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军压境,清流闲敲了棋,从容应战,他没有慌张,也没有退缩,依旧冰冷,门中弟也都毫无惧色,不输人不输阵。
归水河畔,新生的芳草萋萋,散发着幽香,随着平缓的江水悠然自得地散步。在它们上面,两方势力严阵以待,气氛紧张,与安宁的河岸美景形成剧烈的反差,残酷又无情的反差。
清流摸了摸食指关节,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在下清流,归水之主,千年前承教于澜泗天君,如今位列句芒大殿仙班。现在该阁下报上大名了。”
圆勒了缰绳,余光扫着他的动作,嘴角微微勾勒出一点弧,“在下圆,嚣府之主,年前生于句芒大殿,如今要扫平东而已。”
风吹过,清流闭了眼,这还是第一次心中所想被证实之后会让他感到难过。
“既然如此,本就是下臣多有得罪,如今结果我也服气,可只一点,清流要问个明白,”清流一双眸死死盯着圆,似乎要把她看穿,“能否劳驾尊君告知职阶,若尊君不及王君之位仙班无名,那今日清流之罪还轮不到你做主。”
“哼,少拿那一套迂腐的天条仙规来,我可没什么劳什职阶,是个自有身,你说的那些我这里毫无意义,”圆抬起马鞭,指着清流似笑非笑,“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是嚣府要踏平你归水仙府,清流,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没有职阶?清流有些疑惑,她不是出生在句芒大殿么,按元神无色来说,她若不是神,那就是魔,句芒大殿怎么会生出一个魔君来……
可清流没有将这种疑惑表现出来,他讽刺一笑,“看来,孚荒还真是你老祖宗呢,本君还担心弑神之罪,看来倒是多余了。”
说完,他就踏云而起,指着下方的圆,“魔君可敢于我一战?”
“呵,激将法?”圆解开披风,任由它随风而去,一举一动都潇洒无比,“那就如你所说,本君就先抓了你,再慢慢收拾仙府那空壳!”她倒是不介意被人称呼为魔君,甚至一口应下。
年轻气盛的她认为魔族何其无辜,天道分性划界,魔族只是遵循天地赋予他们本性而已,却被无端打了个稀巴烂。如今她也算叛乱分,倒是和覆灭的魔族站在相同的立场之上了,这一声“魔君”她应得爽快,甚至打算以后就这么自称。
“果然是魔,我虽不济,也不能放任你这无耻邪魔荼毒东!”
清流脱下戒指,气息在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剑眉倒竖,怒视着圆似乎要活吞了她,而那墨蛇碧玺的戒指向上升起,神奇地幻化成了一柄宽剑,只见碧色的蝙蝠形剑柄,却不见剑身在何处。
“今日,谁死谁活还不一定。”清流握住剑柄,嘲笑着圆的大意和不屑,他举起剑,冷笑着,眼里多了一份绝决,“一起下地狱吧!我和你。”
说完,他就朝着圆砍了过去,招招稳准狠,速之快出乎了圆先前的预料,无法预估的剑气和长让圆第一招就失了手没有招架住,清流见状乘胜追击,又是几招花枪虚晃,趁圆晕头转向的时候,瞅准她脚下踉跄就挑了圆的胳膊,鲜血落下,下面归水众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开局不利,嚣府的众人就被揪紧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白狐狸化出原形,獠牙越发尖利,却被陌利一鞭抽了回去,白狐狸用爪抱着脑袋,很是委屈。还没等他呜咽,陌利又是一鞭下来,“主位对战,打的就是气势,你这一去,日后传出去,大家都会笑话圆哥无无节,众人如何服气?”
“对,这一战,是圆哥战,是她必须面对的,相信她,那可是十几重天劫都视若无物的圆哥。”白宵拍了拍蹲在一边的白狐狸,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两个人的动向,心里也开始紧张,圆哥毕竟缺乏实战经验呐。
风撩动云却不转,圆见清流又来,撑手向后一翻,眼看着是要退避而去。
清流急忙去追却不料圆在空中几个转身,竟然又翻了回来,惯性之下清流已经来不及后退,直直地对上圆的一掌,他急忙抬剑去挡。
“锃”地一声脆响,两剑硬生生撞在一起,清流这才发现,圆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一柄灵气凝聚而成的光剑,强大的灵压压得他几乎站不起来,他用尽全力推开圆的剑,两个人这才分开,只不过这一冲一转,他们就换了边,站在了对方的阵地之上。
“还算有两下,不过……”清流收起剑势,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人,大笑出声,颇有些花枝乱颤的意思,隐约间有些悲哀,看起来就像是前所未有的精神分裂,他挑衅地看着圆,“接下来召唤神兽,你打算叫地上那头蠢狐狸么?哈哈哈哈。”
圆知道他是故意叫阵,也不气恼,温尔雅地微笑着,“契兽本就是个笑话,足够强大的人用不着那样的契约束缚,也能叫万物臣服。”
“噢?魔君这道理倒是稀奇,在这耍这么多嘴皮,说到底怕是召唤不出什么得力助手吧?”清流继续开嘲讽,试图激怒圆。
“随你怎么想,”圆依旧不温不火,“我确信对你还用不着召唤什么神兽。”
“狂妄!”
清流抬手捏诀,符串串自成大阵,顺着他一声清俊的“出”,就见那黑色符阵中浮起一只巨大的怪兽,龙头鱼身长翎尾,也不知是何物种,身上的鳞片黢黑幽亮,一如清流的惯常风格。
“好丑的怪物。”圆温和的面具在见到怪鱼的那一刻被打碎,她嘴角直抽,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遍。
这个动物真是丑到了一种新高,发泡的金鱼眼看着快要掉下来,鳞片就像是一个个肿庖,一戳就会流出脓水的样,叫人恶心作呕,整个身上下,只有长翎尾巴还能勉强入眼。
清流可不想和圆说废话,指着她喊了声“上”,那个恶心的流脓生物就游了起来,速飞快,只能看得见残影。
圆为了避免那可疑的疱疹分泌出的恶心液体甩到自己身上,脏了她衣服,抬手打了个响指,给自己设了个结界。
“你小看我的毒龙凤尾鱼了,圆。”
清流拔剑而起,配合着毒龙凤尾鱼砍向圆的结界,只见那丑八怪的鱼视结界若无物,竟然游了进来!清流紧随其后,剑气化作无数道光刺刺向圆,直逼她命门之处。
“恶心了!”
圆看见那破烂鱼冲破结界,朝着自己撞了过来,拔腿就跑,这毒什么什么鱼真是恶心他妈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味道就像是陈年臭水潭里的死鱼,腐臭难忍,那到处飞溅的不明体液比鼻涕还特么恶心。
她总算是领教了,世间原来还有一种死法,叫恶心死,清流这是要恶心死她的节奏啊。
“毒龙,快去追!”见圆跑的比兔还快,清流赶紧让毒龙凤尾鱼去追击,上一次擂台之战,他大意才让这个魔头占了上风,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过她了!这个死骗。
“喂喂喂,离我远点儿!你丑了!”圆尖叫着,生怕碰到那个破烂鱼,自己也惹得一身臭味。
陌利在下面看着,叹了一口气,到底只是年的幼稚年纪,重点还是放错了,亦或者说,她有另外的目的呢……
“今日就是你这骗的死期!”
清流突然出现在圆的正前方,前有烂人后有烂鱼,圆就快要奔溃,完了完了,要被臭臭鱼碰上了,难道今日真要被恶心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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