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珣笑了笑,自己在这陌生城池之中无亲无故,若能结交几个知己好友自然再好不过了。
当下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沉吟片刻,收起那钱袋,萧珣向着城外走去。
以那钱袋的分量来看,自然够自己一时衣食无忧。只是如今他方到此地,还不知以后如何,心中思量片刻,还是不要过于依赖他人财物才是。
城中一些小巷子中,也有一些破旧木棚,茅草等物。他一个修道之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当下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呼吸吐纳起来。
随着天色暗下,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许多……
午夜时分,萧珣正在呼吸吐纳之时,突然听见外边街道之中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萧珣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没有放在心上,这种大型城镇中难免会有一些拦路打劫的宵小之辈出没,倒也不足为奇。
但那阵喧哗之声却是渐渐离得近了。
“嘿!你这叫花子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敢到李老爷家闹事,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其中一人大喝道,听起来仿佛人数还不少,萧珣闻声看去,却见不远处一群人正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其中一人身材颇为高大,面上更有不少刀疤,夜色中看起来颇为可怖,显然是习武之人。方才那声怒斥便是此人发出。
仔细看去,在他手中还抓了一个人,此人身材极为瘦小,在那大汉手中,就像是个小动物一般任由他提着,动弹不得。
萧珣突然觉得那人颇为眼熟,夜色中看不清楚,待那群人走的又近了些,萧珣陡然间站了起来。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那被大汉提着的瘦小之人,分明是在凌云教杂役处与他一同劳作的张淮。
这一惊非同小可,也不细想,萧珣当即迈出,拦在那群人身前。
那大汉一惊,还以为是哪个同伙出来劫人,左手条件反射一般便握在腰间的长刀之上。
“好汉莫要激动,在下凌云教云游弟子萧珣。”萧珣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大半的大汉却是面色不变,恭敬道。
大汉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方才在黑暗中一是没有看清眼前之人相貌,此时看清乃是一个少年,不由得哼了一声。可是听闻对方乃是凌云教弟子,当下也不好呵斥,只是道:“这宵小之辈,半夜在李老爷家门口,扰人清静不说,还惊扰了老爷家的婢女,实在可恨!少侠,你既然是修道之人,便不要管这些闲事了吧。”
萧珣心中一惊,再看那张淮的模样,一身衣物都破烂不堪,面色惨白,紧闭着双眼,别说是惊扰人家,只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他自然不是愚钝之人,也不会与那大汉等人相争,当下心中一动,道:“好汉出手为青阳城安定做出贡献,在下甚是钦佩。只是在下初到贵地,身边正少了个杂役,若是可以的话,还望几位能将这乞儿让给在下发落。”
说着,他一摸储物袋,取出一定银两,交到那大汉手中。
那大汉正摸不着头脑,看了看提在自己手中的瘦小少年,愣是想不通这样的人如何做一个干重活的杂役。可看了看萧珣交个自己的那锭银子,面有古怪之色,笑了笑道:“好,少侠出身修真门派,果真是慈悲为怀,见识与我等粗人不同啊。”说着,他便将那张淮放到地上,转身离去。
他身后几人早就将目光直直地盯在了那银子上,此时满脸的笑意,随着他径直走的远了。
萧珣当下看向那张淮,只见他身上多处瘀伤,身子更是消瘦到不似活人。一张惨白的脸上也有不少溃烂之处,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模样。
一年多的杂役,虽说并非兄弟之交,但也算是好友。今日看到他如此模样,萧珣也是心中不由得一酸。
当初他被那内门弟子打伤之后便在没有音信,却是不想此时落得如此田地。
轻叹一声,也不多想,萧珣扶起他,带到街道旁的一家医馆之中。所幸这青阳城中的医馆午夜时分尚有人在,看在银子的份上,大夫给安排了上好的病榻。
待一切忙活完,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光亮了。苦笑一声,萧珣在这病榻旁边盘膝坐下,呼吸吐纳起来。
许是这医馆的大夫高明,临近正午时分,张淮终于睁开了双眼,只是此时的他目光呆滞,直直看着萧珣的方向,眼中似有泪水。
萧珣心中一惊,不知不觉中,只觉得自己心头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般。
二人便如此,沉默着……
几日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这几日,萧珣便在这医馆中陪伴着这故人。可是二人几天下来却是一言未发。
仔细算去,也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未见罢了,可二人之间,仿佛相隔着什么一般。
“我听那些送药的大夫说,你如今是正式弟子了罢?”张淮看着窗外掉落的一片树叶,缓缓开口道。
萧珣心中一怔,沉吟片刻,道:“掌教安排我下山,做一名云游弟子,也不知……”
“呵!掌教……我可是只见过一面内门弟子而已……”张淮冷不丁地开口打断道。
又是许久的沉默……
二人身前,仿佛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萧珣只觉得那深渊中似乎有什么在注视着自己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二日,天色方方亮起之时,萧珣缓缓睁开双眼,只是此时的他,面上似有一丝异样的神色。
在他身边的病榻之上,空无一人。而在床头,那木质的床板上一个显然是用指甲扣出的字清晰可见。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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