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丁俊点点头带着她离开,病房里安静下来。
“你先出去吧。”施夏茗站在盛一诺身边对护士说。
护士应下,抬脚离开了病房,还不忘给他们关上门。
护士走后,盛一诺就望向施夏茗说:“谢谢施医生帮我解围。”她抱住了头,好像被痛苦回忆所折磨,其实只是做给他看罢了。她现在扮的是抑郁症,见了情敌还非常淡定的话肯定更惹人怀疑。
施夏茗没看她,安静地喂鹦鹉,喂完就走了,盛一诺抬起头眼巴巴看着,恍惚意识到,她好像误会了,施夏茗根本不是来帮她解围的,他只是来喂鹦鹉的。
这个认知可真让人尴尬。
第3章
盛一诺对面的空病房最近住进了新病人,每天都会在不同时刻传出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盛一诺刚刚因为施夏茗的安眠药而改善一些的睡眠又变差了。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房门,等待对面那位病人今天的尖叫声,不过在那之前,先等来了施夏茗。
施夏茗带着些简单的医用工具,看来是给她做基本检查来了。
盛一诺乖顺地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盯着他不言语。
施夏茗坐到她身边,把工具放下,一边拆开一边说:“把袖子卷起来。”
盛一诺顺从地卷起袖子,施夏茗给她量血压,这些原本是护士该做的事,但他今天亲自来了,肯定有事。
太过安静的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诡异气息,盛一诺思索半晌,干巴巴地开口说:“对面新住进来的病人是什么病”
施夏茗睨了她一眼,长睫微掀,随意说道:“对面精神分裂症,老说自己见到了鬼,你没事不要和她接触。”
“”放心,就算有事我也不会和她接触的。
简单的检查结束后,施夏茗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盛一诺放下病号服的袖子,感觉着刚才他的手触碰到她胳膊的温度,不知怎的脊背有些冒凉风。
这人的手那么冷,几乎可以媲美测量仪器,还不如她一个整天闷在病房里的女人,真奇怪。
“你也别在这呆着了,跟我出去走走。”收拾好了东西,施夏茗便对她说道。
盛一诺一愣,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出去”
施夏茗点头,他今天在白大褂里穿着件蓝色的衬衫,像晕开了的蓝墨水,他这个人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夏日里的一杯清茶,每每见到他,她都觉得心坎里泛起丝丝凉意,这感觉现在觉得很舒服,可到了冬天不自觉的,盛一诺打了个寒颤。
“以前的刘医生不准我出去的。”她咬了咬唇,回想起刘医生的话,心里就发酸。商徵羽为人非常小心,做事做得很绝,因为怕她逃跑,就让她连最基本的出病房放风都不允许,把她关在这一百多平米的vip病房里一年多,天知道她都怕自己真的疯掉。
“我不是刘医生。”施夏茗好像赶时间,不断地看着手腕上的表,眉头微蹙。
盛一诺说:“那姓商的知道了不会责备你吗”她颦着眉,看上去很为他担忧。
施夏茗一手拿着仪器,一手抄进白大褂口袋:“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怎么治疗我说了算。你整天闷在房间里,没病也憋出病了。”
盛一诺非常在意他那句“没病也憋出病了”,她几乎快要肯定,他已经知道她是装的了。
她静静地注视他,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个遍,施夏茗也没什么反应,就站在那里让她看,薄唇轻抿,面目清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
“施医生。”盛一诺摆正了脸色,“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施夏茗不答,盛一诺见此,直接道:“我不出去了,谢谢你一番好意,但我不想牵连你。”说罢,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其实要是有别的办法,谁愿意住到这种地方来但商徵羽那人控制欲特别强,她根本没有个人空间,别说是反抗了,就连报警都没办法。
住进了医院之后,虽然可以暂时摆脱他,可也有弊端。前几任医生按照他的示意,连她出门走走都不允许,她说什么也只当她抑郁症加妄想症,她这个时候要是再去找警察,警察恐怕也只会当她有病,谁让她住在精神病院呢而商徵羽,他好好地在外面,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人家不信他,难道信她
施夏茗垂眼睨着沉思的她,像在评估自己的行为是否值得,片刻之后他说:“商先生没跟我讲过你为什么会住院,他对这个很忌讳,你对他也很忌惮,你们不像情侣,倒像主仆。”
主仆盛一诺品味着这个词,不得不承认,这状态还真像。
一场车祸让她和世界断绝联系,脑子里除了关于商徵羽的记忆完全没有其他,他说什么她就得信什么,她就像被世界孤立了,到处找不到她生存过的痕迹,就算找到了,也是商徽羽想要让她找到的。
施夏茗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他在她身边坐下,面容沉静凉薄。
过了一会,盛一诺开了口,她说:“其实我醒来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告诉我的事情很陌生,但我谁也不认识,手机坏了,身份证丢了,一个朋友都联系不到,不信他又能怎么办他带我去我小时候住的孤儿院,里面的人和他说法一样,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们对他很恭敬,就像下属一样。”她皱了皱眉,看向施夏茗,“相反的,我看见你反而觉得很面熟。”停顿须臾,她再次问他,“施医生,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施夏茗站了起来,依旧不答,只是说:“走吧,出去转转。”说完,先一步出了门。
有机会可以出门,盛一诺自然不打算放弃,她快步跟上他,走在他高大的背影后面,几乎被他的影子完全笼罩。
他可真高,盛一诺讷讷地看着他,不知不觉已经和他一起到了住院楼外面。
人民医院c楼住院部外面,有一条蜿蜒的人工湖,面积不算大,但水流清澈见底,非常漂亮。好像是为了庆祝她一年来第一次迈出住院楼一样,今天的阳光非常好,暖洋洋地洒在她身上,她几乎睁不开眼。
在外面散步时,不少医护人员和施夏茗打招呼,施夏茗都淡淡回应。盛一诺跟在他身后,见到大家打量她的视线,多少还有些不适应。
有一年多没见到这么多人了,猛地一出现,竟然觉得陌生。
不想让这种不安持续太久,盛一诺主动和施夏茗交谈:“施医生,那只鹦鹉有名字吗”
施夏茗沉默了一会才说:“以前有,现在没了。”
“为什么”
他的答案很耐人寻味:“因为起名字的人离开了,我也不想再听见那个名字。”
盛一诺脑海中浮现出一种猜测,下意识就说了出来:“是明月”
施夏茗看向了她,眼神压抑深邃,让人很不舒服。
盛一诺不喜欢这种感觉,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只是老听鹦鹉说这两个字,所以胡乱猜测的,没有别的意思,施医生别误会。”
施夏茗收回了视线没说话,像在思索。其实他把鹦鹉放在那的原因无非就两个,一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失忆了,二就是他真的听够了鹦鹉老说那两个字。
“哦。”很久很久,他才漠然地回了这么一个字。
盛一诺松了口气,看他没那么容易生气,便鼓起勇气第三次问出了那个问题:“施医生,我们以前认识吧。”这次她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施夏茗这次倒也没不回答,他说:“点头之交,如果你想知道关于你**方面的问题,最好不要问我。”
盛一诺惊喜道:“你以前真的认识我那你都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什么事你知道我有哪些朋友吗他们的联系方式可以告诉我吗”
施夏茗转头看向了湖面,波光粼粼的景色那么美,可看在眼里却一点都不赏心悦目。
“我跟你只共同认识一个人,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他的声音好像和平常没两样,但盛一诺能察觉到其中淡淡的不自然。
“施医生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他回答地很干脆,还有些不耐,“她出国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电话也不知道是多少,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不要再问我。”
盛一诺怔住了,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做什么的,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可以问吗”
施夏茗转头看她,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音调悠远道:“你真的想知道知道了恐怕还不如不知道。”
盛一诺觉得他那个笑容很吓人,情不自禁朝后退了一步,他看到后敛起了笑容,面无表情道:“回去了。”
他走得很快,盛一诺想再问什么已经没有机会,只得快步跟上去。
这次之后,她每天都可以早晚出去走走,时间在半个小时左右,这让她颓靡的生活改善了不少。然而,她的日子才刚刚好转一点,商徵羽便来看她了。他来的时候盛一诺正躺在床上看书,听见门响还以为是护士,谁知一转头就见到了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他。
他身后跟着助理丁俊和黑西装保镖,见她望过来还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
因为这个笑,盛一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紧张地看着走得越来越近的他,捏着书本的手力道不断加大。
“一诺。”商徵羽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温柔地说,“你看起来好了很多,不会一见到我就闹了,施医生果然比以前的医生好。”
盛一诺盯着他不说话,漂亮的眼睛又黑又大,但却很无神。
商徵羽和她对视了一会,忽然觉得乏味,靠到椅背上叠起了双腿道:“还怨我”
她没说话,他得不到回应,有点烦躁。
“我跟你讲过对不起了。”商徵羽没有表情地说,“一年多了,我向你妥协,这还不够吗”
她依旧沉默,书本被她捏得几乎变形。
“盛一诺,如果你真的爱我,当初就不会逼我出手,你自己难道就没错”他皱眉问出这句话,成了她爆发的导火索。
excuse他居然还有脸说这种话自己在外面养了那么多女人,还要她以成为他正牌女友这件为傲,这根本是把自己当皇帝了吧
盛一诺毫无预兆地把书摔到他身上,在保镖上前保护他的时候从另一边跳下病床,飞快地跑了出去。
在走廊里,盛一诺大声尖叫,头发散乱,六神无主,眼眶发红,好像真的疯了一样。
施夏茗来得很快,她没演太久他就出现了,他身材颀长高大,直接从身后抱住了她,双臂桎梏着她的双手,无法避免地挤压到了她胸部的柔软,这一幕景让追出来的商徵羽非常不悦。
商徵羽抬脚想去把他们拉开,丁俊却拦住了他,睨了睨楼道里的摄像头。
商徵羽紧抿双唇,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拳,力道大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隐忍至极。
“商总,先走吧。”丁俊低声说。
商徵羽看着那边依旧在吵闹的盛一诺,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头也不回地从反方向走了。
见他走了,盛一诺也稍稍消停,施夏茗一直在她耳边说着“放松”,他清润的声音像泉水一样流进她身体每一个角落,她忽然觉得他身上其实也没太冷。
施夏茗带盛一诺回了病房,将她放到床上时,她已经安静下来。
“别给我打镇静剂。”盛一诺道,“很难受。”
施夏茗瞥了她一眼,吩咐护士先出去,等门关上后,才不疾不徐地说:“盛小姐演技真好。”
盛一诺僵了僵,眼神复杂地望向他,他接着说:“也难怪,我以前就该知道。”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问。她可以意识到,他说的那个“以前”是她出车祸之前,她非常渴望知道那些过去,忍不住追问,“我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施夏茗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才似笑非笑地说:“你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个爱慕虚荣,不择手段,心地恶毒的女人。”
盛一诺呆住了,满脸的质疑,他和她对视了一会,再次展颜一笑,这次他笑得很温和,就像个正常的医生:“你信了开个玩笑,别当真。”
盛一诺冷静地说:“你没开玩笑,你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要么,我过去真的是你说的那种人,要么至少在你心里,我是你说的那种人。”
她下床想走,精神很不稳定,施夏茗身为医生,怎么可能放任她这样出去他上前揽住她把她抱回了床上,但她依旧挣扎着想下去,他没办法,只能坐下来抱住她,不撒手。
这样的拥抱让盛一诺不得不安静下来,她侧头看向他说:“对不起。”
施夏茗神色不动,她低声继续说:“如果我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原谅我吧,对不起。”她的语气特别无力,“其实我从醒来那天开始,就觉得身边的人都在骗我。作为一个人,我连自己是谁都没办法确定,在这个地方,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全世界好像就我是一个人。其实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看似永久,却仿佛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
说完这些,盛一诺忽然抱住了施夏茗,施夏茗在第一时间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两臂举得很高,嘴角僵硬地睨着怀里的人。
“施医生,你让我抱一会,你读着秒,就一分钟,谢谢啊。”
第4章
盛一诺搂了施夏茗整整一分钟才被推开,他用手掌推着她的脸,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抬手揉了揉鼻子,偷偷摸摸地望向他,发现他已经准备离开了。
施夏茗临走之前看她那个眼神让她意识到,这一分钟是他刚刚反应过来,所以才没推开她,并不是真的答应了她的要求。他看着她,有点不悦,有点不喜,总之就是很不友善。
盛一诺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丢脸,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打了几个滚,低低地哀嚎了一声。
这之后,每次施夏茗来查房,盛一诺都会感觉很尴尬。
他很正常地问问题,她都会觉得他意有所指,于是俩人每每相处气氛都会变得非常微妙。
这天,施夏茗照常来查房,垂眼与她对视的时候,她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他别开脸,因为逆着站着,眼镜片上会划过淡淡的光。他精致清隽的脸庞有些苍白,薄唇紧紧抿着,按照盛一诺这一年来在这地方看人的心得来讲,那是冷酷的表现。
“身体很正常。”施夏茗做了一下总结,随后说,“一会护士会送衣服过来,你换上,然后跟我出去。”
“出去散步吗不用换衣服吧,病号服就可以了,大家都这么穿。”盛一诺指着窗外。
施夏茗转了个身,只留给她一个白色的背影,他纯白色的衬衫领子与白大褂的领子重叠着,颜色是一样的雪白:“去医院外面。”他说完便离开了。
去医院外面
她的活动范围又被拉大了吗他就那么确定她不会想办法逃跑
盛一诺神色复杂地盯了一会门口,很快熟悉的林护士就送来了一套衣服,温和地对她说:“盛小姐抓紧换一下,施医生在外面等你了。”
盛一诺点点头,林护士便先行离开了,她看着手里米色的裙子,想了想还是换上了。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正常的衣服了,忽然换上这些衣服让她觉得很陌生。她光着脚踩在地上走了几步,脚下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
一年多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出去看看了,她能相信施夏茗吗能相信这不是一个帮商徵羽证明她不是真抑郁的圈套吗
事情发展到今天,她已经彻头彻尾地感受到了人情凉薄,完全不敢再奢望更多。她曾经选择相信商徵羽,然后就得到了现在这个结果,那这一次,她能选择相信施夏茗吗
打开病房门,跟着在外面等待的林护士前往住院楼门口,她在那里看见了一身便装的施医生。她第一次见到不穿白大褂的他,雪白的衬衣,细碎的短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从任何角度看他都十分英俊,怎么会有人生得这么好
“走吧。”见她来了,施夏茗没有多说,和她并肩走着,脚步很快,一点都不担心她跟不上。
盛一诺小心翼翼地抓紧身上的裙子,这个紧张的小动作落入观察她的施夏茗眼里,他修长的丹凤眼眨了眨,薄唇抿在一起,收回了视线。
很快,他们乘坐施夏茗的车子一起离开了医院,要去哪盛一诺并不清楚。她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街景,有点不敢相信她真的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没有任何阻拦,没有任何难度
一年多的时间,让盛一诺都快不认识这个城市了,她紧盯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建筑,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眉目温婉,像朵盛开的栀子花。
施夏茗的视线全都放在看路上,心里却无法不回想过去的事。往日与副驾驶上那个女人的纠葛像一出默剧在他眼前不断放映,让人焦躁。
还好,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施夏茗将车停进停车位,转头想叫盛一诺下车,却瞧见了她表情难看的脸。
盛一诺的手紧紧握着拳,嘴唇咬得发白,待施夏茗看过来,便非常认真地说:“施医生,虽然我很感激你能带我出来,还允许我每天出去散步,不让我吃那些精神药物,但是”她看着车子外高档酒店的名字,语调虽轻却充满了坚持,“但我不会因为这些出卖自己。”
施夏茗下意识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酒店,摘掉眼镜抽出手帕漫不经心地擦着,问她:“说完了吗”
盛一诺紧张地点点头:“说完了。”
施夏茗望向她:“我可以说话了吗”
“可以了。”
施夏茗戴回眼镜道:“下车吧。”语毕,先行下了车,临关车门前,对坐在副驾驶一脸苦恼的女人说,“这是你以前工作的地方,来不来随你,我只等你一分钟。”
一分钟,多么熟悉的三个字,盛一诺现在是羞涩加羞愧,施医生竟然带她来了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她居然还怀疑他是想拉她来开房她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是忘恩负义。
盛一诺麻利地下了车,一路小跑来到施夏茗身边,仰头望着他说:“施医生,对不起,还有谢谢。”
施夏茗眼睑微垂睨着她,神色很难形容,他总是对她略带疏离,不动声色,可她还是觉得,他比她失忆之后遇见的每个人都熟悉。
“进去吧。”施夏茗说了三个字,抬脚朝酒店里面走,盛一诺紧随其后。
“施医生,我以前在这间酒店做什么工作”该不会端盘子吧盛一诺心有点凉。
施夏茗朝帮他开门的门童致谢,然后对她说:“大堂经理。”
四个字,简简单单,打消了盛一诺可笑的顾虑,也让她愈加忐忑。
门童很年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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