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
文敛听到这里,终于完全明白,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嘲弄之意,语气也有些讥讽道:“所以,他们掳走爷爷,就是想拿回这枚指环”
李羡白叹气一声,点点头,“问道一直将王戒当成是如道尊亲临一样的圣物,只是天道流的人认为,既然道尊将之给了文省三,那文家人也是问道的中的一员,并且还是道尊钦点的圣物掌管。”
文敛恍然道:“所以当年先生才会来到文家,其实是因为王戒的原因。”
“不错,老师将前因后果告诉我后,让我去文家尽量给圣物掌管提供帮助。无论文家遇到什么样的事,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努力为之化解。只是”李羡白的语气渐渐有些沉重起来,“天命流的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王戒流落出去,必须要找回来,并且坚持拥有王戒的人可成为问道的领袖。问道延续几百年,道尊信徒也已经展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粗略计算下来,至少也有几百万人。如果被天命流的人拿到王戒,不仅在道命之争中天道流会败下阵来,恐怕到时,还要听从他们的号令。”
夙清惊呼,“怎么会”
文敛也是暗暗皱眉,真要是变成那样的话,这天下不想乱也得乱。
李羡白苦涩一笑,“你们不要低估王戒在问道中地影响,问道作为道尊的信徒,对道尊的崇拜,绝对超过一国臣子对皇帝的忠诚,甚而,已经达到一种狂热的地步。而王戒,无疑是最能代表道尊的东西文家人世代将王戒藏而不露,其实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如若不然,早在狂热信徒地抢夺下家毁人亡,那里还能延续到现在。”
文敛下意识地向胸口摸去,那里,一枚小小的指环用绳索系挂着。再开口,声音有些干涩,“那么,先生其实是天道流的人先生知道王戒在我手中,如果不能被天命流地人拿去的话,先生是想让我交给天道流么”
李羡白却是一摇头,“不,现如今以我们的力量,已经根本保不住王戒了。像老师那种秉持道尊遗志,追寻天道地人已经越来越少。而问道中,除了天道和天命两支流派外,其实还有许多不属于两派的人。天命流的人寻找王戒的意图,主要就是想将那些人联合起来,到时一团散沙分布各处地问道被他们集于麾下听从号令,那么势众如他们,想要做什么,恐怕都不是不可能了的。”
文敛越听心里越沉重。也更觉心烦意乱。真是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本来事情就已经是一团乱麻。现在突然又掉下一个更大地麻烦。天一样大地麻烦。她转世而来。居然是要做救世主么可是要救。她现在也只想救爷爷和妩妩两人而已。
文敛眉头深深蹙起。眼里地烦躁之意却慢慢地沉淀下去。“先生今日特意将我叫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吗”
“我”李羡白刚说一个字。忽然抑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将胸腹里地所有地空气通通咳出体外一样。咳得身体似乎也无法坐稳。文敛神色一变。抢步上前扶住他。却在看清他地面容时愣住
那是一张怎样地脸啊。
本来看李羡白背影已觉他瘦得不像话。可是此时与他正面对上。却现那一张脸。眼眶深陷。颧骨突出。牙齿外露真真是找不出一丝肉来。除了说是一张人地面皮附在脸上外。再也找不到更恰当地说法。
夙清跟上来看到。差一点便要惊叫出声。她捂住了自己地嘴。心里却忍不住在想:人瘦成这样。还能活吗
文敛待李羡白咳嗽停下,如此剧烈咳嗽后那面上除了一片腊黄外,没有任何其他颜色。看着眼前这样地容颜,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五年前那飘逸的面容联系起来,想起那些有关李羡白的事,一时恻然,觉得有些冷,也不想说话。
李羡白喘息平复下来后,挣扎着笑了笑,“怎么,被我这张脸吓到了吗我已经很久没看自己的样子了,在这个乌漆麻黑的屋子里,我连自己的手变成什么样也很少看到。”
文敛低头往他的手看去,毫无意外地看到一双瘦骨棱棱的手,开口,声音有些紧,“是什么人做的自诩天命的那一群人吗”
李羡白抚了抚胸口,慢慢转过了身,笑了笑虽然那脸上已不能分辨这些表情,只能从声音里听出是带着淡淡笑意,“我很早之前被他们找到,他们想从我身上得知一些事,可惜我不知道。”
文敛怔怔然无语,她如何听不明白,李羡白之所以被天命流的人找上,是因为他在文府呆了五年,那些人想逼问的,无非是王戒的下落。这样看来,李羡白落得今天这种田地,却是被她文家所连累。
李羡白知道文敛此时在想什么,叹息一声道:“我们两派争斗多年,就算没有那一件事,单我天道流派的身份,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其实我今日叫你来此,却是有事要托付于你,我如今除了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你外,也已经帮不上任何忙了,但我有一件事不安排好,就是死了也不安生。”
文敛声音异常干涩,“先生有什么事,直说无妨,文敛一定为先生办到。”
李羡白欣慰一笑,知道文敛说出一定两字,那是绝计没问题了。“说起来,小姐到现在还不知我身份我其实是棘罗一个部落的王子,很多年前在部落争斗中,除了我跟妹妹慕
全族的人包括父亲母亲在内,都死啦。”
文敛神色一动,脱口道:“杀死先生父母的,是真烈部的可汗吗”
李羡白微微一震,向她看来,忽而叹笑道:“小姐真的是很聪明敏感啊。我是洛洛勒部地王子,那时的洛洛勒与真烈部都是当时很强大的部落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旧事就让它们随我永沉地底罢。我在蒙瓦草原生活了很多年,直到慕欢死了,我终于记起了所有的事。离开草原后不久便遇到了我的老师,海途大师,得他收留并让我加入问道的行列差不多就这样了,我跟你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地棘罗名字,麦尔罗特。”
“是,麦尔罗雷特。”文敛低声唤道。
李羡白顿时显得很高兴,这个名字,自那一场烧去他所有的大火后便不再提起过,今日为何会对文敛提起,难道是因为自知将死,而希望在最后一刻回到最初
文敛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兴奋,然而她却越觉这人世实在索然得很,她不想让自己被这种情绪淹没,于是问道:“先生方才说有一事要交托与我,不知是什么事”
李羡白一顿,眼里显出一片慈爱宁静地光辉来,文敛看得微愣,然后听到一个异常稚嫩,带着一种令人怜惜到心坎里的温软,奶声奶气地声音在门口响起:“阿爹,胭脂回来了。”
文敛掩不住震惊地向门外看去,却见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牵着一个驼背老人地手站着,那孩子长得冰雪可爱,驼背老人却已经老得快连眼也睁不开了。文敛愣愣看着,忽然听到赫轻轻说了声,“是他。”
文敛再吃了一惊,赫是说传信的人是这个驼背老人。怎么可能,依这老人的老态,恐怕连身边那个三岁娃娃也赶不上,居然能在赫的手下逃开脑中灵光一闪,文敛忽然想到了棘罗地巫庙。
小胭脂并不进来,喊完后还是站在门口,满脸好奇地盯着屋里的人看阿爹房里,除了哑爷爷外,都没人进去过哦,她都没有呢。
李羡白此时已经转过身去对着墙壁,声音不自觉便变成了最温柔的,“胭脂乖,先和哑爷爷说会话,阿爹这里的事做完了,就陪胭脂说话,好不好”
小胭脂非常懂事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好。”然后拉着驼背老人去院里的石凳上坐下,开始所谓地说话对那位又驼又哑的老人说话。
文敛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调回,放在李羡白身上,喃喃问道:“这是,先生和格桑姐姐地孩子”
李羡白静默片刻后,无限温柔地说道:“是,当年格桑没死,我和她去了很多地方,后来来到了定州这里。那时格桑已经怀孕,所以我们暂时决定在这里住下。胭脂出生后,那一段日子我们很快乐。”
虽然李羡白的声音很平静,文敛却有一种不忍再听下去地感觉,可是她必须要问,因为她已经猜到李羡白要托付给她的事了。“那么,现在呢”
李羡白声音还是轻轻地,不脱一点淡淡笑意,“天命流地人找到我,用格桑和胭脂做要挟我,用小姐是老爷子继承人的消息,换取了一个人可以离开的机会。”李羡白的声音里有微微歉意,文敛却只全神关注着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我让格桑回草原去虽然她与家里人闹翻,但我想,那终究是家人,不会真的不能回去到了棘罗,天命流的人也不敢对她怎样。我让她回到棘罗后,摘一朵格桑花让人给我送来,好让我知道她是否平安回到了家。然后,我再告诉那些人另外想知道的事。我说了一些小姐的事,他们认为我是在愚弄他们,就给我下了药他们不敢再拿胭脂来威胁我,因为我说只要胭脂受一点伤害,我立马结束自己的性命,在有一次他们把胭脂抱离我的视线,我以头撞墙险些丧命后,那些人便不敢再打胭脂的主意我知道我的命对他们来说还很有用,因此才能让他们受了我的威胁。”李羡白声音稍稍低了下去,“我答应过格桑,一定会将胭脂好好地送到她面前,我答应她的事,一定要做的。”
李羡白慢慢转过头向文敛看去,眼里有一种异样的认真,“后来是哑伯救出了我和胭脂,哑伯是洛洛勒族巫庙的长老,当年躲在巫庙里幸免于难。他算出我还在人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我。他把我藏在这里后,天命流的人一直没有现,而我所中的毒连巫庙的巫术也起不了作用,只能呆在密闭的房里,一天天瘦下去,变成今天这个模样我并不是怕死,早在很多年前我本应该死去,我只是放心不下胭脂,我答应过格桑要将胭脂送到草原上,送回到她身边。可我现在的身体,连这个门都出不了,哑伯也已经很老了,这几年他耗尽巫力,只怕也不能照顾胭脂到棘罗。所以,小姐,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替我照顾胭脂,如果你将来去蒙瓦草原的话,就将胭脂带回草原上去吧,将胭脂,带回故乡去。”
李羡白终于说完,静静地看着她。文敛却慢慢地低下了头,此时,说出一个字来。
其实先生也知道吧,纵然他看到了格桑花,那也不一定是格桑姐姐亲手摘下的若不然,最后也不会说是将胭脂交给她照顾,而不是希望她想办法将其送回棘罗的草原以她现在的财势,要办到这一点并不难。
可是,还是执着地想相信那人一切都好,在草原等着自己,所以,想将答应的事做到。
她转头看向外面树底下那个笑容明亮的孩子,那种笑,她很熟悉,五年前,她曾经想要保护那种笑容。
现在的草原上,格桑花开得正灿烂,那人是否又开始每一天,骑着马来回地跑,开始在等待
等待着一个人回故乡,等待着一个永远也回不了故乡的人。
第六十四章拱手财富讨你欢
够调动天下财富能够号令百万信徒
当年的万千流只因那枚指环奇特无法仿制,于是给了文省三做信物用,可是怎样也不会想到有今日之局吧而拥有了这样一枚指环的文家,究竟是大幸,还是大不幸
文敛走在回去的路上,一时也无法给出答案。\\
文敛走出不远,夙清从后面追了上来,向文敛禀报道:
“小姐,他们已经到了,我和归云说了,小姐让他们保护那座屋子里面的人,如果现可疑人出现就要立刻来告诉小姐。”
文敛点点头,眼里有淡淡的萧索之意,“我现在能为先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夙清眉头一皱,疑惑地问:“小姐是说,那些天命流的人会来取李先生的性命”
“若他们在我之前现先生,有此可能,现在么,不是不能,而是没有必要不过,既然他们了解先生与我文家的关系,应该也不会就这样简单放弃才是。”
夙清点点头,蓦地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小姐,既然我们知道下蛊的人是谁,是不是现在立马将其擒拿”
听到夙清的话,文敛眼中闪过刹那凌厉,淡淡地摇头道:“不要轻举妄动,解蛊不是解毒,就算知道是谁,在没有把握令他为妩妩解蛊之前,先不要惊动他。”语气微微变冷。“不管怎样。妩妩地安全才是最重要地。至于下蛊之人。我总要让他还回点什么。”
就是这样淡淡地冷意。让夙清心里一惊。忍不住向她看去。然而只看到文敛一脸平静地表情。
文敛领着赫与夙清走过闹市。去宅看望飘香那一日病。飘香身体虚弱现在还不太能下床。
经过某处酒楼时。两双眼睛透过窗户微开地缝隙。追寻着那三人地身影在人流中消失。
白衣男子一边挥着扇子。一边嘀咕着:“怎么就这几天便折腾出这么多事。蛊尸爆炸果然不是一般人能遇上地啊。想我凌虚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顶多也就是十几个姑娘爱慕让我烦扰不已。那样血淋淋地事从来不会找上我地啊。”
另一名青衣冷漠。面容俊美地年轻公子自然就是宣嚣。他二人接到上善珑地命令后昨日刚赶到定州城。小小帮了一把赵子义。现在便是在此待命。
宣嚣看也不看他,回来坐在椅上沉思不语。凌虚之耍宝了一会儿,见没有理他,叹息一声天才寂寞,摇着扇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不甚满意地瞪了宣嚣一眼,恨恨道:“虽然那些姑娘家爱你冷酷的面容,可我不爱看啊,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我每天对着你,看久了会受影响哎,若我一张春风般温暖地笑颜变得跟你一样冷梆梆硬绷绷,伤了爱慕着我的少女心,你拿什么赔”
宣嚣终于抬眼看了看他,对他了解甚深的凌虚之看出了那一眼中地不耐烦与警告之意,耸耸肩,不甚在意的笑笑,不过终于还是住了口。
片刻后,凌虚之以折扇抵住下巴,说起正事,“事情倒也没我们当初想像中那样坏至少那人不与我们为敌不是吗并且还与王爷达成了某种协议。虽然不知文家在定州势力如何,但能得她相助,我们要做的事也会顺利许多不过,”此时他脸上没有先前地嘻笑之意,再是认真不过,甚而目光向宣嚣看去时,一抹精光即闪而逝,“难道真的要那样做”
宣嚣扫他一眼,语气淡淡道:“有什么不可以既然那人做了决定,你想改变什么吗”
凌虚之再次不满地瞪了瞪他,“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王爷在这里筹划了那么多年,现在却要将快要成熟的果子拱手让人,我总觉没必要嘛。”
宣嚣极冷漠的笑了笑,“他筹划多年,要地从来不是这定州满城的财富,又何来可惜。更何况,你将
出去,别人也不一定会要。”
“耶”凌虚之不信地看着他,“别人不知道那文家老头会不知道这定州的一枚铜钱都要比别处的一两银子值钱,这么好的事他会推开不要”
“哼,定州铜可作银,那又如何你忘了现在主事的人是谁,那个人会在意这些东西”
凌虚之动作滞了滞,慢半拍想起,现在文家地当家人,是那个冷静地不像话的小姑娘,而那个文家老头,他们现在还帮忙找着呢。“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还要说在事了之后,将定州经营多年地财富全交予文家”
宣嚣微微垂下眼,淡然道:“谁知道,或许,是想那个人高兴吧。”
凌虚之眼瞪得大大,不知是为他话中的含义吃惊呢,还是为宣嚣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而惊诧莫名。上善六王爷哎,从来世人讨好他,何曾见他取悦人或许凌虚之眨眨眼,王爷只是不想要这些东西吧,那样地人,这些俗世的东西根本配不上他。那人心中所想,从来不是他们这些世俗之人可揣摩地。
唉,他一意追寻那天神般的少年,想以有用之躯报之大好河山,抚剑颇看勋业事,拂试山河影。
这么多年来,那人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此次定州之行,想来也不会例外。
文敛并不知道,她在经过大街某处时有人在看自己,她只是想赶到柳宅,和飘香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今日本要去和隐藏在匡衡身后的那股力量直接碰面,却意外的见着了李羡白,也知道了,生了这么多事的来由。
文敛来到柳宅大门时,刚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给飘香送药的荀且的药童蓝实,夙清当日去请荀且时见过,蓝实也认出了眼前十三岁的孩子,是先生特意提到过的文敛,虽然不知文敛的身份,但先生交待过他,有关柳家小姐的病,见到文敛时要将所有情况告诉她。于是他对着文敛躬身行礼道:“柳小姐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先生重新给她配了药,只要按时服药,再过几天便能无事。”
文敛点点头,这无事只是指这一次的作不再有影响,她当然明白。飘香的病,除了他们三人外,目前并无更多人知道嗯,那位许如芒也是知道的。
蓝实看着她一脸沉静,心里升起一股怪异地感觉,继续道:“另外,先生说,昨日收到的医书非常有用,先生看过之后许多瓶颈问题都迎刃而解。先生正在研制新药,说有可能解决一个大难题,当面拜谢就不能了。”回想起先生当时的神态,蓝实更觉怪异到极点,先生的医术是定州最好的,而他跟随先生多年,从未见有任何病症难倒过先生,有时候他不免会想,先生的医术说不定,能和那位传说中的北神医相比。可就是这样的先生,昨天在收到有人送来的一本薄薄册子,翻看几页后便以前所未有的兴奋喊着:“奇书,奇书啊,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能得见又一本医典再现,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哈哈哈。”
医典是两千年前的医神大人所著,被天下医奉为圣典。先生对那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