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总是始于平凡。
平凡之人,若坚持不懈努力,再抓住一点点的机会和运气,必然会成为命运舞台上的一颗明星。
当然,一个人,若想成为什么,就必须和同样的人在一起。
在后世被称为“狙击王”的艾瑞,便是一个真实的例子。
“队长。”昏暗火光点亮林间的一片空地,也照亮艾瑞阴云密布的俊脸。赵日天心中想事,没有注意到火堆对面艾瑞的呼叫。原本如玉盘般的清月,被冷气噬为弓弦,此时正了无生气地窥视着大地。
今夜,月光微淡,不见群星。树林里簌簌落下的黄叶很快铺满一地,火堆旁围坐的三人不得不摘去自己身上的叶子。抢救回何思我后,艾瑞翻捡了一遍马车碎木,终于,配合赵日天强力腐蚀的黑色内力,做了一个简易小屋。
“队长。”艾瑞声音高了一度。木柴发出的噼啪声回应着她的叫声,她透过火光看到,赵日天仍在沉思。小白早已躺在木屋里,她和何思我一样,都睡得不省人事。
晴丝默默地整理着所剩无几的物资,情况会好起来的。她乐观地想。
“想什么呢?”艾瑞心里略有不满,白桦木短弓躺在手边。她见赵日天仍在沉思,自知不便打扰,便起身守夜去了。黑暗的树林中幽影婆娑,不过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这附近早已被赵日天清理干净了。
那些战利品,此时正静静地躺在火堆边的木架上。
烤肉的香味钻入鼻中,不过她没心思在意这些。毕竟,她也在沉思。
她在想,欺诈之圣杯到底在哪里。泥土的气味爬进她的嘴巴,熟悉的腐叶味。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大梦:自己还在狼牙山,队长还在篝火旁读着地图,大头还在帐篷里酣睡。
蟋蟀的求偶声把她拉回现实,艾瑞紧了紧衣物,短斗篷披在背后,阻止热量离她而去。
“圣杯神教”到底是何来头?艾瑞心里想着,同时另一个重量级的问题也压在她的心头:圣杯去哪里了?
她想起赵日天手中所拿的那卷羊皮纸,那是她从杰瑞的书房之中取出的。这是杰瑞生意往来的记录表,从中大概可以知道杰瑞的生意网络。也许,从中可以推出校董会网络?
进一步,推测出圣杯所在?艾瑞摇摇头,身为斥候,最重要的一项职责便是:搜查情报。
可是,这情报似乎过于稀少。虽然自己是校董会直属斥候队的副队长,可是对于其庞大的网络,自己仍是一无所知。
线索似乎断掉了。艾瑞郁闷地踢了一脚,大片腐叶连带着底下的泥土飞去远方。艾瑞回头监视远方,发现赵日天正在阅读另一份染满鲜血的破裂羊皮。
这一份,却是在为何思我收拾伤口时发现的。不过,这一份却更像是一幅藏宝图。
可人都快死了,藏宝图又有什么用呢?艾瑞心里仍在担心昏迷之中的何思我,她可绝对不希望再失去同伴。无论是谁。
深夜,寒气渐渐降临,晴丝将物资规整在一起后,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便进木屋休息了。赵日天抬手往篝火中填几支柴,拨几下火堆,原本势头减小的火苗又窜了上来。
“艾瑞,对于校董会,你还知道什么吗?”赵日天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话,火焰熏得他双眼灼热,他抬头向艾瑞看去,却发现后者同样看向自己。
“很抱歉,对于阴影之中的校董会,我并非十分了解。”艾瑞对此只能报以苦笑,毕竟,自己曾经也只是它的一件工具。有谁见过了解主人想法的工具?她心里苦笑不已。
“哈罗德,占星术士哈罗德,你知道他吗?”赵日天并不在意,也许是盘腿坐着累了,他单手撑地缓缓站起,对着火堆舒缓了一下筋骨。
“哈罗德?”艾瑞心里一惊,脑海中自动跳出关于哈罗德的简报。此人天赋异能,从小便能预言事情。青年时期通过占星术成为真正的预言大师,甚至神龙帝国帝王都亲自召其占卜。
不过,哈罗德曾对外扬言“只为真正的英雄占卜”。即使如此,但他仍然享有极高声望。
然而此人预言都以长诗所述,常人难以解述,再加上哈罗德恃才傲物,故而少有人前去请卜。再加上其生性淡泊名利,所以一直住在平民居多的河望城。
想到这里,艾瑞兴奋不已,毕竟,只要哈罗德肯占卜圣杯下落,即使是以难解的长诗说出,于线索断掉的艾瑞来看,也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自己真的够格吗?想想自己黑暗的过往,兴奋从她脸上渐渐退去,只剩下如礁石般存在的冰冷。
对立而站的赵日天观察到艾瑞表情变化,细心的他出言安慰道:“我与哈罗德,可以说算是忘年之交吧。”艾瑞的眼中亮起一团火焰。
他抬起脑袋,脖颈处的酸疼让他眯起眼睛,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这次去找哈罗德,一是为了我寻人的线索,二是,为了圣杯的去向。”
乌云蔽月。他遗憾地收回目光,直视艾瑞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圣杯神教或多或少与校董会有关。只是不知道,他们处心积虑地建立它是为什么。”
“还有尸傀,”他补充道,艾瑞双眼却露出深深的惊恐,“你是说,白天袭击我们的东西,是那不生不死的尸傀?”话到最后,艾瑞似乎要惊讶得叫出来。
“没错,是尸傀,只是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赵日天再一次肯定。他有一种直觉,莫林那里肯定有对尸傀的解法。“另外,我想获得羽林飞骑营的支持。”赵日天沉吟道,这个主意,把握却不知道有几成。
“我们去溪流村,就找找看能不能传达信息给他们。”艾瑞提出自己的建议,火焰似乎又一次变小,她添了几根柴。屋子里的小白咳嗽两声。
“还有这个,”赵日天挥了挥手中两张羊皮卷,嘴角翘起,艾瑞这才想起,他的口袋中还有一堆白金币。
“一张名单,一张藏宝图,我们先去收拾什么呢?”他的眉角轻挑,快活的笑容爬满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