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也已不是那么的明朗,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退散。从城中心的贝雷克公园开始,几百个点灯人蓄势待发,一声令下,他们井然有序地将沿路的盏盏油灯点亮,整个自由城被映的灯火通明。
老领事取来两块火石,很不熟练的在油灯口摩擦,一闪火花间一闪围绕在周围的人脸。不同以往肖恩请木匠打了一副桌椅,还购进三张木床,虽然铺的是稻草但也比睡在地上强许多。
“大人,今天真是一帆风顺呐!”老领事终于把油灯点亮了。
肖恩的目光从油灯移到达什的脸上,强作欢颜道:“是啊,但赛明天才真正的开始。”他顿了顿,一只手撘在达什的肩膀上,“今天你终于没让我失望,等下取一个金子去。”
老领事赶紧的站起来半鞠躬答谢,“大人您是在是太慷慨了,有幸为您服务真是我的福分。”
两个侍从推着一车的食物走了过来,还有一个手里捧着一大盘烤乳猪。两个侍从像是杂耍团的飞碟手一样,大概扫视下桌面的大小,随即头也不抬的一手一盘直接旋上桌面,力道刚刚好八个盘子在桌面的边缘停下,围成一圈,捧着烤乳猪的那个侍从猛的一咬牙,将烤乳猪高举过头顶,绕过韦德,端上了桌面的中央。灯火下红通通的烤乳猪油到发亮,看样子才刚刚烤好,热气还不断的从背刀口不断的腾出。几人深吸一口香气,诱得人发狂。
睡在暗处的图拉丁也闻到了这不可挡诱惑,他背对着众人眼睛却睁得像鸡蛋一般,不由得喉咙一干,肚子也咕咕作响。
“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我可不想因为这香气引得狼来。”说的肖恩自己都笑了。侍从应声鞠躬退下,临走时不忘留下一把切肉刀,像侍奉皇家贵族一样不敢背对着离开,三人弓着身子小碎步倒退到门口将门轻轻带上。
肖恩直起身子,高举酒杯。“为巴斯!为新队员!”他又俏皮的一扭头,“尽管新队员不在这里。”
“噗……”韦德急不可耐的一口干尽酒杯里的酒,可却难喝到点滴难咽,“这是什么!”韦德嫌弃的差点要把酒杯给扔了。
“呵呵”肖恩微微一笑,小泯了口,“难道你还真认为是酒吗?除非明天你想再少些什么。”
巴斯也照着泯了口,啧啧嘴巴。“是海骨茶。”(深海处海马的骨头泡制而成)他一口将茶喝了大半,“这可是大补呢,活血化瘀,延年益寿。”将酒杯对着肖恩敬了下,“这次你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老领事一听到延年益寿赶紧也喝了口,那一瞬间苦得他也差点喷吐出来。
肖恩惬意的拿起切肉刀,轻轻地把玩,测试称手的程度。将刀抛掷半空,再用另一只手接住,随后从烤乳猪的背脊上划下一块肉。“让新队员发现我在撒谎那可麻烦咯,也趁现在封封你们的嘴,可别和新队员私下里说出些什么来……”
老领事故作一声咳嗽,给肖恩递了个眼色。
肖恩一脸的疑惑,紧着眉头。“什么?”
他又咳嗽了声,眼珠连续冲着图拉丁瞥了几下。
“哦……”肖恩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一刀插进靠乳猪,腾出手来端起酒杯,若有所思地泯了口。“这……”
老领事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图拉丁的身上,像个贼一样的悄悄拔出切肉刀,流着口水在想要切下哪一块肉来。
“我说过,等赢了比赛就任他去留,更何况他还伤了舌头。”肖恩伸手刚想要摸索切肉刀,发现达什正贪婪地切割烤乳猪的后腿肉。“你说是吧?达什。”
老领事惊了一个哆嗦,赶紧老老实实在坐了回去,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当然!是我多虑了。”然后他伸出拇指滑过刀锋,没想到立时见血,他惊呼一声,手一松,切肉刀掉在了地上。
“小心!”巴斯告诉他,“这种薄刀可比一般的武器还要锋利。”
“也是该放放血了。”韦德讥讽道。老领事一边吸允血流不止的指头,一边恶狠狠地瞪着韦德。巴斯低身拾起切肉刀,用餐布来回擦拭了几遍,转身召唤图拉丁,“你都睡了一天了,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些吧。”
图拉丁纹丝不动。无奈巴斯只好从中切块较大的前腿肉,打算给图拉丁递过去。
“砰砰……”一阵急促敲门声。
肖恩懊恼的猛一放下酒杯,崩散的茶水立刻打湿了他的袖口。“混蛋!我不说别让人任何打扰吗!”厅门再度响起轰雷般的敲门声,一个洪亮声音传了进来:“奉提瑞斯大人之命,开门!”
“等等!”肖恩立刻警觉了起来,给老领事递了个眼色。达什赶紧放下酒杯前去开门,慌慌张张地差点被椅子给绊倒。(提瑞斯这家伙这时候派人来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反悔想要撤注了?不会!他恨不得比萨蒙下得还要多。)肖恩想着各种可能。
木门的门闩刚起开,一窝人蜂拥而进,有六个人,各个都穿着着林国亲卫队的制服,银白色环甲和白色披风。为首之人一见肖恩正在用餐,便轻溅地笑道:“好丰盛的晚餐呐,可惜你要晚些在享用了。我们大人有请!”
“你们家大人有什么事情找我?”肖恩问。
骑士挺直胸膛,左手握住长长地护剑柄,“我只服从命令,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还请大人火速随我们提瑞斯大人的府邸。”他口气不容质疑,他们的姿态紧的好似随时会剑拔弩张强行带走肖恩一样。
无奈之下肖恩点点头:“你们去门外等,我吩咐些事情便来。”他满腹心思的皱着眉头,叠起湿了的袖口,又用餐布擦干手腕上的水。手指僵硬而不灵活地拿起餐叉,叉起盘子里的一块脆肉放进嘴里,一咀嚼油脂满到溢出。(不会是我参与萨蒙的那些事情被提瑞斯知道了吧?除了萨蒙又有谁知道呢?他虽然口无遮拦,但对秘密却保护的紧。难道是那个突然闯进来送酒水的奴隶偷听到了?不可能,倘若真是如此,那么斯德洛斯也一定知道了!他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大动干戈!?)肖恩将肉深咽下去,泯一口海骨茶。
“来者不善呐!”巴斯说道。
“哼”肖恩轻蔑地瞥了眼门外,发现他们也已为他备好了马匹。“你们吃完就赶紧休息吧,明天将是辉煌的开始,我若富甲一方,你们都将获得自由且富得流油!”肖恩又附在老领事的耳边,“你等下去找萨蒙大人,让他派人去提瑞斯那接我。”说罢,他径直走了出去。
动身出发时,点灯人也已工作到了这里,盏盏路灯依次被点着。肖恩左右围绕着肩披白色披风的守卫,即使快马急奔中也是如此,生怕他逃脱了一般。当他们抵达提瑞斯的城堡时,铁闸锁链一阵窜动,铁门慢慢地降下。透过城堡的窗户,火光摇曳的映出一个人身影,想必那就是提瑞斯待着的地方。骑士们把坐骑留在城墙外,护送他从一道狭窄的边门进入,踏着级级阶梯,登上圆柱塔顶的那个房间。
房里只有提瑞斯一个人,坐在一张大木桌边,就着一盏油灯写字。他们把肖恩送进屋内。提瑞斯搁下羽笔望着他静静地说道:“欢迎。”
肖恩从他的表情中却看不出一丝欢迎的迹象。“为什么这么急的带我来?不会是反悔想要撤注吧?”他试探性的想要试出提瑞斯的目的。“这样可不符合规矩哦,提瑞斯大人!”
提瑞斯起身朝骑士长粗鲁地摆摆手。骑士长立刻转身离开。他注视着骑士离开才渐露微笑,“很急么?”
“急不耐啊大人!我当时还在用餐中。”
“我可是再三告诫过的。让他们等你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在请你过来。”他注意到肖恩油亮亮的嘴唇,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伙食还很不错的样子呐。”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肖恩眉头一紧,完全摸不着头脑,一泯嘴唇,忽地反应了过来,赶紧摸索身上带着的手帕,提瑞斯伸手递过来了一块手帕。“用我的吧,仆人刚织好的,我还没来得急用。”
“那敢情可好。”肖恩毫不犹豫的拿了过来,一抹嘴巴。“我还真不习惯被人当成奴隶一般唤来呼去。”他冷冷地说,“大人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肖恩,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提瑞斯此刻看似充满悔意,但是他那种阴邪的神情让肖恩倍感不安。提瑞斯的狡猾是出了名的,就连斯德洛斯都切记他三分,他空洞冷眸只要看你一眼仿佛就能读懂你的思维,他就有这种天生的本事。
提瑞斯比肖恩要高上一两寸,但身形却大不如肖恩,瘦成皮包骨头,一步一行都感觉病怏怏的。枯骨般面容不仅吓人还很锐利,要鼓起些勇气才敢正视他。提瑞斯下巴留了点胡子,黑发间也有几抹银丝,其人还不到四十。
“有酒吗?”面对着这样的人不由得让人口干舌燥。
“当然,就在窗台边上。”提瑞斯露出一抹促狭的微笑。“你难道一路上一直以为我想撤注?”
肖恩扣起酒壶嗅了嗅,“不然呢?”
提瑞斯不自觉的一挥手,“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出来,相反的我倒是给你带来了一条财路。”
肖恩被一口酒呛到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贵的神信国贵族,提瑞斯大人竟然会替我着想?”
“有何不可呢?”提瑞斯耸肩摊手,“整整两百个金币,只要你一句话。”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呃……”他想委婉的说出来,咬了下手指甲,“也就是多雷姆啦,你将他转卖给我,两百金币立马进你的腰包。”
肖恩一下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至癫狂拍手叫好,“一定是比伯那个暴发户!我早想到他会心有不甘,只不过没想到求你来了。”
提瑞斯皱眉道:“论关系他可比你要多的多。这次的事情他也原原版版的和我说了,我考虑了下就答应了。谢天谢地,幸亏比伯第一个找的人是我。"
肖恩笑声越发的大了,甚至到了无礼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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