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魔影》 第五十章 翠灵

    龙首山连绵千里，其顶峰又是高达万丈。云雾飘渺，山川秀丽，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云曦因为中毒的缘故，身体有些孱弱。许是这个缘故，楚天狂才故意走的这么慢。一路之上，两人都是静默异常。看来这龙首山绝少有人来过，根本就没有路径上山。楚天狂和云曦两人只能自辟路径，此番辛苦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山上的树木极多，越往上走草丛也是愈厚。偶尔几只白鹭从天边掠过一阵惊鸿，伴着几声鹭鸣之声响彻云霄，更添山谷的一份清幽。楚天狂不禁抬头望去，也许此刻他想起了鹫云山，自然还有那数不清的灵鹫。依稀的画面在脑海之中翻过，伏龙寺的模样似乎若隐若现。

    可是这一切终究都是虚幻，残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总是那么的美好。云曦有些气喘吁吁，少女的气息也似吐气如兰，楚天狂不禁也有些心神荡漾。原本已是很慢的脚步，在此刻好像变得更慢了。阳光也变得有些暗淡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天空之中好像渐渐布满了阴云。

    云曦不禁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脸色微变道：“这该死的天气，不会儿还要下雨吧！为什么这里总是下雨，是不是这里的山神得罪了龙王？”

    楚天狂微微一笑，只是云曦的戏谑之言倒是让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之中，倒是多了几分疑虑。风雨几经多变，或许楚天狂早就习以为常了。山高云长，可前方的道路却是虚无缥缈。人生匆匆不过数十寒暑，就算是修真得道之人，也不过多活几百岁而已。

    “匆匆岁月，急急流水。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蓦然间楚天狂竟不自觉地轻念起了恩师广智禅师的几句偈语。回想起第一次听到这几句话时，楚天狂也只是微微觉得对世间之事有些无奈。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对这几句话的理解好像更深刻了一些。

    回想前尘过往，楚天狂不胜唏嘘。万分感慨之余，他竟不自觉得向云曦看去。但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娇小的身体似是难以承受太多的跋涉。恍惚间楚天狂的心头一阵莫名的伤痛，他轻轻走到云曦的身旁，小心的搀扶着她，脸色却冷峻的说道：“咱们还是到前面的山崖休息一下吧！”

    云曦知他疼惜自己，心头一阵甜蜜的感动，随即点头同意。穿过一片草丛之后，两人便来到了山崖之下。山崖之下长满了一下灌木，但是上面有一下山石，至少不用担心被风雨淋到。楚天狂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连绵不觉得山脉，而云曦则静静地坐在青石之上。

    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目光之中尽是说不尽的情义。忽然天空之上一道亮光闪现，云曦不禁起身望去。只听见“哎呦”一声，云曦一个不留神竟摔倒在灌木丛中。灌木丛幽深，楚天狂施救不及，云曦整个身子滑落了下去。

    楚天狂见状，纵身一跃，刹那间伸手抓住了云曦的手臂。云曦伤的不重，神色间似是对楚天狂刚才的举动甚是欢喜。在楚天狂的搀扶之下，云曦缓缓站起。只见她轻轻将裙角上的尘土拭去，又转身向眼前的这个男子望去。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竟一时之间怔住了。楚天狂微觉惊讶，还以为她中毒复发。慌忙之间走上前去，一脸关切的地问道：“你怎么了，身体觉得怎么样？”

    云曦默然不答，纤纤玉指向着前方指去。楚天狂顺着云曦手指的方向，不禁也将目光转了过去。但见一个幽深的洞口赫然出现在面前，就在洞口的上方写着“仙人洞”三个大字。其字虽拙实巧，似篆非篆，若非楚天狂学识渊博，恐怕也难以认出。

    奇怪的是就在这个山洞的两侧，居然还写有一副对联。云曦走上前去，轻声诵道：“龙首山上藏龙首，仙人洞里住仙人。”楚天狂没想道云曦居然认得这上面的字，心中不禁对她肃然起敬。料想必是云曦家学渊源，看来琼仙阁阁主绝非寻常人士。魔教传承数千年而不绝于世，教中果有杰出人才。

    “好奇怪的对联啊！不过，现在咱们至少可以断定一件事是真的了？”云曦一脸的喜悦，似是对这不确定的未来没有一丝的担心。

    楚天狂一阵苦笑，脸色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事是真的，不妨说来听听？”云曦指着山洞石壁上“龙首山”三个大字笑着说道：“至少我们可以肯定这里是龙首山啊！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呢，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女的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纯真，甜蜜的笑容让人看来竟是如此的美丽。一时之间，楚天狂竟看得有些出神。云曦见楚天狂一阵迷离，竟娇羞的低下了头。楚天狂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转身向着洞口走去。“你要进去吗，你就不怕出不来吗？”

    楚天狂微一迟疑，脚步停滞了一下。可也只是一瞬间，他厚重的脚步仍是坚定地向着前方走去。“算了，死了就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哎······，等等我啊！”云曦大声喊道，匆忙间大步向楚天狂追去。

    洞穴初始的地方长满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颜色多为白色或是淡黄绿色，只是多是单瓣，阵阵花香很让沉醉。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云曦不自觉得竟双手将自己的口鼻掩住，生怕这花草有毒。楚天狂望着这脚边的花瓣，淡淡的说道：“这是佛门中的一种吉花，名叫曼陀罗花。其花香可提神健气，对人体没有什么害处。你双手掩住口鼻，难道不累吗？”

    云曦见楚天狂脸色冷峻，但也是义正言辞。苍白的脸上，却不知为何隐约有一丝怒气显现，她有些生气的说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害得我担惊受怕，最要紧的是浪费了欣赏鲜花的好心情！”

    楚天狂微微一怔，原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却惹来云曦好一番谩骂。只是他一向冷漠，对于云曦所言也只是一笑而过。越往前走越是潮湿，隐约之间能听见水滴的声音。云曦暗暗心惊，紧紧地跟在楚天狂的身后。也不知走了多久，云曦只觉得身心俱疲，原本想坐下休息一会儿的。

    蓦然间前方竟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金色龙首，但见这龙首怒目圆睁，龙须飞扬，似是要吞噬这世间的一切。在这龙首的口中，却衔着一把淡绿色的三尺长剑。剑鞘之上似有龙纹图案，绿光幽幽，甚是夺目。云曦见状甚是惊讶，她见那长剑极是漂亮，快步向前走去想着将这宝剑从龙首之中取下。

    楚天狂伸出右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微微摇头道：“不要过去，这里有古怪！”云曦登时一怔，脸上的疑云更是浓密。她一脸惊愕的看着楚天狂，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楚天狂抬起左手向着龙首三尺的地方指去。云曦随即将目光调转了过去，但见一只巨大的白色石虎昂首蹲坐于地面之上。

    一眼望去，这石虎不怒自威，颇有林中之王的气势。云曦虽有些胆怯，却故作镇定的笑着说道：“只是一只白色石虎而已，又不是真的，害怕什么？”说完之后，仍旧迈着轻盈的步伐向着那龙首走去。楚天狂微微动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水滴从洞穴的岩壁之上慢慢流下，云曦一步一步向着那一个金色龙首走近。一双纤纤玉指仅仅的抓住了那一把淡绿宝剑，云曦神色之间竟是有些激动。当云曦的双手碰触到宝剑的时候，金色的龙首忽然黯淡了下来。原本还是蹲坐在地面之上的白色石虎，忽然昂然站立了起来。一双硕大的石眼，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快回来！”楚天狂大叫道。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白色石虎朝着洞顶之处大吼一声。当真如百兽之王一般，直震得整个山洞剧烈的摇动。云曦暗运真法，凭空向后离地而去。那白色石虎对于云曦的这一举动显是愤怒之极，前身的两只爪子不顾一切的向云曦抓去。急切之下，云曦从头上拔下影木花簪，口中微诵念念有词。原本细小的发簪，突然间竟放大了数倍。在云曦念力的催持之下，犹如一把利刃左击右刺，登时便将那白色石虎的攻势阻滞了下来。

    奇怪的是，楚天狂却并没有出手。他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一个金色龙首，龙口之处的淡绿宝剑在白色石虎苏醒之后，一直发出强烈的绿色幽光。冥冥之中，这一把宝剑似是与这白色石虎有莫大的牵连。一番思索之下，楚天狂右掌平出，寻常的手掌凭空伸长变大了数倍，以飞快的速度向着那一把淡绿宝剑抓去。

    原本与云曦酣战在一起的白色石虎，见状慌忙间竟张开巨大的虎口向楚天狂的手掌咬去。楚天狂似是早已料到它有此一招，赤霄剑破鞘而出，一道道金色剑芒向着白色石虎击去。只是这白色石虎不为所动，仍旧不顾一切的向着楚天狂的手掌咬去。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从赤霄剑发出的道道金色剑芒打在了白色石虎的身上。在赤霄剑这等上古宝剑的攻击之下，白色石虎竟全身破碎。没过一会儿，便变成了一堆石子。与此同时，那一把淡绿宝剑也被楚天狂牢牢地握在了手中。云曦早已站在了楚天狂的身边，她一把将那宝剑夺在了手中，但见剑鞘之上赫然写着“翠灵”两个字。

    “难道这一把宝剑就是传说中的翠灵剑吗，怎么会在这里呢？”云曦一脸的惊讶之色，不禁喃喃的说道。

    这时，原本金色的龙首却突然消失不见了。洞穴的半空之上，一连串金色的字符不断显现。楚天狂不禁凝神观看：“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楚天狂看着这一段金色文字，不禁暗暗心惊。想不到之前在修炼摩诃四谛功时，诸多不解之处竟在这一段文字之中有所释疑。对于佛门所说的诸多教义，在此刻也通透了不少。没过多久，这些金色字符慢慢消散而去。一切又恢复了初始的安静，偌大的石洞之中，只听见岩壁之上簌簌而下的水滴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