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山林之中,淡淡的阳光带着丝丝暖意。风拂山岗,阵阵鸟啼之声回响在树林深处。一切竟是如此的清幽,可是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步履急切,眼神之中显露出一丝少有的忧虑之色。
是谁牵动了他的爱意,又是谁扰乱了他原本波澜不惊的心海?
风轻轻吹过,周围的树木枝叶随风摇动。走过一阵荆棘丛生的山坡地带,前方隐约一座没落的土城出现在了眼前。只是这土城周围没有任何花草树木,却是寸草不生的荒漠。任谁会想到,就在这龙首山半腰之上竟会出现如此奇异景象。眼前的一幕,着实让楚天狂难以相信。
再看这荒漠之上,隐约有些许的脚印。但从这脚印的大小来看,多半是个女子。楚天狂心念一动,登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忽然之间在脑海之中显现。看着这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楚天狂眉头紧皱。片刻的迟疑之后,但见他缓缓地向着那土城走去。
没有任何绿色的点缀,只是风沙肆虐后的荒凉。楚天狂脸色冷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四周的风沙。内心深处却是在思索许久之前的这里是不是另外一番模样,绿树成荫,花草成群,人声鼎沸,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一阵莫名的叹息之后,楚天狂径直走进了土城。
走得近了,楚天狂才看的清楚明了。尽管这土城的城楼之处有些破败不堪,加之受风雨的侵蚀,可从残垣断壁之处仍能看出其本来的雄壮。穿过城楼沿着依稀可见的青砖铺成的街道,走了不许久之后,街道的尽头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十尺见方的石台。
但见这石台竟是一整块火红如焰的岩石,隐隐与先前采摘那无名野果之旁的石头很是相似。一念及此,楚天狂不禁从怀中取出了那四个血红的果实。只是没过一会儿,他便又将它们放入了怀中。虽然楚天狂离着这石台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却能感受到从石台散发出来的那一种强烈的灼热之感。楚天狂不禁微微动容,眉宇之间竟是多了几丝惊疑之色。
石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石阶可以上去,而就在这石台之上竟还有一个半尺见方的白色石桌。雪白之色嵌在这火红的石台之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楚天狂呆呆的望着那一方白色石桌,一双眸子显现出清冷的目光。挂在腰间的玲珑珠,忽然发出一阵柔和的月白光芒。
一阵清凉的气流瞬息之间流过了楚天狂的全身,顿时将火红石台发出的那一阵灼热压制了下去。楚天狂微微向腰间的玲珑珠看去,只见它珠心乳白之色竟有了些许的变化。原本只是乳白之色的珠子,中心之处不知道在何时竟出现了一抹微红。
细微的变化,楚天狂也只是微微觉得有些惊讶,并没有放在心上。楚天狂步履缓慢的向着火红石台走去,望着那不是很高的石阶,他眉头紧皱似是微微犹豫了一下。不过没过多久,楚天狂坚定地迈出了右脚。原本还以为会出现什么异样的他,在确认一切安好之后,便轻轻地来到了那白色石桌之前。
石桌之上有一个白色的香炉,只是这香炉与石桌连在一起。香炉之中空空如也,似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烧香祭拜了。就在这香炉的石壁周围却有四个镂空的图案。四个图案各不相同,隐约之间像是与图腾之中的神兽一般,其中一只竟似传说之中的上古凶兽穷奇。
眼前这个凶兽的图案,不禁让楚天狂联想到许久之前那一场动人心魄的一幕。如此看来,天魔门门主天魔一方不惜出动两位得力的弟子,为的就是那上古凶兽穷奇。只是眼前的这些神秘的镂空图案,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看这石台俨然就是一座远古之时的祭台,可原本住在这座土城之中的百姓又去了哪里呢?
带着这些不解和疑虑,楚天狂缓缓走下了祭台。只是临别之时,他却回头又驻足了几次。眼神之中的那一丝不解之色,竟是比刚才更加浓重。也许他本不应该在这个祭台做过多的停留,因为还有一个女子直到现在还杳无踪迹。若非他身上的玲珑珠发出不寻常的反应,此刻他多半早已离去。
冥冥之中,这一切仿佛早已注定。缘来缘去,无论你怎么躲避,到头来当真是避无可避。茫茫尘寰随风散,悠悠因果皆随缘。只是若楚天狂真的与心中的那个女子命中注定在一起的话,那一切世俗的偏念又该如何面对。对于师门,对于天下正道,楚天狂又该怎样自处呢?
这一切对此刻而言,显得有些悠远。楚天狂只有一个信念,无论是上天入地,还是海角天涯,他都要将那个清丽无双,众人口中的魔教妖女找到。其他的种种,在楚天狂看来好像已没有那么重要。
不见只一刻,心死似千年。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风吹动尘沙飞舞,街角处一阵凄凉,枯败的木桩被风雨侵蚀的如同朽木一般。楚天狂举目四望,眼神之中尽是萧索。之意。土城落败,到处都是一番凄败的惨象。蓦然间天地一片静默如许,丝毫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一念及此,楚天狂心中的那一丝不安更加强烈起来。
牵念悠悠,思绪不止。淡淡的相思不经意间在心头升起,牵肠百转之处道不尽的是无尽的情意。蔚蓝色的天空之上白云朵朵,蓝白相间甚是迷人。
风渐渐吹起,只是风起之处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声音,吹在楚天狂的身上,阴寒阵阵冰冷至极。黄沙此起彼伏肆虐不止,此番景象如同陷入了阴间的地狱一般。
悄然而立心情不静之时,从远方传来一阵阵伤感的笛声,只是这笛声之中隐隐含有摄人心魄的靡靡之音。楚天狂全身一震猛颤,原本黯然无神的眼睛顿时发出一种多人的目光。他不禁向着笛声传来的地方看去,隐约之间竟似在这祭台的正东方向的数里之外。
因这龙首山半山之上,五行遁地之术皆不可御用。楚天狂内心虽万分焦急,但也只能大步而行。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只知道楚天狂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走得近了,前方才隐约一个破败的院落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只是院落的四周一阵阴森之气,让人顿生恐惧之感。
笛声在此刻愈发变的强烈起来,笛音也是忽高忽低,院落之中似是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法。楚天狂不禁暗暗心惊,心慌意乱之下竟加快了脚步。也只是一瞬间的光阴吧!楚天狂便来到了这落破院落的门前,门庭的牌匾之上赫然写着“义庄”这两个大字。
虽然站在这院落之外,可仍能感受得到院内那阵阵阴风。没有任何的迟疑,楚天狂迎门走了进去。但见一个穿淡紫色水裙的女子,正吹奏着一个洁白如雪的骨笛。只是清丽无双的脸颊之上,异常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就在这个女子的身旁,漆黑棺材的旁边赫然躺着许久不曾见到的小谢。没错儿,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云曦。
义庄的院落之中,四个血红的骷髅站立在云曦的四周。正好是东西南北四个正方位,俨然是一个极为诡异的鬼道阵法。楚天狂知道冒然加入战团,只会越添越乱。唯有找准时机,看透阵法的缺陷,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击必中,方能救出这两个受伤的女子。眼见战团之中的云曦脸色越来越是苍白,多半支持不了多久了。
也许云曦也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所以她似是用尽全身的道行以求拼死一搏。原本苍白的脸上,突然有一丝绯红显现。素玉骨笛也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靡靡之音,只听见站在云曦北方的那一个血红骷髅发出一阵碎骨的声音。楚天狂目光如炬,已然发现那血红骷髅的后背肩骨之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在云曦素玉骨笛的催持之下,这裂痕似是在慢慢扩大。
说时迟那时快,楚天狂纵身一跃加入了战团之中。赤霄剑随主人心意而动,宝剑出鞘剑气如虹。楚天狂手持赤霄剑,当先向着站立在云曦北边的那一个血红骷髅刺去。一道巨大的无形剑气击在了那个骷髅的周身,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北边的这个血红骷髅整个骨架顿时散落一地。四个血红骷髅,一个被击毁之后,之前的鬼道阵法已然被迫。其余东西南三个方向的骷髅缓缓后退,似是要逃走一般。
楚天狂一击而中之后,迅速转身将赤霄剑紧紧地握在手中,左冲右刺,道道无形剑气犹如利刃一般,登时便将其余那三只巨大的血红骷髅击得粉碎。只是当云曦看到楚天狂的那一刻,灵动的眼睛已是有些虚弥。毫无血色的脸上,却是绽放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不经意间,素玉骨笛从她的手中悄然滑落。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终于来了,可是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这是要死了吗?
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云曦似乎在用全身的气力来诉说这些话语,可是这一切终究没有说出口。片刻之后,云曦便倒在了义庄院落的地面之上。楚天狂连忙扑倒在地,紧紧地将这个女子揽在了怀中。冷峻的眼眸之中隐隐有泪水流出,一阵轻微的哭声轻轻响起。在整个院落之中回荡,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