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磊的左眼皮一直在狂跳,他本不相信什么眼跳预示着吉凶祸福,刚开始总把这一切归咎为太过疲劳,可是连续两天无休止的跳动将他原来的不在意变成了一种恐慌。
自从到了上海,不!确切的说自己跟紫菡分别以后,脑子就一团乱,他的心里越来越担心紫菡的身体。如果她还是坚持不吃饭,那么自己的手下是不是就听之任之了?可是转念又想:臭丫头只是跟自己赌气,想到她跟自己吵架的嗓门应该是偷吃东西了,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气势……他咬了咬牙,暗骂:臭丫头,你就折腾吧,看看到底谁厉害!
时间临近中午,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虽说自己没有陪着紫菡一起绝食,可是境况一点也不比她好,最近这段时间里一顿饭都没有吃好。想起紫菡那诱人的烹调手艺,他强咽了一口唾液:唉……木紫菡啊木紫菡,饿着的滋味好受吗?你还是真能撑啊!
楚磊斜着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主持着会议的董秘,尤其那慢条斯理的声音让他十分恼怒,恨不能自己夺过来念完了赶紧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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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市中心医院的院长室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木紫菡像死人一样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旁边,夏主任已经褪去了她的衣裤。鲜红的血液如泉水似的往外流,她对辛毅大声喊道:“院长,快点给我止血带!!得赶紧通知妇产科准备手术。”
听到这样的话,辛毅的心几乎要狂跳出嗓子眼,他急忙抚了一下胸口,飞快的冲到书架跟前,从下面柜子里找出一个盒子全部丢给夏主任说:“这是所有急性止血的药物。”
另外自己也手忙脚乱的将止血药塞到紫菡的嘴里,反复不停的问夏主任:“怎么样?她怎么样?她到底怎么样?”
就在两人忙着给紫菡止血的时候,唐笑明匆匆闯了进来,一眼看到紫菡浑身是血的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顿时愣住了,他急忙问:“刚才在病房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变成这样了?”尤其看到夏主任双手全是刺眼的鲜血,心里更加焦急难安,他急忙抓住辛毅再次问:“她这是怎么了?”
辛毅脑子里一团糨糊,一心全都放在了紫菡身上,根本就没听到唐笑明的问话。夏主任蓦的站起来说:“这样不行,她必须手术,院长,我看您还是最好安排血库送点血浆过来吧,万一有什么事得给她输血,况且她身子本来就弱。”
作为医生,辛毅非常清楚,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给病人输血的,虽然他不是妇科专家,但他知道妇科手术的输血率相对其他手术是最低的,夏主任这样说让他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他战战兢兢的问:“真有这么严重吗?”
夏主任点了点头:“是的!这样都止不住血,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子宫破裂……”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院长您要有个思想准备,这样的情况可能要切除子宫。”
这句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炸的辛毅魂飞魄散,头也嗡嗡作响,他捂住左胸,大口喘了几口粗气后,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不行,这绝对不行……”
唐笑明听到这话冲着夏主任吼道:“喂——你这个死医生咒人呢?你知不知道她老公是谁?她要真的切除子宫楚磊能把你这医院给拆了!”
夏主任白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会他在一旁唧唧歪歪,起身绕过他,也顾不上洗手,抓起辛毅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后语速极快的说:“赶紧让那几个实习大夫推张病床到院长办公室来,另外我这里有个病人需要马上要做清宫手术,你赶快准备准备,我马上就下去。”
辛琪一言不发的看着大人们一个个的忙碌着,争吵着。她小心的靠在爸爸身边非常懂事的问:“爸爸,紫菡阿姨不会死吧?”
辛毅摇了摇头安慰说:“放心吧,她不会死的。”辛琪笑着使劲点了点头,拍了拍手说:“我就知道爸爸最厉害了,不然也不会是医院的院长了。”
辛毅看着女儿满脸崇拜的望着自己,心里异常的惭愧。他知道紫菡不会死,可是她醒来的时候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生不如死的现实。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琪琪的话。一直以来,他都是女儿心底的骄傲,可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失望了。
他搂住辛琪的肩膀轻轻的拽了拽她的麻花辫说:“琪琪,不用担心,紫菡阿姨以后还会给你编麻花辫呢。”
也许整个房间里只有夏主任是最冷静的,她也顾不上什么级别问题就坐在了辛毅的办公椅上,一个接一个的拨着电话安排紫菡的手术问题。最让他心烦的是还要应付着唐笑明不停的聒噪:“我说,你能不能快点?”他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木紫菡大声说:“你看她在那跟个死人似的。”
夏主任根本不搭理唐笑明的态度,对着电话说:“给我送一瓶人血白蛋白过来……”
她这名医惯有的傲慢和冷漠将唐笑明惹恼了,至于紫菡是不是要切除子宫或者手术后能不能怀孕他不是最关心的,而是对自己的这种态度让他接受不了,加上他比楚磊性格还要轻狂几分,忍不住指着夏主任大骂道:“老子问你话呢!赶紧说,别他妈的磨叽!”
夏主任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将转椅转了另外一个方向,背对着唐笑明对电话里的人说:“有没有a型的新鲜血液?”
唐笑明从小到大很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呢,他先跑到辛毅跟前问:“这个鸟大夫行不行?她要是不行,老子现在就先弄死她!”
辛毅落魄的摇着头说:“现在只能依靠夏主任了,如果她没有办法,别人就更不行了。”
“草!”唐笑明再次狠狠的骂了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斗点上说:“妈的,老子先忍着,等给大嫂做完手术,非把她那长在头顶上的两个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辛毅急忙制止住他说:“紫菡和琪琪都在这里,别抽烟了。”
突然夏主任打电话的声音一下提高了:“你说什么?要两个小时?这绝对不行,我们这里着急用。”辛毅听见愣了一下,急忙起来走过去问:“出什么事了?”
夏主任一只手捂住电话小声说:“这是血站!她们说高速公路出了重大车祸,都过去急救了,家里没有送血车,不能马上送过来,我看您……”
辛毅还没说什么,唐笑明却先急了,他不等夏主任说完,跳着脚骂道:“妈的,他们活够了?老子这就先把血站给烧了。”
辛毅的耳膜几乎被他的吼声震穿了,他瞪了唐笑明一眼冲他一起骂道:“你在这里乱嚷嚷什么!”说着将他推到了一边。
“你当我不敢是不是?”唐笑明一个人嘴里小声嘟囔着,他低着头掏出自己手机拨了个电话就说:“你马上把你的小弟兄们召集起来全部都给我去中心血站。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敢跟我唐三少做对,先把他给我阉了……”
“唐笑明——”辛毅正跟夏主任商量对策,听见他的话厉声制止说:“你小子添什么乱?!”
唐笑明嘿嘿笑了笑说:“我这不是为大嫂着想嘛。要是老大在这肯定比我还疯!再说了,出了事他会顶着的。”
辛毅不屑的哼了一声,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的小弟兄多不是?让他们赶到去血站拿血浆去,我马上就联系他们站长!半小时回不来你小心点。”
“yes sir!”唐笑明做了一个搞笑的回答让辛毅有些不满,他皱着眉头责怪说:“紫菡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胡闹?!”
“我这是让你们轻松一下,好好给大嫂做手术。”
……
大家正乱着,两个大夫推着一张病床进来了,见到辛毅含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夏主任从椅子上站起来,指了指昏迷在沙发上的木紫菡说:“先把她送到手术室,护士长已经在做准备了,我马上就过去。”
她嘴里一边说着飞快的从院长桌子上撕了一张处方纸,写了几个字交给其中一个大夫说:“你让麻醉师带着麻醉剂去手术室……要快点!”
辛毅急忙拦住她说:“夏主任——我觉得麻醉剂还是慎重一点好,毕竟她……”
夏主任皱着眉头盯着院长,仿佛是越来越不明白眼前这个院长了,她强忍着内心里的烦躁和火气,一字一句的问:“院长——请您回答我,您到底是想让木紫菡要命还是要脑子?况且她的大脑也不是说用一次麻醉剂就变成了两岁的脑瘫儿!”
她的脸上挂着不满,辛毅知道她也是为了紫菡着想,在尽一个大夫的义务和责任。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说:“算了,我亲自去找麻醉师。”说着他回到沙发前抱起紫菡将她放在病床上。
当自己抱起她的那一刻,心脏再次被痛楚袭击了,他感觉自己怀中一点分量都没有,轻飘飘的如同一片鸿毛,他转脸对夏主任说:“你……紫菡就拜托你了”
夏主任看了辛毅一眼,眼神中那股伤痛再次打动了自己,她点了点头说:“院长您放心,我一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