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游大夫,不就是江湖朗中呗?这些年我家大少爷四处寻医为大少奶奶治病,不知道有多少江湖朗中拿着所谓的祖传秘方上门行骗,没治好不说,反而越来越严重了。”高个子少女鄙夷地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的比她家少爷还好,便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伸手拉了下圆脸少女的胳膊,“我们走,别理他。”
“姑娘,先别忙走,你听我把话说完,”玉珑连忙上前拦在二人面前,“治不好我分文不取。”
“你说真的?”圆脸少女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相信的问。
“绝无虚言!”玉珑一脸正经地道。
“人家多少有名的大夫都说痨病是不治之症,就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敢夸下海口?”高个子少女乜斜他一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无论真与假,姑娘将我引存给你家主人,若我看不好,倒培姑娘十两银子如何?”玉珑知道她们不信,干脆空手套白狼,以利诱之。
“他说的也有道理,让他试下吧,”果然,圆脸少女撞了一下同伴的胳膊,对玉珑道,“我们也不能作主,只能将你引荐给我家少爷,看他决定要不要让你给少奶奶看病吧。”
玉珑连忙道谢,“多谢姑娘。”
玉珑上前跟人搭话时,皇甫睿不知道看到什么东西走开了,反正集市就这么大点地方,也不会走丢,因此他就自己跟着两位少女走了。
走了没多远,就转入了一条比较安静的街道,两边都是飞檐翘角青砖碧瓦的庭院,比起附近村子里的茅屋和土房,完全就是别墅极的存在。
两位青衣少女带着他来到了最里面的一栋院子前,只见横匾上写着慕容府三个大字,两位少女上前跟守门的家丁说了几句,对方打量了玉珑一眼,直接就将他放了进去。
进了院子,穿过一条雕梁画栋的长廊,玉珑被带到一间偏房等侯,高个子少女去向主人禀报,圆脸少女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玉珑等了没一会儿,一位二十来岁的高大男子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玉珑后他微微愣了一下,拱手道,“让您久等了,莫非您就是玉郎中?”
玉珑站起身,也学着对方拱了下手,“正是在下。”
“您看上去真是太年轻了,”高大男子原本满面的希望在看到玉珑的长相后渐渐淡了下去,但脸上依旧带着客套有礼的笑容,“快请坐,不知道阁下有何妙方能治我家娘子?”
玉珑假装从袖子里,实际上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白玉瓶放在茶几上,“这是玉露丹,令夫人只要吃一粒就可好转。”
“这……”慕容少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私心里倒愈发觉得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这小子一看就十多岁的年纪,学医才能有几年?
“您若是有疑虑,可以随便找个身体有恙的下人服用,看了效果再决定要不要用。”玉珑倒也不生气,冒充大夫,他这张脸的确显得太面嫩了。
“不必了……”一个瘦弱得风一吹就要倒的病美人在两个丫环的搀扶下地走了进来,瘦得形消骨立,脸色白得像纸,即使玉珑不懂医理,也能看出此女明显已是油尽灯枯。
“娘子,你怎么来了?”高大男子连忙站了起来,走过去从丫环手中接过病美人,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相公,我不要紧,听珊儿说有郎中过府,我便来看看。” 病美人才说了两句话,就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她忙以手帕捂住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进了玉珑的鼻子。
高大男子一脸担忧地轻轻拍着她的背,病美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将拭嘴的手帕捏在了手心,笑着对玉珑道,“小朗中,把你的药给我吧。”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现在已经药石无医,积极地配合大夫的治疗,只是为了安丈夫的心。
玉珑将白玉瓶递过去,高大男子伸手接了过来,抽掉软木塞闻了一下,一股带着淡淡药味的清香传了出来,他往掌心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仔细辨认了一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一只苍白的小手伸过来取走他手上的药丸,放进嘴里直接吞了下去,旁边一个丫环连忙递上一盏温水,病美人接过来喝了一口,抬手轻轻抚了下胸口。
“娘子,你感觉怎么样?”高大男子连忙问道。
“瞧大少爷急的,这药效哪有那么快,怎么也得半个时辰……”旁边一个丫环笑着打趣道。
病美人抬起手,脸上出现了一丝奇异的神情,“不,我能感觉到,心口好受多了!”
“娘子,小绿说得对,药效哪有那么快……”高大男子也反应过来,听妻子那么说还以为是在安慰他。
每次吃了药他都会问妻子有没有觉得好点,每次都会得到肯定的回答,但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妻子的病一天天严重了?他有时晚上睡觉,都怕第二天早上醒来怀中的人已经香消玉殒。
“不,是真的。”病美人握住丈夫的手,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含着泪,“相公,我感觉我好转了……”
“娘子?”高大男子看妻子的表情不像作假,然而妻子每次欺骗他也都是一本正经的。
病美人放开了丈夫的手,站起身对着玉珑盈盈一礼,“小郎中妙手回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受小女子一拜!”
玉珑连忙避让开,“小娘子言重了。”
玉珑婉言谢绝了慕容夫妇的盛情挽留,拿着二百两金子回到集市,先到钱庄将一百两金子换成了千两白银。
又将五两银子换成了五吊铜钱,然后回到那家糕点屋,让老板帮他将每一样糕点都包了十斤。
毕竟他家的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买少了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糕点铺里好多储存期比较短,数量不多的品种直接就被扫空了,老板打了十几个大布包才装完,亲自帮他送上了马车。
等人走后,玉珑将所有糕点收进储物袋中,然后取出两块绿豆糕,喂小龙一块,自己一块。
小龙小嘴一张,一块绿豆糕就不见影子了,它舔了下玉珑的手心,表示还要。玉珑又拿出一块喂给它,父子二人一边吃一边继续逛集市,经过捏面人的摊位时,见皇甫睿正站在一旁看老板捏面人,他也走了过去,看了一会儿后,让老板按自己和皇甫睿的样子各捏了一个面人,然后又让他捏了一条小金龙。
老板手艺极好,将两人一龙都捏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玉珑拿到手里,都舍不得吃了。
“老板,多少钱?”
“六个铜板。”
玉珑数出六个铜板递给老板,拿着小面人爱不释手地欣赏,旁边一只玉白的手伸过来,拿走了像他的小面人。
玉珑眼睁睁看着对方一口咬掉了自己的脑袋,愤愤地拿着另外一个小面人,也一口咬掉了对方的脑袋。
见他们吃得开心,小金龙从玉珑的袖子里飞快地探了一下头,他手上的最后一个面人就不见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将各种小吃摊都吃了个遍,转到卖糖人的摊子跟前时,玉珑摸了下蠢蠢欲动的小金龙脑袋,直接开口要了老板所有的糖人。
“老板,一共多少钱?”
“二两银子。”
玉珑付了银子,因为糖人不好打包,他便施展障眼法全部收入储物袋中,然后拿出一只喂给小龙。
有了儿子后,玉珑就不再整天修炼了,他会经常带小龙出去玩,就算明明知道没有人动得了神龙,他还是各种不放心,一定要亲自看着才成。
小龙完全不嫌弃他,每次去玩的时候,基本只要玉珑不是在修炼,它就会将他拖着一起。
这一天,父子俩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有个姑娘在他家门口来来回回地走动。
玉珑将小龙塞进袖子里,走上前道,“姑娘有事?”
白玉芳抬起头,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年,吓了一跳,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你出门了啊?”
“出去转了转。”
白玉芳和玉珑闲聊了几句,便开直接进入正题,“能让我见一下你家主人么?”
玉珑:“……”
他什么时候沦为仆人了?这姑娘眼睛怎么长的?有像他这么英俊萧洒的仆人吗?什么眼光啊这是!
不过他也没跟她计较,虽然明知道皇甫睿十有□□会拒绝,但他还是答应帮忙转达,“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帮你问下。”
“谢谢你啊。”白玉芳矜持地笑了笑,站在原地等待。
结果是理所当然的,皇甫睿连玉珑都没搭理,玉珑摸了下鼻子,只好出门委婉地表达了“他家主人”的意思。
白玉芳极为失望,窘迫地向玉珑道了声谢,便匆匆走开了。
玉珑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顺手将小龙移到了胸口,以指腹轻轻抚摸着它身上光滑如玉的细小鳞片。
突然胸口一重,一双小手拍打着他的脸,玉珑睁开眼睛,只见他的身上躺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白嫩嫩的小脸蛋,乌黑澄澈的星眸,莲藕似的胳膊腿,可爱得让人心都要融化了。
玉珑怔怔地看着小包子的脸,这张脸多么酷似他刻印在心上的那个人……
是你么?是你对不对?
他的眼圈一红,将小包子紧紧搂在怀里,在近乎窒息的疼痛中感受到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他早该想到的,他为什么会莫名地喜欢一只龙,不,在它还是一颗蛋时,他就已经开始痴迷执着了。
原来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玉珑偏过头,将唇紧紧地贴在儿子白嫩嫩的小脸蛋上,久久没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