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委屈,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但是我爹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然后问我你是不是很伤心”
“那还用问,当然伤心了”晏沧云立刻接道。
君意扬点点头:“对啊,当然很伤心。然后我爹说”
“君意扬,你要记住,你将来还会因为你自己的无能而失去更多你心爱的东西。”
晏沧云蓦地愣住。
“所以我会保护好所有我珍视的东西。”他笑凝着她,四目相对,这双清澈的眸子里仿佛有辉芒闪烁,晏沧云忽地心下一乱,有些不大自在,于是撇过头胡乱地嗯了一声。
君意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瞬间的变化,只是兀自一笑,续道:“不过两个月后我生辰时才知道,原来我爹并没有杀那只兔子,那天我娘把兔子给我的时候笑的可贼了。他们夫妇两真的是,讨厌又让人羡慕啊”他伸了个懒腰,就势平躺了下去。
晏沧云也没听清他后面说的是什么,因她这会儿脑子里颇有些纷乱,但她定了定神,又偷偷瞅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君意扬,心说:不可能,他怎么会对我有意思都长成这么个祸害样了,还需要对我有意思
她觉得自己那一瞬间的误会简直丢人。按照君意扬的个性,她都能想象如果她真的怀疑他对自己有意思,他一定会特别嘲讽地说:“你都不照镜子的吗”
“”她立刻甩了甩头,最近自己对男女之事好像越来越敏感了点,难道这是因为她在暗恋湛容的缘故所以觉得看谁谁像暗恋从前她是不怎么想这个问题,现在这么看来,她这又想得太多了点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顺着他的话题说道:“其实听你这么说,你也很幸福啊。你看我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呢”
“三当家三当家”屋顶下忽然有人在喊她。
晏沧云探出脑袋一看,一呆,险些栽下去。
一众护卫的跟随下,湛容正站在篝火前,神色沉静地抬头望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醉梦
晏沧云没有想到湛容居然来的这么快,而且看他的样子,这笔帐怕是他还要打算和她好好算一算。
她干干地冲着地上的人扯了扯唇角,回过手来戳君意扬:“快放我下去。”
他坐起来往前一探身,笑了:“你这么怕他啊”
晏沧云哪有心思和他呛声,又拍了他两下:“不是怕他,唉你赶紧的”
“哦。”他无趣地应了一声,然后又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腰,轻轻松松地飞了下来。
稳稳落地。
晏沧云扯了扯衣摆,干咳一声,朝湛容走了过去。
“殿”
刚说了一个字便被他沉沉打断。
“跟我来。”
“诶贾英你小子怎么和我家三妹说话呢”沙里龙不高兴了,“你以为带人来我们就怕么”
湛容抬眸看向他,轻声一笑:“你不知道万鹰去了官府投诚,告你们因此血洗他黑鹰寨么”
众人皆惊。
晏沧云也不由一愣,恼怒之余也暗暗责怪自己居然漏了黑鹰寨老大,让他有机会使了这种阴招。
他又淡淡撇过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君意扬:“既然要处理,就该处理的干干净净。”
君意扬迎着他的目光,一笑:“少君殿下既然这样说,想必已经为飞沙寨的众位兄弟处理好了”
湛容还未说什么,晏沧云便站了出来。
“这件事是属下考虑不周,”她一脸视死如归,“愿凭殿下责罚。”
湛容沉默地看着她,不语。四周的气氛渐渐变得压抑起来,其他人看着他,莫名地也纷纷不敢言语。
但君意扬却不是因为不敢言语才不说话,而是晏沧云在下面伸手打了他一下,他只好转开了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湛容的目光从晏沧云的手上慢慢收回,半晌后,却忽然一笑。
“既然在庆祝,那便继续吧。”他说着,竟走到一旁拿起一小坛酒,仰头豪饮。
晏沧云和其他人一样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喝啊。”湛容扬起唇角,火光映着他的笑容,一如往日那般平静而温和。
这场欢庆会的性质从湛容出现那一刻起便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是朋友之间的聚会,而是飞沙寨和朝廷结合的开端。沙里龙等人被湛容说服,觉得能够作为当今少君殿下的近卫队入朝,简直是件荣耀绿林的大事。晏沧云看着他们一个个陶醉在那光宗耀祖的美梦里的样子,不得不佩服湛容的谈判能力。
而这整个过程,君意扬都默默地坐在一旁独自赏月喝酒,没有说一句话,安静地和月光几乎融为了一体。
晏沧云转过头看见坐在屋檐下的他,刚想招呼他过来坐,便听到耳边飘来湛容的声音:“我好像醉了。”
她闻言回眸,却见他正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自己,这意思,是让她扶他去休息晏沧云心说也是,这寨子里到底还是我比较熟悉。于是她会意地回道:“那属下带您去安歇。”
果然,湛容站起身跟着她走了。
晏沧云走在他前头,前院的喧哗声仍一阵阵随着夜风飘来,越发映衬出后院的安静。
“殿下,您就将就睡这间吧。”她料想湛容肯定睡不惯她大哥二哥睡过的房间,便指着一间虽然不大但却干净的客房说道。
却没等到湛容的回答,回过头,才发现他已经走到院中央,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似乎有些出神。
她觉得奇怪,只好走过去又唤了他一声:“殿下”
“我说过会告诉你的事,现在是时候了。”他说。
嗯晏沧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湛容转过眸看向她,目光深深:“关于贾英,关于你,关于我。”
她没来由心里一阵紧张。这个真相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但当他真的要说的时候,她却忽然觉得有些忐忑。
“沧云,”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不是你要找的贾英。”
她一怔。
“不,应该说,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贾英。”湛容淡淡一笑,“只有湛容,还有他的孪生哥哥,湛英。”
晏沧云愣了半晌:“你们是孪生兄弟那,那他人”她说到这儿,蓦地顿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湛容平静地微微笑着,点头:“他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贾英,不,湛英已经死了他几时死的她此时虽然已经明白三年前对那个人其实并没有爱意,但乍然听闻这个消息,也不觉有些难过和唏嘘。毕竟,她与他相处过一些时日;毕竟,他还那么年轻;毕竟,他是湛容的亲哥哥。
他一定很伤心。晏沧云望着湛容,心想。
他却好像看穿了她心里想什么,说道:“现在想起他,只会成为我前进的动力。沧云,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见到的都是什么样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笑了笑,“我们能够多活一天都是幸运。”
晏沧云鼻尖骤然一酸,赶紧垂下眼帘,吸了口气,才道:“你已经是当今储君,不一样了。”
“储君。”湛容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垂眸一笑,“你太单纯了。”顿了顿,他又道,“你是我这些年见到的唯一一个,心思率直的人。”
她微微一怔,抬眸。
湛容望着她的眼睛,良久,忽然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我原本只是想代阿英补偿你一些,但我现在觉得,或许我不认识你比较好。”
她对他的这番话似懂非懂,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亲近而面红心跳不已,但她对此事毫无经验,虽然心里有些激动,可是身体却僵硬着,手心也出了汗,半晌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像是在仔细观赏着什么宝物:“我是真的想把你留在身边。”
她目光闪烁着,说道:“我我本来就在你身边啊”然后她不经意抬眸,却仿佛看见他眼中有一抹悲伤划过,怔了怔,刚想要问什么,他的脸便忽然在眼前放大。
唇上一阵温热。
晏沧云觉得自己的心跳犹如骤停了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感受虚幻地如坠梦境。但她晓得湛容在吻她,可她却笨拙地不知该如何回应,于是她闭上眼,希望他不要因为自己的生涩而放开她。
月光幽幽,拉长了两道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也照出了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安静的影子。
“他们很般配,是不是”绿萝走上来,轻声说道。
君意扬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云姐等了他很久。”绿萝说,“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
君意扬收回目光,转身走出了院门。
第二天清晨,晏沧云是被自己在梦中的笑声叫醒的。
大亮的天色让她从梦境中回到现实,却也让她甜蜜兴奋不已,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完毕,临出门时她还特意对着镜子簪了小昔以前送给她的一枚琉璃梅花簪,又施了一点薄薄的胭脂,这才羞涩又雀跃地往湛容住的房间跑去。
“晏护卫”候在门外的同僚跟她打招呼,“今天气色很好啊。”
“有吗”她嘿嘿地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可能昨晚睡得比较好吧。”
另一边忽然想起开门声,她转过头,看见君意扬从里面走出来,于是心情大好地冲他挥手打招呼:“君”小花两个字话到嘴边打住,又觉得喊他名字似乎太过亲切,于是笑眯眯地改了口,“君大夫,早上好啊。”
君意扬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自走到院子里坐了下来。
晏沧云莫名其妙: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又闹什么脾气于是走过去问他:“你怎么了”
君意扬淡声:“没怎么。”
“没怎么你干嘛这副表情”
“我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她也不好说,但明显是不友好的表情。
他抬眸又看了她一眼:“难道要像你一样逢人就笑就是好表情吗”
“你大早上找架吵是不是我表情怎么了”晏沧云心说这家伙莫非有起床气
他没说话。
晏沧云正要追问,忽然身后传来动静,湛容起来了。
她立刻高高兴兴地凑过去,同其他人一样先对他行了礼,然后炯炯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看向自己的独特反应。
但他并没有。
湛容只是用和看别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她,然后用和往日一般无二的表情语气对她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们昨夜喝的也不少,看来只有我酒量太差,一沾枕头便睡到了现在。”
其他人在笑,晏沧云却觉得有些发愣。
“吃过早饭便启程吧。”湛容如是下令。
晏沧云站在原地,脑子里有些发闷。直到湛容要从她身边走过,她才下意识叫住了他。然后顿了一顿,问道:“殿下昨晚喝醉了”
湛容抿出一抹笑意:“嗯,许久没喝那么多,已经连自己是怎么走到房里的都不记得了。”
“哦”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湛容看着她:“我昨夜”犹疑了一下,说道,“该不会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吧”
晏沧云愣了愣,摇摇头,勉力扯出一抹笑来:“没有。”
他便释然地笑了笑:“那就好。”然后转身离去。
晏沧云看着他的背影,默了默,垂眸咬了咬唇,心中的雀跃一扫而空。
算了,这有什么呢她对自己说,你原本和他就没有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不是么她这么想着,又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却不经意看见君意扬仍坐在那里,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诶,”她笑,却连自己都觉得是强颜欢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君公子,”绿萝叫他,又看见晏沧云,“云姐,吃饭了。”
君意扬什么也没说,起身随着她去了前厅。
“云老大,”宋祁忽然喊她,“你怎么了”
晏沧云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又问他,“你怎么不去吃饭”
宋祁的表情有些不自在:“那个姓君的也和我们一起走吗他也是少君殿下的人”
晏沧云摇头:“他不是。”
“哦,那就好。”宋祁撇了撇嘴,“我不太喜欢他。”又盯着晏沧云,说道,“云老大,我求你一件事。”他说,“你不要让绿萝和他走太近。”
又是感。晏沧云忽然觉得有些心烦:“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这些事我不会管,但你对绿萝的心思这么多年了她也没给过你准话,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下放弃了。”这句话说出口时,她心里忽然有个声音说:是啊,不要妄想了。
金枝玉叶,必将有与之相匹配的人为伴。晏沧云,这一点,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护卫服,笑了笑,举步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啦\\昨天是小年夜,我居然完全不知道
、花语
聚义厅内一片安静。
晏沧云抬眸看了一眼湛容,然后抿了抿唇,复又低头默默喝了一口粥。
“大当家,有人”伴着一声闷哼,门外通报的声音戛然而止,继而有烟火气息随风飘来。晏沧云一惊,随即立刻冲到了门边。
目光所及处,一群黑衣人已冲进了山寨。
一支利箭忽然朝晏沧云袭来,她身形一闪,避到门后:“关门护好少君殿下”
言罢自己率先冲过去取下挂在柱子上的弓箭,靠到窗边探目一望,心下了然:这些人就是冲着杀人放火来的。她突然想起昨夜湛容对她说的话,不由朝他望了一眼,却发现湛容也正目光紧张地看着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人对她道,“这里有什么后路可以下山吗”
“有是有。”晏沧云沉吟道,“不过那条路丛林之势有些复杂”她担心对方本就是冲着湛容来的,自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自己若再领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那样的小路上逃命,恐怕更难以护他周全。
但寨子里的人她也舍不得留下为饵,何况以他们的实力,留下便等于送死。于是她默了默,抬眸:“大哥,我留下与他们周旋,你带着少君殿下他们从后山走。”
“那不行”沙里龙立刻否决,“你一个人怎么周旋你就算箭术好,可你每次也只能射出一箭啊。”
晏沧云正要再开口,湛容已经打断她:“都不要留在这里,全部的人都走。”
“殿下,”其他护卫却跪下来请求,“属下等与晏护卫一起留在这里拖延,您请和沙当家他们一起离开吧”
不等湛容说话,晏沧云已经射出去一箭,然后回头吼道:“快走,不要浪费时间”
她心里又急又气,已无暇考虑其他,从小在山林里练出来的箭术此时帮了她大忙,每一箭出去必定能射中目标,而这显然也让对方颇为忌惮,也开始以绵密的箭矢来反击。
头顶上的瓦片已经开始伴着火星掉落下来,而手边的箭却越来越少,她转眸看了一眼其他几个留下来和她一同对抗来敌的护卫,开始盘算待会短兵相接的计划。
身旁却忽然递过来一支裹了油布的箭,她一怔,转过头:“你怎么还在”
君意扬没答她,只淡淡道:“用这个,朝有火的地方射。”然后又对其他人做了同样的交代。
晏沧云没有问他为什么,对于君意扬,她一直有种莫名的信任,即便他们才刚刚做了并不久的朋友。于是她二话不说,接过箭便对着院中一团正在木柱上燃烧的火焰便射了出去。
随着烟雾袅袅而起,君意扬的药丸也放在了她手中:“吃了。”
她一怔,然后从窗隙看向院外,刹那间明白了一切,于是在又一片瓦掉落在她身后之前,吞下药丸,喊了一声:“出去和他们拼了”
烟雾中带了一丝淡淡的香味,而地上,已经躺倒了一片。
扯下面巾,无一不是七窍流血。她转头看向君意扬,笑道:“你又帮了我大忙,看来你的人情我真的只能用命来还了。”
他眉间微蹙,眸光一沉:“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你自己顾好它就是,别动不动就为了别人去拼命。”
“我没有为了别人去拼命啊。”她顺口回道,却发现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嗖空中乍然传来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晏沧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君意扬反身护进了怀里,银针瞬出,远处草丛中立刻传来几声惨叫。
“呀,你受伤了”晏沧云赶紧从他怀里离开,抓住他胳膊看了看,“还好,只是擦伤。走,咱们快去找他们会和,宋祁身上有金创药。”
君意扬看着她,却抽出了手:“我自己有。”言罢从身上摸出一个紫色的小纸包来,递给她,“拿着吧,这个不会让你留疤。”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脸刚才就被擦伤了。”然后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朝后山走去。
晏沧云觉得他今天确实不对劲,可她想不通他那样洒脱的让自己都嫉妒的个性怎么还会有莫名其妙不对劲的时候,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因为怕湛容那边生出变故,于是赶紧招呼了其他人一起匆匆往后山小路赶去。
所幸,这一路都很顺利。
见到湛容后,晏沧云第一件事便是将在黑衣人身上搜到的一枚令牌交给了他,这次不必他说,她也已经猜到了是谁要害他。
当年贾英一定也是这样被陷害的。她想,而现在,这些人还想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湛容,并选了一个时机,打算灭掉飞沙寨,死无对证,栽赃嫁祸。
她忽然有些明白当年为什么贾英要不辞而别。
她心里有些气愤,也有些同情。然后她看向湛容,却看见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将令牌收进了腰际,然后说道:“这件事,谁都不要对别人提起。”
晏沧云有些意外,可是转念以后,又觉得似乎并不意外。她点点头,并没有多言。
在湛容的授意下,这件事最终变成了是黑鹰寨的人偷袭复仇,交由知府衙门处理善后,而飞沙寨则至今起不复存在。
他们正式成为了朝廷中人。
晏沧云觉得有些唏嘘。
准备启程返回王都的前一天,一直避着她的君意扬竟主动来找她,当着湛容的面,对她说道:“我要回家了,你送送我吧。”
她一愣,原本还有些不满他对朋友这样忽冷忽热的心情,忽然间就变成了不舍,但她觉得他那样的人,要走也是迟早的事,他不可能适应得了要对别人恭敬守规矩的日子。连晏沧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生活,对于君意扬那样恣意洒脱的人来说,实在有些残忍。
所以她没有留他。
湛容对此只是很平静地表示君意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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