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这几日也没闲着,一面和文老爷子周旋,一面暗自打听文家是否有什么陌生人的消息,无奈饶是他用尽心机,也无收获。文老头的暗疾已经差不多痊愈了,虽然话语之中并无催促的意思,但总是在无意中提起想有个后人的渴望,殷罗原以为他是为了他儿子文传理没有男丁才这么着急,后来才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他和文传理两人看起来不是父子,似乎更像是仇人,殷罗从文传理的眼神中分明感受到了仇恨,文老头儿也对这个儿子殊无好感,殷罗知道如果自己一旦帮老家伙治愈了不育的病症,估计老东西就会撕下面皮动手要他的小命儿,虽说殷罗也可以想办法尽量拖延时间,但总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呀。更何况第一天晚上就中了“媚生香”,可见文家庄有人不想他出现在这里,他的出现已经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或者说触及了文老爷子的秘密,不管殷罗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人或者某些人是不想殷罗破坏他们的事,虽然殷罗最终没有消失,但殷罗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暂时还没搞清楚原因,为什么中了“媚生香”还能够逃过一命,当他们一旦搞清楚,估计就会想方设法的致他于死地。并且殷罗不知道他明明已经被人当做障碍想除之而后快,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来得简单,还非要用上“媚生香”这种东西,难道是在想掩饰什么?殷罗原以为来人既然想要他的性命,肯定也会对他身上的东西和行李里东西洗劫一空,甚至他还以为是冲着戴在手上的“索灵”戒来的,但事实上只丢了《天演心经》,难道这册天演门的基础入门功法还有什么秘密?所以殷罗想尽快想办法找到这个同门,然后两人想办法远离文家庄这个是非之地。不过殷罗也很迷惑,按说这么些天过去了,天演门的其他同门也应该知道有同门弟子陷落文家庄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哇。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却听外面一个丫鬟问道:“二老爷在屋里吗”文老爷子派来服侍他的丫鬟叫柳儿的答道:“原来是云儿姐姐呀,我们二爷在屋里,你等我去禀报。”那叫云儿的丫鬟道:“那就谢谢柳儿妹妹。”柳儿道:“不用谢。”话音一落,就听敲门声响起,殷罗道声:“进来。”柳儿推开门进来道:“二老爷,二小姐的丫鬟云儿姐姐要见你。”殷罗点点头道:“喔,我知道了,请她进来说话。”柳儿答应一声,出去请了云儿进来,殷罗一看,依稀与张志友有些相像,云儿小手儿福了福,见过礼道:“云儿见过二老爷。”殷罗笑道:“原来是表妹来了,这几日忙,倒没时间过去看你。”云儿见殷罗如此称呼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柳儿也看着云儿有些惊异,平时里丫鬟们消解无聊时就是聚在一起谈论各自的家人啦亲戚啦还有各自的小心事,可她从来没听云儿说起她还有这么个既长得帅又有本事的表哥来呀,难道云儿对这个帅帅的表哥不感冒又或者她与她与她表哥有什么其他的事不好说出口,小姑娘一副八卦的样子。殷罗见云儿一副茫然的样子,就笑道:“这些天你没见你哥哥志友吗?”云儿点点头,殷罗道:“我们家离你们家很远,平时也很少走动,你不认识我也不奇怪,不过我们小时候可是经常在一起玩,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长成了小美女了。”云儿混混呼呼的不知道说什么,她拼命的想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个表哥的影子,当日在大厅里见殷罗坐在文老爷子身旁,因为是文老爷子的兄弟,所以当时只是觉得殷罗年轻,长得帅,并没有其他的想法,现在忽然成了自己的表哥,她一时之间就萌萌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殷罗其实也有些无奈,他只是想尽可能的把事情做得圆满一些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见小姑娘一时没醒悟过来,只得道:“这事你去问你哥就知道了。”云儿机械的点点头,兀自还在消化殷罗是她表哥的事,殷罗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云儿这才回过神来,小脸儿一红,羞涩的道:“二。。。。。。表哥,我们小姐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请表哥去瞧瞧。”小姑娘终于接受了殷罗是自己表哥的事,心里有些欢喜,说话也利索起来。且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有本事有长得帅帅的表哥也不是坏事。殷罗诧异道:“二小姐?她怎么啦?”云儿道:“上午大爷到小姐房里来。不知道给二小姐说了什么,小姐就一直闷闷不乐,午饭也没吃,在房里洗了个澡就睡下了,我给小姐送茶水进去,发现小姐脸红红的,一摸头,烫的吓人,我就想禀报大爷和三姨太,但小姐不让,只说请表哥去。”殷罗道:“你知道你小姐乱吃过什么东西没有?”云儿道:“她连饭都没吃,我和她一直在一起。”殷罗又问:“那你小姐和平时的举止有什么不同吗?”云儿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不同,就是有些闷闷不乐,不过好像洗澡的时间比平时长了好多。”殷罗笑道:“行,我知道了,走吧,我去看看。不过我看还是要去请她母亲前来,女儿生病自然应该让她母亲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男儿,虽说医者父母心,但毕竟孤男寡女的,别人会怎么说。”云儿和柳儿都点点头,觉得殷罗说的话有道理,云儿道:“那我去请三夫人。”殷罗道:“还是柳儿去吧,你带我去小姐绣楼。我可不知道怎么走。”殷罗其实是想把柳儿支开,跟云儿解释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要到时候漏了什么马脚。云儿自然高兴,她也正有好多话问这个忽然之间冒出来的表哥。两人见柳儿走远,殷罗笑道:“我知道你有话问我,不过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说不清楚,不过你只消记住一点,我就是你的表哥,对谁都要这么说,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后见着你哥哥你再问他,记住了吗?”云儿点点头道:“记住了,可是表哥,我怎么对你一点映像都记不起来了呢?”小姑娘还当真了,殷罗无奈的道:“我们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搬走了,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那时候你还是个三、四岁的小丫头呢,当然记不起来了。”小姑娘又道:“可是我怎么从来没听我爸妈提起过有个表哥呀?”殷罗一时语塞,半天才道:“兴许是时间久了,你爸妈又太忙忘记了吧。”云儿道:“那倒也是。”小姑娘倒是很好骗,两人一路说话,到了绣楼却刚好遇见柳儿和三姨太也到了,三姨太有些讪讪的想打个招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叫殷罗,殷罗点点头道:“我刚才在路上问了令爱的一些情况,应该是受了风寒,我们先上去看看再说。”三姨太倒是规规矩矩的道了一声:“谢谢二叔。”差点没把殷罗吓到,只是尴尬的点点头,忙往楼上走。在绣楼文秀珠的秀房内,文秀珠身子斜靠在云床上,粉脸通红,嘴唇干干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三姨太流着泪道:“你这孩子,病成这样你也不给妈说一声,你这是怎么啦?”殷罗道:“应该是受了风寒,其实也不要紧,我先开个方子,服了药很快就会康复。”文秀珠欲言又止,只是摇摇头,道:“我不想服药。”殷罗诧异的看着她,三姨太更是急的高声道:“为什么不服药哇,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啦?”文秀珠本来通红的脸色更红了,捏捏的道:“妈,我想和殷先生单独说几句话。”殷罗更加惊异,三姨太也不明白女儿是什么意思,问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妈妈说吗?”文秀珠摇摇头,三姨太似乎明白女儿的意思,可是当着殷罗又不好问,只得道:“那妈妈在外间,有什么事就招呼一声。”这句话似乎是对殷罗说的,殷罗无奈的叹口气,道:“这样吧,云儿就留下。”见文秀珠没有作声,三姨太和丫鬟柳儿退到外间,殷罗看云儿关好门,笑道:“云儿是你贴身丫鬟,现在可以说了吧。”文秀珠蠕动了一下嘴唇,殷罗对云儿道:“给你小姐点水。”云儿答应一声,送上茶水,文秀珠小小的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这才道:“殷先生,小女子冒昧了,只是又不得不打扰你。”殷罗摇摇手,道:“你不用如此,我是大夫给人瞧病是我的职业。”文秀珠叹了口气:“父母命不可违。”殷罗诧异道:“难道令尊给你寻了婆家你不愿意?”文秀珠羞得垂下头,连云儿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这个表哥,殷罗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个。。。。。。你一说父母命不可违,所以就。。。。。。”文秀珠展颜一笑道:“殷先生不必道歉,小女子才十六岁,寻婆家还早。”云儿“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心想小姐也是个趣人,屋里气氛一时变得不那么沉闷。文秀珠才吞吞吐吐的说明了她父亲的意思,说完,整个头几乎要垂到胸口上了,不敢看殷罗一眼,殷罗听完心里不由得对文传理鄙视了一番,不就是生儿育女的是吗,还转手女儿来说,连女儿的名节都不顾,什么人来的。云儿也张着嘴不敢相信居然大爷是这种人。殷罗道:“你父亲的事,我知道了,说实在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可是令尊也太孟浪了些,这种事怎么能让。。。。。。。”文秀珠忙道:“请你不要怪我父亲,爷爷因为父亲无后,对父亲有些误会,又因为你辈分。。。。。。所以有些难以开口。”殷罗笑道:“我不是怪你父亲,算了,你好好养病,你父亲的事,我会尽力。叫他明天来找我。”文秀珠轻轻的道了声:“谢谢。”殷罗点点头,立起身出门而去,不想拉开门却见三姨太正斜着身子在房门外偷听,猛地见殷罗拉开门,吓了一跳,又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我。。。。。。”殷罗也没计较,只是点点头,对柳儿道:“我们回去吧。”自顾的下楼去了。
殷罗在文老爷子的屋子里吃过晚饭,老爷子笑嘻嘻的道:“这几日辛苦小兄弟了,愚兄的病也算是彻底好了,愚兄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殷罗笑道:“老哥哥不必如此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文老爷子哈哈大笑道:“行,咱们两兄弟就不说谢了,只是愚兄也是六十几的人了,这膝下呀也没个体己的人,眼看我文家后继无人,愚兄我。。。。。。哎。”殷罗诧异道:“老哥哥,你这话说的,传理不是还年轻吗,这哪里能说道后继无人呢?”文老爷子嘴唇明显的抽动了几下,道:“不是他,不说他。”殷罗道:“当然,如果老哥哥真有那个意思,小弟我一定尽力帮老哥哥了了这个心愿。”文老爷子大喜,连连道:“好,好,倘若真能了了愚兄心愿,你就是我文家的大恩人啦。”话音一落,忽听得外面一声长笑,文老爷子身子一飘,早出了门,殷罗惊得目瞪口呆,急忙也奔门外去,只听得一个声音大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文十三,也是个戴了绿帽的龟公,哈哈哈!”文老爷子怒目圆睁,大喝一声:“何方宵小,藏头露尾的算是什么东西?”另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长夜寂寞,本想与文兄叙叙旧,却不想文兄如此待客。”赫然见就像是凭空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出现在文老爷子面前,文老爷子冷冷的道:“果然是来叙旧的朋友,文某倒是怠慢了。”就像一阵微风吹过,有一个人影像漂一样出现在院子里,嘴里哈哈大笑道:“文兄,想不到一别十年,原来是躲在这里传宗接代来了,让我好找呀。”文老爷子不怒不喜的道:“老夫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操心。”那人打了个哈哈,道:“你我兄弟阔别十年,实在是想得很,正好碰到刁兄,就一起来和文兄叙叙旧。”那蒙面人阴冷的道:“你是你,我是我。”文老爷子哼了一声,道:“两位前来文某寒舍,不是叙旧那么简单吧,说吧,有何贵干?文某一并接着就是。”殷罗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道:这就是修真界的人吗,又听文老爷子道:“你们也真看得起我文某人,既然来了,都出来吧。”,又有几条人影飞射进了院子里,文老爷子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这时整个文家庄园都人声鼎沸,文老爷子止住笑,看着院子里的人长叹道:“老夫行走修真界几十年,血雨腥风,早已厌倦,本想找个清静之地安享晚年,看来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实现。”一个老妇人道:“文十三,阴曹地府里的那些老兄弟可能不会答应。”站在她旁边一个瘦削的老头吼道:“姓文的,活着的更不答应。”文十三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夫面前呲牙咧嘴。”瘦老头怒道:“姓文的,大话谁都会说,老夫不是吓大的。”这里一番响动,文家的人也涌了进来,大家脸色各异,都没做声,殷罗心里奇怪,文家人似乎像是早知道一样,一个个脸色平静得很。文十三看了一眼文家人,道:“看看吧,老夫一家大小全在这里,各位想怎么处置,划出道来吧。”又对着来的人讥讽道:“都是些老伙计呀,摘星门侯建坤,千眼门韩凯,平妖殿崔三梅,居然连雪狮宗的两个小辈都赶来凑热闹,你们也太看得起我文十三了。”老妇人道:“文十三,废话少说,大概你也知道我们今晚来的意思,把东西交出来吧,我们也不为难你一家大小。”文十三哈哈大笑道:“喔,什么时候平妖殿改行做强盗了,东西就在我身上,有本事尽管来取。”刚才大笑出声的那人道:“文兄,我侯建坤与你也有几十年的交情,实在是不想难为你,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东西本不是你的,你也保管了十年了,也应该交出来换人了。”文十三讥笑道:“老夫当不起你的大情,东西不是我的,难道是你侯建坤的?”那阴沉老者冷冷道:“文十三,自古名器唯有徳者居之。”文十三不屑的道:“你韩凯什么时候也成了有德之人了?”侯建坤打了个哈哈,道:“老韩,咱们好歹和文兄是亲家,有什么事还不好商量吗?”韩凯冷冷的道:“亲家?要说亲家可轮不到我们,崔三娘子才是文十三的亲家,喔,现在还是女婿了。”老妇人脸色铁青,怒道:“韩老匹夫,老娘活剥了你。”韩凯冷笑道:“老女人,你这句话喊了几十年了,老夫还是活的好好的。”侯建坤忙道:“算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先说眼前的事要紧。”崔三梅哼了一声,侯建坤笑道:“文兄,你也看到了,我侯建坤可是仁至义尽了,你看事情怎么个了法?”文十三看了一眼家人,道:“你们的意思老夫明白,不过凡事祸不及家人,你们须得答应老夫一个条件,不然老夫情愿毁掉它。”在场五人阴晴不定,侯建坤哈哈笑道:“文兄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大家商量。”文十三冷笑道:“只怕你侯建坤做不了主。”侯建坤望向众人,其余的人都不说话,文十三道:“我文家上下几十口,其中有大部分就是凡夫俗子,他们无罪过,你们须得放了他们。”侯建坤笑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杀生的,更何况他们也是我们的亲人。”文十三冷冷的不说话,韩凯阴阴的道:“其他人可以,有一个人必须留下。”文十三问道:“谁?”韩凯一指殷罗,道:“他。”殷罗大惊失色,妈的,真是点背呀,不过做作郑定的道:“这位前辈,我不过一行医治病的郎中,与前辈无冤无仇,干吗要取我性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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