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又述说了百花酒馆中,和那个老鬼怎样打赌,怎样让他引开杜氏父子的事。
韩风遥听了,眉头紧锁,又详细询问了老鬼的样貌,待到听秦风说起老鬼的轻功,不由得道:“难道是他?”
秦风问:“是谁,你认得他?”
韩风遥摇摇头道:“我只是猜测,按你说的,他轻功如此超群,差不多应该是楚家的人。我有一位姑姑曾经和楚家的一个人有过感情纠葛,据说后来下场很是凄惨,家里人忌讳此事,我也只听到一鳞半爪,确定不了。听说那个人好像是叫楚清白,如果真是此人,那也是我的叔伯辈了。”
秦风吐吐舌头道:“要是真的,那我不是要叫那个老鬼爷爷了。”
韩先生道:“这些都是猜测,还是讲讲我们的事吧,我现在伤势有了一点起色,我们暂时呆在这里,粮食也足够我们两个用的,等我伤势好了,便带你离开。”
两人说着话,也不觉时间过去,石室中却慢慢暗了下来。
韩风遥道:“天晚了,这下面也不敢点灯,怕的是光透了出去,被人发觉。说话也要小声点,夜里静,别被人发觉了。”
秦风突然想起那幅画,道:“韩先生,你藏在学堂里的那幅画,我给你带来了。”说着,拿出那幅画,黑暗中,摸索着递给韩风遥。
韩风遥接画在手,感叹一声道:“风儿,想不到你如此用心,我是真没看错你。这幅画倒也不是如何珍贵,以前就是挂在上面的这栋石屋之中。这栋石屋,是我们韩家祖祠,家里人看的紧,这画,是我偷出去的,现在却成了我对韩家唯一的念想了。”
秦风劳累一天,身体倦了,说着话,便睡着了。韩风遥拉过一件棉被盖在他身上,便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想心思。
第二日,秦风醒来的时候,石室中又光亮如昨日,秦风知道天已经亮了。看看韩先生,却正在低头凝视那幅画。
见秦风醒了,韩风遥招招手道:“风儿,你过来,你看看此画有什么蹊跷之处?我昨夜想了一夜,以前我是个纨绔公子,不大理会家里的事。现时想来,这样一副画,为何却要放在如此重要的地方,而且家人还要严密看守,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秦风一听,想起老鬼的话,道:“不错,那个老鬼也讲过,说这幅老祖图,是你韩家一件重要的物事,一般人见都见不到。”
韩风遥道:“那便是了,我们好好参详参详,看看有什么门道。”
两人看着画,琢磨了半天,却是没有一点头绪。秦风肚子开始咕咕作响,韩风遥递给他一块干粮,入口粗糙无味,秦风勉强咽下去,喝了几口山泉水,又开始端量那幅画。
秦风端量半天,心中似有所动,指着那把剑道:“右手的这把剑,剑尖下指,是不是指着的地方有什么古怪?”
韩风遥摇摇头道:“此画是挂在上面的石屋之中,剑尖所指,便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石室了,这里空空荡荡,却看不出什么古怪。”
秦风道:“那左手捏的那个剑诀呢,所指是何地方?”
韩风遥闭目想了想,道:“有点门道,依着此画原来挂的地方,左手手势所指,应该是西北那间柴屋。如此看来,这双手所示的便是指明了这间地下石室。”又皱眉道:“可这石室当中又有什么古怪呢?”说完,四下打量。
这间石室有南北东西各有十丈有余,且是巨大。四壁用巨石垒成,顶棚也是几块大石盖住的,地下铺着石板。西北角上是进出石室的门洞,西南角上有一泓清泉,东南角上是一个石凳,二人此时就坐在石凳上。东北角上却是一个石台,台上堆满了一袋袋粮食,还有杂七杂八的一堆工具,看起来像是研磨之器。
秦风也打量着石室,这么空旷的地方,一眼便可看遍,实在是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石室中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秦风计数着,一亮一暗,已是轮回八次了,也就是八天已经过去了。
这八天里,韩风遥把那幅老祖图,挂在石室南墙上的一个小孔之下,每到白日,两人便对着画卷,细心琢磨。
这一日,秦风站得累了,便在老祖图下坐了下来,仰头看图,过得一刻,脖子酸痛,他便索性躺下来,双手垫在脑后,仰面而卧,眼睛却始终不离那幅画。
观画的角度变了,秦风又有了一点新鲜感,望着那些看熟了的线条,看起来却有些不一样了。
突然,秦风似乎看到了什么,一下子跳起来,喊道:“韩先生,你看那些衣服的皱褶,好似隐藏着什么。”
他这一跳起来,看到的又是这几日日日看到的样子,刚才见的异样,却再也找不到了。
秦风赶紧又躺下来,瞅着画,右手举起来,点点划划地道:“嗯,这里像是一个字,那里也像一个字。”
韩风遥疑惑地靠过来,顺着秦风的指点看去,却没发现什么异样。低头看看躺在地下的秦风,也学着他的样子,与秦风并排躺在一起。
这一躺,韩风遥也看出了门道,他躺在地上想了想。起身取下墙上的画,倒过来看了看,摇摇头,又横过来看了看,还是摇摇头。
他拿着画在墙上比来比去,秦风此时好像也明白了,站起来,帮着他在墙上摆弄。
到了这幅画斜着靠在墙上的时候,韩风遥道:“好了,就是这样,你看,这衣服右边下摆的皱褶,是两个字组成的。嗯……这样,这样,是了,是‘东六’两个字。这左边的是……,嗯,是‘南四’两个字。其它的再没有了。”
秦风仔细看了看,果然是这四个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韩风遥道:“容我想一想。”
说完便开始在石室中低头踱步,边走边低声念叨:“东六,南四。南四,东六。”
韩风遥转了七八个圈子,抬起头道:“风儿,画中所指应该就是这间地下石室,那么这四个字,也该是指的这里了。这两组字,都是一个方位,一个数字,我猜差不多是指的这地上铺的石板。”
秦风也恍然道:“东六,就是往东数第六块了,南四,便是往南数第四块了。我们挖开看看就知道有什么古怪了。”
韩风遥笑笑道:“风儿,你还是性急,你这么解也行,可这‘东六’两字可不可以解作东边起第六块呢?‘南四’也可解作南边起第四块。这样解,可是就和你讲的截然相反了。”
秦风道:“哎呀,韩先生,我们只站在这里讲,一万年也想不透,不如试一试。”
韩风遥一听,哑然失笑,道:“哎哎,你看我糊涂了吗。这地方就这么一点点,就是把石板都掀开,也费不了我们几日时光,我却还在这里猜谜,真是迂腐,哈哈哈。”
两人说干便干,先从东南角往西数到了第六块,又往北数到第四块,韩风遥敲着选好的那块石板道:“先从这块开始。”
秦风道:“好。”
两人说完,却都扎撒着两手,笑了起来。原来,地上的石板每块之间的缝隙本就细小,年月久了,又被泥灰填满,没有工具,却是无从下手。
秦风反手从背上拔出暗夜刀,道:“先用刀开缝,清理了缝里的泥灰再说。”
韩风遥只见一道闪光,秦风已拔刀在手。赶忙道:“等一等,我看看这把刀。”
秦风不知韩风遥何意,倒转刀柄,递给了他。
韩风遥接刀在手,翻来覆去仔细打量,问道:“此刀从何而来?”
秦风讲了得到此刀的经过。韩风遥听完,拍一拍秦风的肩膀道:“风儿,看来秦家刀宗当兴,这把古刀,便与秦家所用秦家刀,一般无二,且是品质超凡,锋利异常。机缘巧合,却是到了你的手中,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