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皱皱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这种神仙般的人物,其名自然也不能俗气,还要符合他国师的身份。这么想着,忽然心中一动。
“天启如何”
星光下,少女黛眉舒展,眼底华光比星光更亮,带着几分期待,微笑望着他。
国师目光淡然,越过她望着上空苍穹,望见两颗命星之间相连的轨迹,似乎望见此后彼此纠缠的人生。
那是他的劫。
他一生孤独寂寞,终于遇上一个笑容温暖的的女子,一瞬间如沙漠旅人遇见清透长河,真正来临才觉渴盼已久,情愿就此沉溺。
“天启很好。”
国师淡淡答,眼角掠过沈云舒更加明媚的笑容,微微垂下头,袖中的指尖忽然动了动,似拂动琴弦,又似轻叩大地,以一种虔诚专注的姿态,相互轻捻了捻那是自她手背上留下的余温。
旋即,那位做了三百余年的,世间传奇的国师大人,于黑夜星空下,缓缓微笑。那笑容很淡,几乎没有,只在眼底漫出一丝,却让本就年轻英俊的脸,顷刻间生动起来。似在清淡的山水画上点染了几笔艳色,瞬间鲜活。
沈云舒望定这倾城一笑,忽然便想起一句话,从前她以为,那句话最适合太子温胜雪,如今看来,除却少年天启,无人可堪胜任。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题外话------
这才是真正的装嫩专家,始祖的心,美少年的脸,吼吼吼
、第三章韶华身死
北冥皇朝与南轩格外不同,不喜富丽奢华,而主古朴雄浑之风。走在寂静宫廷中,映入眼帘的是深色宫墙和黛青瓦砾,无雕金玉石装饰,只有砖石原本的细微纹理,日光穿透而过,无华丽潋滟之光,却有自然清透之美。
沈云舒一路行进,目光流转不息,终于在后宫最华贵的那座宫殿门前停顿下来。荣寿宫,北冥最尊贵的女人,皇太后的宫殿。
从前于南轩宫廷,并无太后垂帘,因此皇后才是宫中最尊贵的女人,然而在北冥,皇后终年缠绵病榻,后宫一切权利尽在年轻的皇太后手中。
进入荣寿宫,殿内悬着层层薄纱,一层一层重叠错落,灼热的日光照进来,也被这纱幕层层阻挡,到皇太后面前时,已只剩下微微的明朗。
皇太后身侧站着侍女,正一下一下摇着羽扇,微风拂过案上一只精巧的香炉,有淡淡的云烟浮动飘渺。
沈云舒伏在地上,闻着浓郁华艳的沉香,低眉垂目。
良久,纱幕后有人轻声问。
“沈供奉师承国师,想来精于天算,可能算出哀家心事”
那声音慵懒天成,尾音上扬,乍听来分外随和,然而那人久居高位,声音中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听者只觉心跳难抑,就连呼吸也要加重几分。
然而沈云舒神色不变,微微抬头,面对皇太后看似轻飘飘,实则如芒在刺的目光,眼角眉梢都未动一分,坦然自若答。
“微臣学艺不精,算不出。”
皇太后微微挑眉,目光如炬,穿过层层纱幕,将沈云舒仔细打量一番,良久,轻声一笑。
“沈供奉出自南轩大族,位列公主之尊,果真是品貌出众。”
沈云舒温和一笑,不露丝毫得色,轻声答。
“太后夸赞,微臣愧不敢当。”
她出身很高,风头又盛,身世底细自然瞒不过这些皇族高权者,她并不在意,只有那个木匣,才是她真正担心的,也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那场追杀,只有国师亲眼目睹,然而他对个中原因并不在乎,更不会公之于口。太子或许心有所感,但他欣赏沈云舒,为人又正直,自然不愿她招来无妄之灾,想来应该无事。
正心中松了口气,忽然耳边又响起一句话,让她心中一顿。
“据说你和东泽太子妃感情很要好,只可惜”
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慢条斯理抚了抚袖口,又托了托鬓边微垂的花簪,方缓缓继续。
“风光无限有何用,选错了路,便是一把黄土埋下,再美的容貌,成了白骨,也便只剩下可怖了。”
东泽太子妃,韶华
沈云舒霍然抬头,皇太后看她一眼,看着她眼底的茫然和不可置信,忽然嗤嗤一笑,抬手微微挡住红唇,露出纤纤玉指上浓艳的朱红蔻丹,边缘修得光滑圆润,然而日光下一闪,竟泛着冷锐的光。
一如她此刻的眼神,噙着几分似少女般的娇媚,偏偏又带着生杀夺予的冷酷和残忍。旋即,皇太后勾起红唇。
“沈供奉,你说,是也不是”
当夜,观星楼中,沈云舒已经坐了许久。
星空下的少女,保持着仰头的姿态,眼里闪动着比星光更璀璨的波光。她目光望去的方向,一片细碎磷光,然而在沈云舒眼里,只看见正中那一颗,从前灼亮无比,仅仅三日未曾凝望,此刻忽然惊觉,竟是一片黯然。
沈云舒静静望着那颗不再亮的星,忽然眼中波光粼粼,翻腾着,涌动着,刹那间自眼角溢出,旋即黯淡了下去。一片寂静中,忽有泪垂落,嘭然坠地。
她死了。
荣寿宫中那一番话,似一个恶兆,随后由太子口中证实。听明她来意那一刻,温胜雪看着她微微苍白的脸色,目中露出不忍,说出的话语也格外轻柔,带着些许感叹,似乎也为那个女子感到惋惜。
“那一日,元英太子败在赫连肃手下,太子妃忽然出现在城楼,不顾太子劝阻,从城楼跳下,当场薨逝。”
那一幕太过短促悲壮,以至于消息传入别国时,只有寥寥几句话,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个心性坚韧刚强的女子,才能那般决然。
然而沈云舒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天真纯善的女子,一生平安顺遂,从未遇过悲苦,哪里来的坚韧意志,在跃下城楼之前,她该是怎样的苦痛、绝望,因此才有了那样惨烈的瞬间。
没有人知道,生产后三日,夫君忽然带兵出征,攻打她的国家,那一刻,韶华心痛如被刀剑寸寸碾碎一般从前百般恩爱,竟抵不过利益当头。
她这一生都活在童话中,到这一刻,所有美好温存都被狠狠撕开,只余淋漓的鲜血,和内里森森的白骨。何其可笑
于是,她拖着还在月子中的身体,强迫心腹将她带回南轩,带回盛京,亲眼目睹夫君大军侵城,亲眼目睹夫君败于七皇兄枪下。两国交战,她夹在中间,不知该以何立场看待。
到那一刻,她终于明白那一日云舒的话。这许多时光,是她太过愚蠢,是她执迷不悟。她惨然一笑,心中却有灼热的火焰燃烧。
于是,便有了城楼那一幕。烈烈日光下,白衣惨淡,鲜血殷红,可怖的一幕却因为女子安详的面容和纯净的微笑而变得静默美好。
这一生,我终于坚强了一回。
观星楼中,沈云舒仍旧望着那颗黯淡的星。她想起那一年,河岸边,两盏相触的花灯,那个提着裙摆奔跑的少女,额间那朵娇艳欲滴的樱花,以及那句带着微微喘息的,自此铭记一生的话。
“我叫韶华,你叫什么”
忽然便再次落泪,坠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恍惚中还是那一日,御花园中,少女望着天空,神色坚定。
“若真有那一天,我会殉国。”
或许从那一刻起,便激发了少女血液深处埋藏的血性,以至于到那一刻,如雷霆般炸开,决然不可抵挡。
第三滴泪,重重落在地上,正合着前两滴,在地上氤氲成一片。
三滴泪,从心中的哀伤而起,自眼眶涌出,落进尘埃里。三滴泪,落尽人间悲喜。三滴泪,遥望一人一生。
泪落,沈云舒微微闭目,这已是她这短短月余时光里,接连失去的第二位重要的人,和玉秀姑姑一样,抵不住这残酷命运,抵不住这冰冷死亡。
良久,她霍然睁眼,眼中寒芒一闪。这世间,阴差阳错从不停歇,造就这许多辛酸悲苦。然而更可怕的是人心,利欲熏心何其可怕,狼心狗肺何其可怕。
黑暗里,沈云舒眼里似浸着冰冷的寒潭,却缓缓勾起唇,微微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自无边夜色里灼然一闪元英太子惠帝
人行走在世上,因着心性不同,因着立场不同,注定强敌环立,如元英太子,如惠帝,还如眼前这位,北冥皇太后。今日荣寿宫中那番话,皇太后明里感叹韶华生死,实则是在警告她,不要选错了路。
当今皇帝并非皇太后所出,皇太后另有一亲子,封为康亲王。北冥皇朝向来皇嗣稀薄,因此立下规矩,立长不立贤。论能力,康亲王犹在皇帝之上,怎甘心屈居人下
国师地位超然,多年来受到康亲王拉拢,然而久久无果。如今却突降一人,新晋供奉大人,沈云舒,身为国师弟子,她的立场便代表着国师,因此皇太后召见她,并说出那番话。
皇太后荣宠一生,见惯世人趋炎附势,以为这个娇俏天真的少女也和常人一样,威逼利诱一番,便能降服。
然而她未曾想到,这个少女一年前便敢在南轩帝后面前直言拒绝,如今跟随国师学习已久,更是沾染了几分超然之气,并不将皇权看得很高,因此便也不惧。
先是遭遇惠帝追杀,一路辗转流亡,身心俱疲。忽闻挚友身死,悲痛落泪。如今即将再次卷入宫廷争斗,沈云舒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软的纯真少女,风浪翻涌不息,也将她一颗心打磨得坚韧刚强。
黑夜里,沈云舒霍然起身,朝着无尽星空张开双臂。
天下之大,人心之险,我自岿然不动,万里星河尽在我怀。
------题外话------
写这一章的时候有点纠结,第一次把喜欢的人写死,但这是从一开始就设定好的结局,很久以前就开始铺垫了tt
、第四章忘年之交
雍都的水很是深,这点在沈云舒初入北冥高层时,太子温胜雪就已经说过。然而参加了几次贵族宴席之后,沈云舒再一次感叹,这水真的很深。
皇帝平庸,康亲王又太过优秀,再加上还有能力出众的太子,北冥朝臣暗中隐隐分成三个派系,彼此相互打压防备,就连宴席上各家女眷所坐位次也要分成三个阵营,背地里互相嘲讽制衡。
沈云舒不在任何一个阵营中,她在长公主下首。长公主温慕仪,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妹妹,与自家兄长不同,这位公主自小熟读兵书史册,政治直觉敏锐,曾为献帝献过许多计策,百姓受之庇佑多年,在北冥声望很高。
然而先前便说过,北冥女子多养在深闺中,地位低下,只是长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没人敢训斥其干预国政,但不说,不代表没有不满,终于有一日,群臣爆发,奏章如雪花般飞上先帝案头,长公主被逼远嫁异国。
那一日,长公主一身鲜红嫁衣,于城楼拜别,百姓沉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心中沉闷压抑。七年后,那位驸马染病身亡,长公主回国,却被贵族阶级拦在城外。
百姓的怒火终于被点燃,拐杖、石头、砖块纷纷砸在那些贵族老爷的身上你们这些贵族老爷,日日剥削平民,长公主那样好的人,却被你们一再排挤,老天爷不罚你们,我们却不能饶过你们
贵族老爷的娇贵身躯负了伤,望着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只觉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阻拦,纷纷落荒而逃,长公主在百姓欢呼声中入城,高举双臂。
“我,温慕仪,回来了”
这些事迹在北冥家喻户晓,沈云舒被太子温胜雪灌输了无数政局,自然也不会遗漏这个与众不同的长公主,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她心中很难不喜欢。
恰巧长公主对这个史上第一位供奉大人很是好奇,便在宴会上请了她来。作为宴会主人,长公主理应招待众宾客,然而她与沈云舒一见投缘,便拉了她坐在身侧,自顾自交谈。
大约人的性格气质真的会影响容貌,刚正坚毅的长公主不似一般女子的柔美,而是有些中性化。额头宽大,长眉极浓,眸光如电,鼻梁坚挺,唇色也有些淡,好在皮肤很白,中和了些许英气,勉强也算得上是个美人。
长公主也在端详沈云舒,这位供奉大人虽然长得娇美,一双明眸却是精光内敛,兼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气质,不似寻常女子般软弱,她心中满意,微微点头,沉声问道,“沈大人可会武”
长公主的声音也似她刚烈的性格一般,利落有致,刚正有力。在北冥所有官员中,只有沈云舒一位女子,长公主自然希望她能在这条路上走远一些,为女人争些光,只是雍都水深,不会些防身之术是不行的。
沈云舒微微一笑,“会一些。”
若是寻常人,大约会赞叹一番,女子会些武艺就已是难得,然而长公主却拧起长眉,微微摇头。
“不够,沈大人若想在雍都官员中爬得更高,必须在武道一途有所建树,起码要像我一般。”
沈云舒愕然,长公主武艺非凡,整个北冥只有寥寥数人能敌,自己幼年体弱,底子不足,又不曾勤加练习,哪里能和她相比
还未等摇头,长公主已将她肩一拍。
“日后你便时常来我府中,我亲自教导你武艺。虽说国师大人武艺精绝,然而毕竟是男子,真气太烈,并不适合女子学习,我自幼学的便是皇家正统武学,真气温和绵长,于你身体也有裨益。”
此番话一出,已是斩钉截铁,沈云舒苦笑,长公主年近四十,偏偏似年轻人一般活力无限,加上她这般刚强的性格,交流起来很是费尽,实在让人头疼。
然而刚一抬头,忽然望见长公主眼角细密的皱纹,望见她眼下虚浮的眼袋,想起这个一生刚强的公主悲惨的遭遇,到嘴边拒绝的话反而说不出口。
或许并不只是为了教她武艺,而是寂寞太久,无人理解,忽然出现她这么一个相似的异类,一个同样与雍都风气不符的异类,于是才想让她相陪。
沈云舒心中叹口气,这些站在权利顶端的人啊,最是高处不胜寒。旋即抬起头来,缓缓微笑。
“是,云舒打扰了。”
长公主也飒然微笑,笑声很是爽朗奔放,在花园中传出很远。像是相互呼应一般,远处也传来一阵笑声,与长公主的笑声不同,是低沉而中气十足的笑。
听见那笑声,长公主长眉皱起,笑容骤然敛下去,沈云舒朝远处一望,那人正大步走来,蔚蓝色长衫随着身体摆动而飘然浮动,似一汪深沉的湖水,远远看去,只觉深邃寒冷。
还未见其容貌,腰侧龙纹玉佩便已昭示了来人身份当今皇太后的亲生子,康亲王,那位手握半数军权,权势滔天的亲王。
传闻中此人阴晴不定,残忍嗜杀,沈云舒仔细看去,发现他眉眼间确实有些阴鹜,看人时有幽光微闪,生生破坏了俊朗的五官。
正在此时,康亲王走到沈云舒和长公主身前,眼中似笑非笑。
“皇姐宴请宾客,怎么也不请本王,当真这般见外吗”
长公主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他。
“康亲王贵人事忙,如何能劳您大驾。”
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这个皇弟,此人心术不正,总有一日会是祸害。
康亲王碰了个钉子,也不恼,目光掠过沈云舒,薄唇一抿,眼里幽光一闪。
“沈供奉也在这里,本王前几日邀约,大人还说身体不适,今日一见,倒是气色甚好,不知大人是从何处找了名医,医术竟这般出众,可否为本王引见一二”
沈云舒被康亲王盯住,只觉心中发冷,汗毛上竖,这人怕是恼恨自己拒绝了他的邀约,明知身体不适只是借口,偏偏这样提出来给她添堵。
沈云舒心中厌恶康亲王虚伪,面上仍旧温和平静,从容答道。
“本不是什么大病,因此才好得快些,倒没有请什么名医。”
“沈大人身为女子,比不得男子身强力壮,自然娇弱些,若是身体不适,本王倒认识许多名医,可以为大人引荐。”
这话一出,便是在朝沈云舒抛橄榄枝了。荣寿宫中,皇太后已经警告了她一番,如今康亲王又暗中招揽她,恩威并用,皆是为了她身后的国师。
从进入北冥高层的第一刻起,她便已做好准备,如今听到这番意料之中的话,并不慌乱,只是但笑不语,既不赞同,也不拒绝。
长公主在一旁听了许久,早已不耐烦,她向来讨厌这种结党营私的做派,此刻见康亲王在她面前招揽沈云舒,心中厌恶,说话也生硬许多。
“沈大人若需要名医,自可来找本宫,无需康亲王费心。”
康亲王被她连续两次甩了脸色,再好的修养也维持不住,当下便冷笑不已,眼神阴狠起来,说出的话也像淬了毒一般,阴森可怖。
“沈大人当真不考虑考虑若是一不小心,也可能会香消玉殒,那就可惜了”
------题外话------
新配角登场o
、第五章脚踝受伤
公主府里,康亲王死死盯住沈云舒,那般阴毒的神情,沈云舒从未见过,一时间怔住,康亲王以为她被吓住,目中露出欣喜之色。
然而还未来及继续游说,长公主霍然站起,正挡在二人中间,一把拽住康亲王衣袖便朝对面男宾席走去。
“康亲王实在不宜在女宾席久留。”
正说着,到了男宾席便将他朝座上一推,康亲王顿时跌坐,长公主将两手一拍,俯瞰他。
“康亲王还是坐这里吧。”
说完,便拂袖转身,康亲王一时不防被她制住,面露恼色,刚站起身,便被身边一哄而上的宾客围住,只能强自忍耐,与他们寒暄闲聊。
沈云舒已看得呆住,康亲王身形高大,足足比长公主高出一头,却硬是被她拽出数丈远,如此臂力,实在惊人,莫非她所练武艺真这般厉害原本沈云舒并不抱有期待,只是想着安慰安慰公主,如今看来,怕是大气运啊。
长公主坐回她身侧,见她怔愣,又在她肩上一拍。
“你不必怕他,若他真的敢对你如何,我给你做主。”
其实长公主年纪不小了,足足比沈云舒大出二十余岁,然而行为举止间颇为豪放随意,完全没有长辈的架子,二人这般姿态,倒有些忘年交的意味。
此刻长公主长眉倒竖,虎目生威,实在不算好看,然而沈云舒却觉得她很美。人美不在容貌,而在内心,长公主内心纯净,自然美。
沈云舒忍不住微微一笑,红唇上翘,一抹云霞染上脸颊,眼里满是流光潋滟这一生,虽然幼年坎坷,之后却很幸运。
在薛家情深的氛围中长大,而后遇见挚友韶华、蒋清苒,而后是赫连肃,可以说,亲情、友情、爱情,她一样都不缺。辗转到了北冥之后,国师、太子,如今长公主,这些人都一直在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