亲王,从小到大都是这般残暴不仁,喜怒无常,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庶子,却因为父亲嫡系兄长接连暴毙,才得以继承王位。平楚根本是在老敬亲王留下的臣子们辅佐下才没有大乱。他奉命前来,就是想确认敬亲王是否真如传闻一般无二。
封雪本来指望着装死被送出府,哪里料到太监们极有眼色,想着王爷既然重视她,少不得要请示一下再决定是不是送出去,可眼下王爷盛怒显然不是好时机,于是便又将她送入听翠楼。
封雪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气的直想将这些太监千刀万剐
直到太监们走了,封雪才睁开眼睛。天知道再不找点吃的她不死也快了
青天白日的,封雪在属于自己的听翠楼里偷偷摸摸一阵,什么吃的都没找到。就在此时,有脚步声悄悄靠近。听声音,脚步很轻,稍有紊乱,是个体型轻盈且不会武功的女子。封雪无声无息隐在门后,待来人进门之后一把捂住她的嘴迅速关上门。
“是你”此人正是封雪早上拉着一起跑的女子,在封雪被下毒之后唯一露出担忧神色的女子。
那女子见封雪没死似乎也很惊讶,随即便露出一抹喜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封雪于是便放开了手,携着她悄悄进了一间房。
“你还活着真好。”两人相伴坐在床沿上,那女子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封雪闻言,心中一暖。抬眼看她,眉眼尽是善意,这人,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一个对她关心的人。
“我叫封雪,你叫什么名字”封雪携了她的手问道。
“我叫和真。你就叫我阿真。以前我阿爹阿娘都这么叫的”和真本来心情还不错,提到阿爹阿娘的时候,眸光就暗了下去。
封雪轻轻拍了她的手,无声安慰。一会儿岔开话题:“阿真,你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这里的女人每天都是怎么生存的”
和真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块饼子给她:“阿雪,这是我昨天藏着的,你吃吧。”
封雪接过赶紧咬了一口,因为一直捂在和真怀里,这饼子还带着点体温,封雪吃着,心里特别感动,也就不觉得硬了。
一抬眼,发现和真也盯着这块饼子,顿时不好意思的送到她面前:“阿真,你是不是也没吃”
和真把饼子又推到她面前,“你吃吧,我昨天吃过了,还能忍。你先垫垫肚子,晌午了,午膳很快就会送到各楼。到时候我再吃。”
和真这番话说完,封雪顿时觉得她形象无比高大,心里已经将她划入这个世界的好友第一人。不过她还是撕了一半饼子给和真,两个人一起吃。
和真咬着饼子,抬头看封雪,声音温柔的道:“其实你不用这么感激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是永远都不会忘的。本来,我以为你已经想来给你上柱香,如今你还活着,真好。和真必定知恩图报。”
封雪见和真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倒有些不好意思,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值得她这么念念不忘。
和真似乎瞧出了她的疑惑,又道:“阿雪,你不知道,在这里,我们这些人为了生存有多么艰难今天倘若不是你,死的人就会是我。”
封雪停下吃饼的动作,静静的听和真说。
“在敬亲王府里,女人比那些勾栏院里的还要轻贱,她们至少还能倚楼卖笑,求得生存。可是在这里,每天都要死人,名义上我们是敬亲王府的妾,实际上,就是他的玩偶,想要活着,就要杀人。王府里女人最多的时候,有一千多人,渐渐地,只剩三百多,其余的全都死了。我们每天活在恐惧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仇人。有时候想着,不如死了算了。可是,人总是贪生的,心里还有那么多愿望没有实现,那么多仇没有报,哪里就能死的甘心”
人总是贪生的。和真说道这里的时候,封雪想起了早上死在她匕首下的那名女子。她本来不想杀她,可是,到最后,她已然恨上了自己,与其留着一个仇恨的种子在将来的哪个地方绊自己一跤,不如永绝后患。
、第四章放火
和真从来没有想过,此生,在这草菅人命的敬亲王府,还能有人安安静静的听她诉说心中的苦闷、牢骚、愿景和仇恨,像个朋友一样。
是的,朋友。多么温暖的词,多么温暖的人,唯一一个肯在她危难之时伸出援手的人。
封雪。这个名字,她要记住一辈子。
派饭时间到了,因为封雪在太监们眼里已经是个死人,是以,听翠楼并没有人进来送饭。气的封雪想把太监们再阉一次。
和真说,有一次敬亲王曾经在北苑摔了一跤,身边的大太监刘亨就觐言,说是北苑杀气太重连累王爷,所以北苑的女人们不值得王爷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从那以后,北苑的膳食一再减少,由太监们统一派送,女人们不再发放胭脂水粉首饰,婢女们也都统统撤走,只留两个在北苑守门的小太监,任由女人们自生自灭,谁杀了人,就由小太监通知大太监,一层层让敬亲王知道。平日里,非死非召不得出。
和真也知道封雪会没饭吃,所以想办法将自己的饭食从楼里带出来,打算跟封雪一起。可惜,却有人挡道。
“哟这是谁呀这不是跑的最慢的那贱人嘛早上怎么没把你给踩死呢”
和真抬头,这女人就是早上将她推到在地并第一个踩在她身上的人。和真虽认得,却不想招惹,封雪还等着吃饭。于是她便让了让,打算绕过去。
奈何那女子却不让,口中仍讥讽道:“早上护着你的小贱人已经死了,给阿娜偿命了。我倒是要看看谁还能挡着我杀了你哼”
说着便亮出了手中的簪子,正是早上被封雪杀掉的那名女子的簪子,上面还有干枯的血渍。
和真看着她手中的簪子,并不害怕,冷冷的道:“在这里生存的规矩你我都懂,想杀了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也亮出了袖中的匕首。巧的是,正是敬亲王扔下的被封雪杀了人的那把。
敬亲王盛怒之下走了,簪子和匕首却被这两人藏了起来。小太监们心知肚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反正都得死的人。
簪子再锋利,跟出鞘的匕首相比,杀伤力可想而知。那女子虽心狠,却也没把握一招毙命,讪讪的收回簪子讽刺道:“有本事你天天带着它”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那女子的意思显然是盼着和真将匕首丢了或者被人偷了。
和真当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笑道:“可不得天天带着,保命呢”说着便不再理会那女子,向着听翠楼走去。
那女子气的在和真背后啐了一口痰,然后看着和真进了听翠楼,若有所思。她可是看见和真手里拿着小包裹的,虽然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可若有若无的能感觉到是饭菜味。心里有个念头冒出来,自己不由得激动起来。
封雪在楼上看见和真被人找碴,本来想下去,见不一会儿和真就自己解决了也就没动。等了一会儿,和真果然来了。
“你刚刚没事吧”封雪问。
“没事,她怕这个。”说着亮了亮手中的匕首,又将包裹放下:“我带了饭菜,一起吃吧。”
封雪刚刚吃了和真半块饼子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眼下又要分食她的饭菜,顿觉脸红。
和真见状笑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计较了。等你有机会出了敬亲王府,一切都会好的。”和真知道封雪算是死人,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小太监们来“收尸”,以她的聪明,到时候定会顺利出府。
封雪看着她脸上善意的笑容,那种淡淡的温暖,仿佛给她一种受保护的感觉。听到她说的话,顿时笑道:“我若是出府,定要带着你。”
和真闻言,心下虽然感动,却也并未当真。王府这么大,她连北苑的门都出不去,谈何其他
封雪看和真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不动声色,想着若是出去了,好歹也算给她个惊喜。两人便不再说话,一起吃和真带过来的饭食。
吃完了,和真又将餐盘送回了自己的院子,会有小太监们来收。再次回听翠楼,一路上路过各家院子,都免不了看到女人在掐架,那完全是靠蛮劲在打,即便杀不了人,也是两败俱伤。女人不像女人,鬼不像鬼。
都知道和真手上有匕首,那些人看见她都绕着走。事实上,如果不是每天要面对死亡的威胁,这里基本没人管。敬亲王的小妾那么多,这里只是其中的一角罢了,像今天这样的心血来潮驾临北苑,并不多次。如果女人们能好好相处,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可是总有人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做着不切实际的王妃梦,搅得不得安宁。
一个下午,和真都在封雪的听翠楼里,即便有人怀疑封雪没死,也没人敢进来查探。一下午,和真和封雪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聊天,天南海北的聊,想着出了王府第一件事情要做什么。封雪说肯定要先大吃一顿,和真说想先回老家祭拜阿爹阿娘。
和真便问:“阿雪,你的爹娘呢”
封雪一时语塞,顿了顿便道:“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和真安慰道:“原来我们都一样。”
封雪又说:“不过我很幸运,遇到了我的养父母,他们虽然是有目的的收养我,可从来也没有亏待我,所以我很感激。”
和真又问:“那你的养父母呢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封雪眸色暗了暗,说:“我也不知道,有一次遇到坏人,我以为我死了,等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封雪说这些话,完全是按照自己前世的那串经历来说,和真听了之后,侧过身,面对封雪,看着她的眼睛道:“等以后自由了,我陪你一起去找你养父母,到时候我们一起孝顺他们。”
封雪闻言,鼻尖酸了酸,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个世界,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晚膳仍旧是和真带过来两人一起吃的,晚上,就在听翠楼一起睡了。
说起来,这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这般相依为命的感觉了。和真从不主动杀人,有人挑衅也能凭着几分聪明挡了回去。而封雪,前世,除了最后那一次,她的性命从来都在她自己手里,不需要和人相依为命。
许是太久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两人夜里睡得很沉。
后半夜,听翠楼外面鬼鬼祟祟的来了一群女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些什么,她们打开了门悄悄进了院子。然后围着小楼在各处干燥的地方浇上火油,也不知道她们以什么方法从哪得来的这种东西。
封雪就是闻到火油味醒来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她轻轻推醒了和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和真也是聪明人,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她们睡得地方是楼上的一间房,封雪下了床,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动静。
和真看着封雪却是一愣,若不是她跟她同床共枕,眼看着她去了窗边,她几乎以为没有封雪这个人,屋内没点烛火,封雪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很快便没入黑暗,与之融为一体。
和真忽然觉得,这个人,或许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不一会儿,封雪又折回床边示意和真将匕首给她,和真立刻拿出来交至她手里,一点犹豫也没。
封雪拿着匕首,翻窗下楼,落地悄无声息,如鬼魅一般靠近众人身后。那些女人们还未反应过来便做了封雪的手下亡魂。
此时和真正打开听翠楼的门走了出来,见了一地的尸体,对眼前的人不觉生出几分敬畏。却见封雪将这些女人的尸体统统拖进了听翠楼,然后从一人身上摸出火折子,点燃,“嗖”的一声扔进火油里,火势顿时冲天而起。
冲天的火光里,封雪神色怠倦的对和真说:“走吧,去你楼里继续睡觉。”说完,还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第五章召寝
封雪正打算去和真楼里睡觉的时候,大太监刘亨带着几个小太监匆匆赶来。
刘亨本是奉命前来,意欲在后半夜偷偷将封雪带离北苑,却不料刚进了北苑大门,就见火光冲天而起,看方向,正是听翠楼。刘亨心里顿时一惊,加快脚步赶来,在院子门口正巧碰上出来的封雪,上下仔细打量一番,除了衣服有些脏乱,其他都好端端的,顿时不声不响的松了口气,笑眯眯的询问道:“小主可还安好”
封雪在刘亨差点撞上自己的时候快速闪到了一边去,被他笑眯眯的眼神盯的有点发毛,对深更半夜刘亨出现在这里很是不解。和真不是说北苑通常不会有大人物来吗这刘亨,好歹也是敬亲王身边的大太监。而且,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完全知晓自己早上并没有中毒死去。
既来之则安之,实在不行杀之。封雪无可无不可的回了句:“有劳公公关心。”
正在此时,“嘭”的一声,一根梁柱被烧断,砸了下来,有火星溅到刘亨脸上,他连忙退了两步到院子外面,才回过神觉得要去救火,回头对身后的小太监道:“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救火”
顿了一下,刘亨似是又想起什么似的,留下一个小太监吩咐道:“你去各楼点一下人数,看看是不是都在。无缘无故怎么会起火”说着,还拿眼悄悄瞄了一下封雪,火势这么大,她能毫发无损的逃出来,可见此人是真有些本事的,王爷果然没有看错。
封雪若是知道刘亨此时想法,必定流汗。要知道,想放火的人根本没放成,只不过帮她浇浇油罢了,这火,是她为了毁尸灭迹自己放的
小太监们被刘亨一训,赶忙行动起来,有人取水,有人取土。可这里毕竟不是现代,没有专业的灭火器材,而且,建筑均是木质结构,看情形,等火灭了,这里也化成灰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封雪所关心的,她关心的是刘亨为何此时出现在这里而且态度较之前一次大不相同,仿佛十分客气且小心陪笑,深怕她不高兴一样。刘亨本来十分倨傲,能让他对自己客气陪笑,必是跟敬亲王有关。这么想来,似乎是敬亲王一早知道自己没死
和真忽然“啊”了一声,紧接着在地上直跳脚。封雪回头,只见和真的群下摆被溅出来的火星烧着了,顿时翻了个白眼,心里将刘亨鄙视了一通,在哪说话不行非得在听翠楼门口。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快速拿出匕首弯腰“刺啦”一声将和真的下半截裙子切了。
刘亨仿佛此刻才知道还有和真这么个人,见她裙摆着火也不甚关心,眼看着封雪将她的裙子割了,露出下半截光溜溜的小腿,不由露出鄙夷之色。
和真一抬头,正瞧见刘亨看她的眼神,不由躲在封雪身后。这些人即使是太监,也不能随意看她的腿。
封雪似有所觉,当下也不跟刘亨打官司了,直接问道:“公公可还有什么吩咐”
刘亨接到封雪的目光,首先往院子外面的道路上让了让,然后对着和真说道:“这位小主还是请先回自己楼里整理一下。”说是请,可一点请的意思也没有,就是想让和真自觉地先走。
和真点了点头,看了封雪一眼,随即离去。封雪却拉了和真一把,将匕首塞到她手里,而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直到目送和真进了自己的院子,刘亨才又笑眯眯的道:“奴才恭喜小主。”一边说,还一边给封雪躬身作了个揖。
封雪只觉眉毛一跳,心里咯噔一声,这向来是遇到不好事情的先兆。
果然,只听刘亨继续说道:“王爷近日初见小主,私下里颇为欣赏。不瞒小主,今日王爷拷问了婢女之后,就已猜到小主尚在人世。王爷说,小主不用费尽心思置之死地而后生,待得时机到了,自会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她求得不过是海阔天高,自由二字罢了。
可这话像是敬亲王说的封雪想着这几日见到的敬亲王,心里大不赞同。况且,怎会有这么好的事她才不信她杀了两个人就得了他青眼相加。若是如此,这里的女人们岂会活的如此艰难
刘亨见封雪一脸质疑,心下微笑,也不解释,只道:“小主还是请跟奴才走一趟,亲自见见王爷为好。”
事到如今,怕是不去也不行了。
这里被圈禁的女人们不会武功,可封雪观察这太监却下盘稳固,说话之间眼观八方,走路虎虎生威,显见是个高手,封雪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种飞檐走壁的古武,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不情愿的随了刘亨去了。
此刻黎明已至,天际隐隐发白。听翠楼的火也渐渐灭了。所幸楼宇之间并不相连,也无甚大风,才未烧到别的楼。
封雪跟在刘亨后头过了北苑大门前的那座高大的拱桥之后,上了一乘小轿。直到夜幕完全褪去,天色大白,才到达目的地敬亲王的寝殿。
轿子在寝殿门口停了下来。有小太监在轿前提醒道:“小主,已经到了,请下轿。”
叫了两声之后没反应,小太监看了一眼刘亨,刘亨咳嗽了两声,轿子里的人还是没反应,便伸手掀开了轿帘。
轿内,封雪正襟危坐,眼睛却闭着,显然睡着了。
碰巧此时敬亲王等得不耐烦,亲自出了寝殿,一抬眼便见到刘亨,顿时怒道:“爷是让你把人带来侍寝你看看,现在天都亮了你是要逼着爷白日宣淫吗”
刘亨赶紧躬身告罪:“王爷有所不知,听翠楼今夜遭人放火,小主死里逃生,奴才不敢催促。”
敬亲王听了这才哼了一声,亲自来到轿子面前。
封雪听到“侍寝”两字浑身一个激灵,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凉颤颤的。眼一睁开,就见到了色眯眯盯着自己看的敬亲王。
她没听错的话侍寝
跟这个看起来十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