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剑》 第四回 再遇故人

    一月寒冬未过，此时长江之上寒风凛冽，刺骨非常，两个娇俏少女受不住寒风侵袭，早已躲到船篷之中，不过那领头少女的碎碎念却是清晰的传入绿叶耳中。

    “奸商，黑心商……”

    绿叶兀自好笑，从江宁渡口便一直说到现在，不知道说了几百遍，少女一点也不觉得累，按理说绿叶救过少女一命，少女就算不感恩戴德，也应该柔声细语吧，哪里这般骂个不停，好在绿叶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淡淡一笑就过去了，此去金陵路途遥远，有这件事发生，倒也不止于旅途无聊。

    转眼又过去三天，两名少女从一开始的叽叽喳喳，兴趣十足，渐渐变得索然无味，纵然长江沿岸风景如画，亦是难以勾起两人的兴致，或许是过于无聊，两名少女态度慢慢变得柔和起来，时不时与绿叶搭话，绿叶无意间从说漏嘴的小丫鬟口知道一直讲‘奸商’挂在嘴边的少女名字。

    姓董，芳名婉儿，一个很美的名字，绿叶暗赞人如其名。跟着婉儿的小丫头是她的丫鬟，叫做小晴，一个很迷糊的小女孩，天真烂漫，率真可爱，每次见到这小丫头，绿叶都禁不住想起乐儿，在望着眼前奔涌的江水，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一一浮现在眼前。

    “再也回不去了。”

    绿叶站在船艄，怅然长叹，心中滋味杂陈，也不知道那道冷艳如雪的倩影，过得好不好？

    “叶大哥，能停一下船吗？”

    小晴略带惊慌的声音从船篷中传了出来，绿叶眉头一皱，手中船桨往水里一插，问道：“小丫头你又有什么事？不会又是觉得无聊，想上岸玩耍吧？”

    “不是，不是的，是我家小姐……”

    “死小晴，叫你不要说……”

    船篷里顿时传来两女打闹的声音，绿叶摇了摇头，刚准备划船，见董婉儿红着脸走了出来，神色有些不自然，而小晴跟在身后欲言又止，一脸古怪。

    绿叶目光茫然，瞧着董婉儿红的滴血的脸，感觉她微微颤抖的娇躯，绿叶恍然，原来是这样啊，也难怪董婉儿羞于启齿，小晴古里古怪的。

    “走了半天了，你们也累了吧，我们靠岸休息一下。”

    没有点破董婉儿的窘态，绿叶若无其事的将船停在岸边，还不等绿叶嘱咐一声注意安全，董婉儿便如一阵风似地跑得没影。

    “小姐，你不要跑这么快啊，小晴跟不上了……”

    “哈哈。”

    绿叶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这董婉儿太有趣了，也难得她如此能忍，想必是因为女孩子的矜持，想要方便却无法对绿叶明言，只能兀自忍着，若非实在忍不了了，以董婉儿的性格，恐怕也不会唆使小晴让他停船。

    折断一根小草咬在嘴中，绿叶优哉游哉的躺在船艄之上闭目养神，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两女身影，绿叶翻身而起，想要过去看看，又担心男女授受不亲，看到不该看的，不过方便一下能用半个时辰，绿叶如何都不信，出于担心，他还是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喊。

    走了十多丈，依旧没有了两女身影，也没人应答，绿叶暗道出事了，当即不在迟疑，运起轻功四处查看，大约盏茶功夫之后，绿叶突然听见两女微弱的声音，似乎在与人交谈。

    “多谢大师援手，不然小女子就有危险了。”董婉儿朝一位身穿袈裟的老和尚轻轻一福，说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区区小事，两位女施主不用放在心上。”

    “哪里是小事，那么大条蛇，要不是大师及时出手，小晴就要变成蛇餐了，呜呜，好恐怖，早知道小晴不就跟着小姐出来了。”

    “死小晴，让你瞎说。”董婉儿恶狠狠在小晴光洁的额头上一弹，朝着老和尚歉意一笑。

    听见两女的谈话，绿叶心中松了一口气，一个纵身，从路边树林跳了出来，让两女吓了一跳，看清是绿叶这才放松下来。

    “了净大师，洛阳一别，大师风采更甚往昔啊。”绿叶朝了净拱手笑道。

    了净细细打量绿叶，疑惑道：“恕老衲眼拙，施主是？”

    绿叶一拍脑袋，将竹笠摘下，轻笑道：“在下绿叶，莫非了净大师不认识了。”

    “绿叶？”

    “魔教贼子绿叶？”

    一听这个名字，了净大师身后两个身穿明黄色僧袍的僧人顿时大惊失色，浑身紧绷，一脸戒备的望着绿叶。

    “好你个魔教贼子，还敢如此招摇过市，待贫僧拿下你，给江湖武林一个交代。”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僧人突然越众而出，一拳轰出，见他拳法力大势沉，打得虚空噗嗤一声，伴随着强烈金光，朝着绿叶胸口打来。

    “大势金光拳！”

    罗汉堂精研拳、棍、阵法等武学，了净大师身为罗汉堂首座，更是达摩院八大神僧之中拳法最精湛的一位，方才见这僧人站在了净大师身后，绿叶便有所猜测，如今一见这僧人拳法沉稳，技法纯属，显然是了净大师弟子。

    不过绿叶一向对菩提寺能与少林七十二绝技抗衡的武功颇为好奇，此时见僧人出手，一时见猎心喜，迎了上去，千幻如意掌似满天繁花，一招一式，似掌似拳，似擒拿又似剑招，变化莫测，诡异非常，纵然僧人使出的拳法非常精妙，也在绿叶怪异掌法之下狼狈不堪。

    “好贼子，看拳。”

    僧人见拿不下绿叶，心生恼怒，他浑身真气涌动，一身僧袍鼓胀，大喝一声，一记重拳打来，想以巨力破去绿叶的武功。

    见状，绿叶淡淡一笑，一招气藏五岳，暗藏玄机，僧人刚一接触，便如同触电一般缩回拳头，可惜晚了一步，真气透掌而出，猛然爆炸开来，僧人一声闷哼，脸色一白，这还是绿叶故意留手，不然以他一流高手的真气，哪是这二流境界的僧人能接得住的。

    “休要伤害法名师弟。”

    只听呜呜声响起，绿叶警兆顿生，体内真气透体而出，形成一个半透明气罩，一道金铁撞击的声音响起，绿叶身体一震，转眼看去，只见另外一名僧人怒目而视，一个暗黄色钵盂在掌心沉浮，显然刚才的那一击，就是用这钵盂打出的。

    “法名、法觉师弟，魔教贼子厉害得紧，一起上。”

    法名、法觉犹豫片刻，见了净大师没有出言阻止，顿时大喝一声，三人欺身而上，法名拳法刚猛，大开大合，力大无穷，法觉掌法精妙，一套莲花合掌，状若莲花绽放，气象森严，最难缠的还是法悟，他手中钵盂时而呜呜飞来，又以内力催动，力道不小，三人都是菩提寺杰出弟子，身负绝学，一同攻来，纵然是一流境界的绿叶有些难以招架。

    “哈哈，好，痛快，菩提寺七十二绝技果然不同凡响，看我缠绕指法。”

    绿叶一招气藏五岳将三人逼退，一个转身，食指凌空一点，一道无坚不摧的水蓝色剑气迸射而出，法悟大吃一惊，以内力催动钵盂飞迎而上，只听铛地一声，钵盂倒飞回去，被法悟接住，然而接住钵盂的法悟却是脸色一变，内力一震，将钵盂震飞，只见此时暗黄色的钵盂却是被一层水蓝色寒气包裹，其上弥漫的森森冷意，让人心惊。

    “没有了钵盂，我看你们如何接招？”

    绿叶淡淡一笑，又是一道水蓝色点出，法名见剑气厉害，不敢硬接，一个侧身躲过，水蓝色剑气落空，将路边石头击的粉碎。

    嘶，三人倒吸冷气，看着绿叶的目光露出忌惮，纵然是有些看不惯菩提寺人多欺负人少的董婉儿两女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哼，缠绕指法虽然厉害，但我菩提寺七十二绝技也不是吃素的。”

    法悟脸色一沉，双手一拨，缠在手腕之上的念珠顿时散落飞起，而后法悟双手结印，猛的推出，无数念珠似流星划过，带着噗噗之声，朝绿叶射来，绿叶脸色一变，食指之上剑气四射，只见虚空中碎屑纷飞，剑气无双，奈何念珠太多，绿叶也难以招架，只得暂避锋芒，可惜绿叶却是没有想到，这些念珠打出之后，仿佛受到某种吸力，竟然有折射回来。

    “御剑诀？”

    绿叶大吃一惊，惊声大喝，法悟手印变换，念珠随之转向，又朝着绿叶打来，“你这贼子休要胡说，这是我菩提寺七十二绝技中的阿难伏魔珠。”

    一听这话，绿叶顿时醒悟，望着满天纷飞的念珠，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只见他伸出手掌，掌心之中浮现一个真气漩涡，一股吸力传出，那些念珠竟是忍不住偏离方向，朝他汇聚而来，绿叶手掌翻飞，将念珠尽数收起。

    “你这是什么妖法？”法悟惊呼道。

    “妖法？”绿叶冷笑一声，反手一掌拍出，无数念珠带着强横真气射来，三人脸色发白，急忙运功抵挡。

    “阿弥陀佛，绿叶少侠手下留情。”

    一道佛号轻响，了净大师仿若化身千手佛陀，他周身浮现无数拳影，一拳打出一道金色拳劲，将念珠击落，出拳迅疾，残影连连，电光火石之间，数十枚念珠尽数落地。

    “了净大师拳法精湛，绿叶佩服，不知这套拳法叫什么名字？”

    “坐照心明飞花拳！”

    绿叶默默念了几遍，细细回味，越发觉得这套拳法不凡，一时对菩提寺七十二绝技敬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