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从睡梦中突然醒来,窗外仍然漆黑一片,天还未亮。
她额头上满是汗,怔怔地看着上方模糊不清的帐子:梦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仿佛是自己以前经历过的,又仿佛这些本就是梦。
她是再次穿\越了?还是这些记忆,原本就是她的?
童妈妈感觉到了小小的动静,睡意浓浓地呢喃道:“小小,怎么了?”
小小转身面对童妈妈,轻声问道:“娘,我们现在在哪?”
童妈妈从枕上抬起头,看着夜色中小小灼灼的目光,不解道:“我们在城郊山庄啊,你怎么了,不记得了吗?”
小小坐起身,童妈妈连忙掌了灯,拿起一件外衫披到小小身上道:“睡不着?”
小小轻轻“嗯”了声道:“娘,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童妈妈略略怔了片刻,小心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小小低下头,抚着自己的小腹道:“孩子的父亲,还有很多……”
“小小,你真得记起来了?”童妈妈一把扯住小小的手道:“你真得记起来了吗?”
见小小点头,童妈妈接着就要下地,小小连忙拉住她问道:“娘您去哪儿?”
童妈妈喜滋滋道:“我去告诉陛下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有多担心你。”
小小没有松手,叹息一声道:“娘,您先别去。”
“为什么?”童妈妈很奇怪。两人的感情一直很深,她以为小小恢复记忆,应该是欢喜的。恨不得立刻让南宫越知道的,可为什么小小倒是看不出一点欣喜的样子?
难道,小小真得喜欢上那个睿王爷了?
看着娘亲探究的样子,小小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娘,按规矩,我是不是已经犯了七出之罪?”
言外之意。就是她已经背叛了南宫越,怎么再好意思回到他身边?
童妈妈满心的欢喜顿时一滞,小小的话是没错。可那不是情有可原吗?再说,那是乾庆帝他们设下的圈套,并非小小意愿不是?
可是,就算南宫越不计较、小小不在乎。回到月国之后呢?那些朝堂上上下下的人。会不会就此说事?
这时,主院那边隐隐传来话语声,南宫越还没睡吗?
小小与童妈妈互视一眼,穿上衣衫下了床。她制止了童妈妈与她同去的想法,独自一人悄悄向正院走去。
两院之间的门并没有关,小小穿过月亮门,一直走到前院书房外,站在暗处。向书房望去。
南宫越被人簇拥在中间,似乎在处理身上的伤口。
小小见状。心下一急情不自禁向前走了几步,又悄然缩了回来。
童妈妈见小小久久不回,心里有些担心,便也一路寻了出来。
在院中梧桐树下,童妈妈见到了环胸呆坐的小小。她小声惊呼一声埋怨道:“小小,你这是做什么?这孩子,还怀着身孕呢,就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小小轻轻叹息一声道:“娘,我想,去一趟神女国。”
童妈妈一愣,立刻明白了女儿的意思,涩然道:“如果陛下他在意的话,他就不会……”
“娘!”小小打断了童妈妈的话,伤感道:“他不会在意,我知道。可我不想让他在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之后,还要回到月国,承受那些流言蜚语。娘,我不想让他为难。”
童妈妈劝道:“或许,这件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其实这话,连童妈妈都不信,一国之君,莫名消失这么久,只要是有心人,自然会查得清皇上失踪究竟所为何事。
小小低下头,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道:“我一会就走。娘,如果天亮之后,他过来,您就说,我记起之前曾答应过凤国主,当年事情解决之后再回去一趟。如今,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心里一阵阵揪痛,小小用力按住胸口闭了闭眼,眼泪忍不住静静流了下来,深吸一口气道:“回去之后,如果有臣子谏言废后纳妃……”她顿了顿,咽下心中的苦涩,哽咽道:“让他多为月国想想,别倔着。”
童妈妈流着泪,拥住小小哭道:“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就那么命苦。”
小小“扑哧”一笑,鼻尖和下巴的泪水跌落到衣衫上,她笑道:“娘,我是灵魅呢,我已经拥有了那么多,还有一个最疼爱我的好娘亲,现在又有个视我为珍宝的好爹爹,哪里命苦?再说了,人家都说,灵魅是祸水,一个祸水,只有祸害别人的份,谁有那个本事欺负她?”
童妈妈胡乱揉了揉小小的头发,道:“傻孩子,又说傻话。”
小小将灵力运于指上,向天空中打去。等白凤的时候,她转头对童妈妈道:“娘,对不起,刚与您见面又要分开。”
童妈妈低低哭泣着道:“娘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怕你这样子,路上再有个闪失……”
小小抱住娘亲,笑道:“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常常送信给您的。”
白凤缓缓落到院中。童妈妈哭道:“小小,要不,你跟陛下说句话再走?”
小小微微摇头,涩然道:“不必了。”
见了面,她怎么舍得走?可她若是留下,会更难受。
白凤带着小小一飞冲天,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或许其它地方看不到白凤,但仅一院之隔的山庄,巡夜的护卫还是觉察到了。
有人飞奔到正房,拱手禀道:“禀主子,属下方才好象看见白凤了。”
正在喝茶的南宫越一愣,接着将手中茶盏往炕桌上一放。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洛无涯看着歪倒在炕桌上滴溜溜乱转的茶盏,头痛地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啊!
南宫越冲出房门便一跃而起,直接落到了西跨院中。
童妈妈一见他连忙福了下去:“民妇参见陛下。”
南宫越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把拉起她问道:“小小呢?”
童妈妈抬头看了面色苍白的南宫越一眼道:“她去了神女国。”
南宫越失神落魄地松开童妈妈的手臂,踉跄倒退几步,自嘲一笑喃喃道:“她还是不信我。”
“不是的!”童妈妈连忙上前几步,将小小的话跟南宫越说过,又道:“小小她,只是不想让陛下为难。”
不想让他为难,还是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关?
南宫越失落地抬起手。用力抹了把脸道:“也好,那我们连夜出发,回月国。”
所有人迅速起身。因为要赶路,每人只带了少量水和干粮,等到下一个目的地再补充。
两刻钟之后,所有人已经整装待发。南宫越一声令下。转而向西南方向一路行去,准备绕道西境回月国。
至天色微亮时,一行人已经到了京城西六十里的地方。
而乾庆帝也接到了灵魅独自离开、南宫越连夜启程的奏报,派卫无忧和朝中大将余光带领大军前往拦截,并下旨务必要将南宫越击杀在玄国境内。
接着又派人飞鸽传书给南宫越沿途可能经过的地方知府和驻军,加强搜查,宁可错抓一万,也决不能放过一个。
南宫越等人行至距明水城东三十里一处山林。停下暂时休整。
众人刚下马,或揉揉酸痛的腰背。或三三两两坐到树下,拿起腰上牛皮水袋刚喝上一口,南宫越突然举起手道:“噤声!”
所有人迅速一跃而起,跑到马前抽出武器,小心翼翼防备着。
林中很静。没有鸟鸣,一点声音都没有,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诡异。
突然,一声朗笑自林中响起:“月国皇帝陛下果然不同凡响,不止能孤身入虎穴,还能全身而退,不愧为久行走江湖之人。良某,在此久候多时了!”
话音刚落,一个全副武装的将军轻轻打马走了出来,站在树林边微微拱手道:“久闻阌月宫上官宫主大名,今日能得一见,良某幸甚。”
南宫越半眯着眼睛盯着那良姓将军,莫仲霖凑上前来低声问道:“怎么办?”
“我们被包围了。”南宫越淡淡说道。
莫仲霖大吃一惊,四下里环视而去。
那良姓将军哈哈笑道:“好敏锐的眼力。只可惜,今日你们算是插翅难飞了。”他微微一举手,随着一声战鼓响,周围顿时涌上黑压压一大片玄国官兵,均拿着弓箭对准着中间的一行几十人。
洛无涯叹息道:“看来乾庆帝对你,果真是存了必杀之心啊。”
那良姓将军一提马缰,微微后退几步,立刻有玄国官兵上前,将他护在中间。那良姓将军冷冷令道:“此次,决不能留下一个活口,杀!”
话音刚落,漫天的箭矢如雨如蝗,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之声向包围圈内的众人飞来。
莫仲霖大喝道:“保护皇上!”
所有人自发而有序地围在南宫越周围,提着剑严阵以待,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或许只是一种徒劳。
无论怎样的高手,都不可能与朝廷的大军相对抗。
可是,变故就发生在任谁也预料不到的时候。
当那漫天的箭矢突然消失,玄军阵营中发生一阵惊讶的嘘声,南宫越也忍不住抬头向天空看去。
小小立于白凤背上,冷冷看着下方的良姓将军道:“我看谁敢伤害他们!”
良姓将军笑道:“侧妃娘娘,睿王爷四处寻您不见,却不曾想您竟来了这里。这些人是月国人,是我们玄国的敌人,侧妃娘娘……唔!”
小小收回手,看着良姓将军被打得青紫的嘴唇冷冷道:“你回去告诉乾庆帝,我童小小此生与他势不两立,他在位一日,玄国便是我的敌人一日。如果他想让玄国为他的愚蠢陪葬,我便成全他!”
说罢,小小捏了个手势,双眼微闭再睁开之时,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银色。
那玄国将军心下暗道不好,尚未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和胯下的马匹猛地一沉,眼前一花闪过漫天黄土,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莫仲霖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天坑”,和被坑的数千人还有随之消失的大片树林,嘴巴半天没有合上。
惊呼声此起彼伏,不管是玄国官兵还是莫仲霖等人,都被小小的“大手笔”给吓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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