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道,车马粼粼,人流如织。
云千笑坐在马车里,接过六月递过来的茶,静静地听着五月说话。
“这二少爷也真是的,明知道今天后娘娘传召,也不早点与小姐说,居然今天早上才想起来,害小姐匆匆忙忙的,梳妆也不是很精致……”五月絮絮叨叨地一直念着。
二哥的记性她也真是不敢恭维,后奶奶在天前就对他说今天让她入宫,结果今早才匆忙地跑来跟她说。她那时候正与娘聊天聊到谦王府的小王爷呢,据娘说,在她五岁也就是小王爷九岁的时候,小王爷君莫语就跟着明贞师云游四方,这几天会回来皇城。而在前世,她就只见过小王爷两次,一次是她及笄,一次是她出嫁。印象中的两次,小王爷都是一身红衣,至于样貌,早就模糊不清了。
云千笑茗了一小口茶后,出声打断五月:“五月,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是有多健忘,这头对他嘱咐一句,转头就给忘掉。也还好今天早上记起来,不然过了今天后奶奶要怪罪下来,二哥又得拿新玩意给奶奶了。”语毕,又冲着马车外,提声问:“我说的对吧?二哥。”
只听马车外一声冷哼,里边的人一阵好笑。
云辰夜冷着一张脸,狠狠地挥着马鞭,这不是给你们当车夫弥补了嘛。不过,他好像还忘记了什么,后奶奶在他离开的时候提了几句话,现在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云辰夜摇摇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罢了。
于是,在马儿的屁股遭受云辰夜无数次鞭打后,四人终于抵达皇宫。
云千笑掀起轿帘,从窗口望向前方,黄瓦红墙君皇城,午门那恢宏的气势,高高的红墙,巨大的城门,金碧辉煌的宫殿和连绵不断的宫墙出现在眼前。
看到宫门已经打开,云千笑放下轿帘,只等马车停下。
下了马车,她示意五月与六月在马车上等,然后便与云辰夜一同入宫。
世人皆说后宫佳丽千数不胜数,可谁又能想到,君家不仅历代出贤君,痴情种更是代代皆有。当今皇帝君永弭便是一个,其对现皇后云若心可谓忠心耿耿,痴情一片。奈何他是皇帝,他必须为君家绵延嗣,在皇后力要求,甚至与他翻脸的地步下,他才纳了两个妃,虽然如此,但还是有五两女,也算对得起君家祖先了。
哪个女愿意跟他人共享一个夫君呢,恐怕皇后姑姑也是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个决定的吧,不然以皇帝伯伯那性格,就算不要江山也绝不会辜负姑姑。不可否认,其君莫景是一个人才,将来未必不能治理好轩朝,但就专情这方面,与伯伯相比,简直是一个地一个天。
不过,这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云千笑暗暗自嘲。
看着云千笑一沉默过来像是有心事,云辰夜牵起她的手,问:“笑笑,怎么?想些什么呢?”
右手突地一暖,知道云辰夜是在担心她,云千笑抬头,对着云辰夜就是一个大大地笑容:“二哥,我没事,只是想爹爹昨晚被娘修理了一顿,今天会怎么哄娘。”
云辰夜望着这么灿烂的笑脸,也有些愣神,他一想昨晚云奕天偷吃点心被蓝沁沁抓包并且修理一顿的样,原本冷峻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少不了多花些心思。”
听此,云千笑扁嘴,“爹爹就宠娘吧,看他这个月的私房应该也不会剩了。”
见云千笑这么孩气的动作,云辰夜心情甚好:“以后你也让你夫君这么宠你罢。”
“二哥!你跟娘怎么一个样!”云千笑羞恼地跺跺脚,狠狠瞪了眼云辰夜。
云辰夜敛起笑意,故作冷脸,用没牵云千笑的手拍拍她的脑袋:“当然,我也是你娘生的,怎么不一样。小家伙严肃点。这里是宫里。”只不过他眼里的愉悦却是怎么看怎么惹人打。
云千笑撇撇嘴,你就装你就装,今晚回家跟娘告状去。
云辰夜看出她的小心思,也不拆穿,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
两人猜着谜语一问一答地朝后的养宁殿走去。
二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一男从旁边的树上一跃而下,一手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刚刚那是云辰夜,能让他如此在意的女孩,应该就是他的妹妹丞相府千金云千笑,这云千笑,似乎跟传闻中的不一样呢。
“呵呵,有意思。”男邪气一笑,这一笑却是亮得暗处的暗卫下巴差点着地,心中大呼,主不是咱们怨你,你本来就长得与妖孽一般,少笑点不行么。
“关公公,麻烦你通传一下吧。”养宁殿外,云千笑温温地对关公公说道。
这关公公可是人精,大老远就瞧见云千笑跟云辰夜,一张老脸可是已经笑到耳后。跟着后娘娘这么多年,后最疼的可不是眼前这位小祖宗嘛,在这皇宫中,人人都喜欢她,待人温和却又不失规矩,虽然上头位都疼她疼的不行,但她也不会恃宠而骄,依旧谨守本分。
想到这,关公公的笑脸越发和善,连带着通报的声音也高了几分。
“笑儿可来了?”刚踏进养宁殿没几步,就听到上面传来一声问话。主位上方,坐着一个穿着雍容贵气,眉目间带有几分威严,又不失慈祥的妇人,那便是后,快六十岁的女人,保养的与四十岁的相差无几。
云千笑与云辰夜松开双手,上前几步,向后行礼问安:“臣(臣女)给后奶奶请安。”
“好了好了,快起来,还在乎这些虚礼么。笑儿,夜儿,你俩还小呢?哀家刚刚可是看到你们手牵手进来的,这感情,连哀家都要嫉妒了哦。”后笑着对两人打趣。
“回奶奶,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哥那记性,不牵紧点走丢了可怎么办。”云千笑用脚轻轻踢了踢云辰夜,让你刚刚那么欠扁。
云辰夜不着痕迹地扯扯嘴角,回手去拍云千笑的头。云千笑到也没说错,他连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都能迷,这偌大的皇宫若是没有人带的话,他也不敢乱闯,否则困在里面出不来就惨了。
瞧着两兄妹的互动,养宁殿里一干人等都会心一笑,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想起云辰夜小时候呆呆的傻样,你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生怕自己会跟丢,还义正言辞地说,我是为了保护你们。那一本正经的小包样不是一般的可爱。
有一次皇帝邀丞相府一家到宫**享秋围之后的猎物,小包云辰夜跟着众人走,走着走着居然丢了,而奇怪的是,大家都不觉得少了一个人,依旧乐呵呵的到皇帝的乾心宫里等着吃好东西。于是在众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云奕天才一拍大腿:啊,他家的老二不见了!
正当大家慌乱地想要出去找云辰夜时,他自己就从殿外阶梯旁的草丛里冒了出来,那副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还泪眼汪汪地来了句:“娘,我好饿哟。”惹的在场的女人母性大发,抱起来亲了又亲,摸了又摸。
如今,这小明明长的又俊又帅,却老是冷着一张脸,没了小时候的可爱。后微微叹息,孩们都长大了,她老了,身骨都大不如前,现在的她只盼多活几年,看着小一代幸福就好。
云千笑不知道后在想些什么,循着后慈爱的目光,她像以往一样上前为后把脉,确定其身体无恙后,接过老宫女剪舒的茶具,坐在后身旁替她煮茶。云辰夜则在主位下方找了个挨近云千笑的位置坐下,与云千笑一齐回答后问的问题。
春风送暖,但四月的天气因着下雨还有些凉。四月的小雨,轻柔润滑,拂过脸颊,可以感受到温存;流在发梢,可以感受到几丝甜蜜,用这个时节花上的雨露来煮茶是再好不过。
“还是笑儿煮的茶最合哀家的心,不淡不浓,剪舒煮的茶老是差那么点。”后把茶杯放下,拉起云千笑的手,“笑儿,你可要经常进宫来看看奶奶。”
一旁的剪舒接话道:“可不是么,千笑主,自打您回丞相府这几天都没有进宫,娘娘想你想得紧,老是对奴婢念叨着千笑主怎么还不来,这下好了,您可要经常来,好让娘娘不用整日记挂着。”
听了剪舒的话,后也连连点头。
“奶奶,笑儿会常来的。”不在意剪舒的打岔,云千笑温婉一笑,虽说皇宫离丞相府不是很远,但现在的她步不出家门,她也只能尽量吧。
云辰夜瞅见云千笑那副笑脸,就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么,这丫头,八成是不愿意进宫的吧:“后奶奶,近来笑笑的身体有些不适,臣想,还是过些日再让她来陪您罢。”
云千笑向云辰夜暗暗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不愧是二哥,知她者,莫若二哥也。
“笑儿身体怎么了?”听了云辰夜的话,后关心道,丫头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可不能再出什么事给落下病根。
“回奶奶,笑儿身体并没有大碍,想必是这几天有些着凉,笑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
“皇祖母,孙侄来看你了。”云千笑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殿外传来的一道男声打断。
她皱皱眉,循声望去,一抹红影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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