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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烈的痛感骤然间传来,痛得童若兮根本无法站住。心底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直抵心肺,她硬是强忍着挺直背部,咬紧了牙关。
    不知何为,心底的那一份感受,倒是少了原以为如狂风骤雨般的憎恨,更多的,则是一抹挥之不去的倔强。
    南宫影越是这般,便越能触发出自己心底的倔强。
    “该死的女人,求朕啊!求朕,朕就放过你!”
    童若兮直视了他片刻,强忍了疼痛,一字一颤的开了口,“奴婢并未做错什么,还请万岁爷放了奴婢。”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却如六月的暴雨,掷地有声。开口说话间,牵扯着颈部的皮肤生疼,她几乎以为自己快要死掉。
    “是么?”
    “是!”童若兮整个人都没了气力,想是快要支撑不住了,而心底的那股倔,强使得自己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开口求他。
    她挣扎着站直身体,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万岁爷治理天下,不应该赏罚分明么?奴婢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不该有罚。而奴婢若是做错了什么,求饶又有什么用呢?”
    南宫影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儿,脸色由先前剧痛而产生的病态潮红,转为宣纸一般的惨白。嘴唇也白了,眼睑下也隐隐有些发青。
    即便是这样,她居然还能凭着细弱的声音,单薄的体力,振振有词。
    一股不知由来的怒意“腾”的一下子,席卷心头。“你说的——很好!”南宫影咬了咬牙,一把将手上的力道收了回去。
    应为骤然失去的支撑,无力的童若兮犹如散了架一般,沿着粗糙树干滑到地上。
    背上娇嫩的皮肤虽是隔着衣裳,却被树干上凹凸不平的菱角磨出了伤口,殷红的血液瞬间渗透了出来,染红了外边薄薄的一层纱衣,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南宫影虽是轻轻一瞥,却伸手将她接在怀里。
    原以为会触碰到坚硬的龟裂的泥土,却不想,落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童若兮挣扎着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凉薄眼眸,瞬间不敢动弹。
    眼前这个男子的怒意,似乎早已从内心散发了出来,萦回于周身。
    这不断增加着的滔天怒气,好似能将周遭,正在吐着新芽的树枝,一瞬间烧灼成一片死灰。
    童若兮只感觉到他正在慢慢靠近自己,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从他泫然的眼眸中,自己好像能够看到另一个自己。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锋,却又能出冰冷的刀锋上,看到一抹若有似乎的色彩。
    那抹色彩就像阴冷冬日的一道残阳,似乎能引诱着蜗居在洞穴里舔舐伤口的野兽,生发出异样的幻想。
    “啊——”童若兮张了张嘴,喉咙还未来得及颤抖,那声音就已经被吞噬掉。
    只是一刹那的错觉,一刹那的失神。
    童若兮只觉得唇上一凉,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他居然在亲自己。
    童若兮下意识开始挣扎,可是全身已然痛的没有力气,即便是挣扎,对于眼前健壮的男子来说,也不过是极其微弱的。
    他没有动,只是那么贴近她。眼睛死死盯着,不给她任何躲闪的机会。
    唇很凉,一如他的人一样。
    他压迫的目光如同凶猛猎豹一般,好似紧锁着一个受了伤,却惊慌失落逃跑的猎物。
    不眨眼,不挪动,更不去追捕。他只想看着她,看着自己的猎物因殚精竭虑而筋疲力尽,然后再一口将她吞噬。
    童若兮想推开他,用却了自己全身仅剩的力气,而眼前的人,纹丝不动。
    她不断的挣扎踢打,却好似面对着一块巨大的木头,任凭自己怎么用力,对方仍旧死死压迫着自己,没有丝毫反应。
    周遭突然安静的有些骇人,就连之前的几点鸟鸣都听不见了。
    童若兮感到自己越发的虚弱起来,就连一呼一吸,都牵扯着背上的口子。纵然隐隐的,却是撕心裂肺的痛。
    自己是要死了吗?
    一想到死,童若兮突然不再那么害怕。她不断胡乱挥舞踢打的手脚,逐渐安静了下来。
    死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或许应该是这世间上,最不可怕的东西了吧!
    眸子间的惊恐渐渐褪去,一抹虚弱而略带嘲讽的笑意,缓缓展现在唇角。
    她收回眼眸,这回没有躲避,而是直愣愣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真冷啊,没有怜惜,没有疼爱,有的只是无限的暴戾,侵犯和征服。
    在这样的眼眸中,她似乎看了自己上一世所受的屈辱与不甘,还有他加诸在自己身上和心上的痛。
    强烈的恨意如秋日落了火星子的枯草,瞬间蔓延开来。
    这燃烧的烈火里,不再是自己心心念念所谓的家仇,更多的,则是自己亲身的恨,咬牙切齿的恨。
    她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寡义,恨他的负心,恨他毫无预兆的背弃。
    这强烈的恨意,引来心底潜藏了许久的那一丝酸楚。
    她睁大了眼睛,盈盈的泪水却无声无息的充盈了眼眶。自己眼中的恨,和他眼中的冷,这样看来,却是那样的相得益彰。
    童若兮心底不由得发出一丝冷笑,这笑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讽。
    南宫影虽是冷冷的看着她,可她这般异样的目光,却竟然看得自己心头打了个颤。
    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恨,你在恨朕。”
    童若兮没有言语,仿佛石雕一般,保持着方才的眼神和姿态,连呼吸似乎都快没有了。
    南宫影瞬间松了手,负手立在旁边,居然临下的看着那个单薄的人儿。弯下腰,一抹魅惑的笑容展露于唇角,“难道,想更恨朕么?”
    说罢,伸手要去扯她的衣裳。
    “不!”
    他收回了手,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是那样尖锐,那样刺耳,仿佛将人一把扯回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心,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那夜被他灌下鸩酒的感觉,是这样么?就好像一把磨平了刃的刀,慢慢锯入心里,牵扯着血肉模糊的钝痛。
    童若兮一首撑着地面,一手按住胸口。背上与肩膀上的伤好像都不那么痛了,她只觉得心在痛,痛到无法呼吸。不,不只是心,而是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你忘记了么?”童若兮悠悠开了口,说的话语,居然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过来。
    “忘?你要朕记得什么?”南宫影侧过头,佯装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不记得了,很好啊!”童若兮喃喃自语又像是呓语,眼眸里暗淡的快要没有一丝神色。
    “忘记?对你么?”一帧画面骤然出现在脑海中,南宫影的心,尖锐而短暂的疼了一下。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神经被某种东西牵扯着,看不见摸不著,却又时时刻刻存在于那里,没有一刻不冷眼看着自己。
    忽然,他收起那抹冷漠的笑意,睨着面无半点人色的童若兮,道,“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朕的后*宫要多少有多少。你以为就凭你那两下子,就能吸引朕的注意力,取悦于朕,真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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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我还是蛮心疼若兮的。。。不要再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