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褚白的话,小天愣住了好一会。于是沉默又重新像浓雾一样飘回这个角落,遮住小天,遮住褚白,遮住两个人之间隔着的那张玻璃桌子,也又遮住褚白手里的酒。
任凭酒吧的灯光在雾外飘荡,怎么也照不进来。
“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小天皱起眉,隔着一片昏暗看向褚白。在她的认知里,褚白很强,强到他们小队自从在这个人的带领下任务再没失败过。但是这并不等于他们就拥有了和总组长博弈的力量。一力破万巧,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之后,所谓的布局和算计只能显得可笑。
“灭门之仇。”褚白在桌子的那头开口,听那语气似乎带着一点戏谑。
仿佛一阵冷风猛地吹进外套里,小天感受到一种心脏被捏住的冰冷感。褚白是总组长的养子的事大家都有数。但是……褚白原本的家庭究竟是怎样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不要说整个小组,哪怕整个的独立行动组也没有人有一点眉目。如果白哥哥说的是真的……那一直以来,每天共处一室,称之为父的人————其实是白哥哥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的仇敌?!
如果是这样,那白哥哥岂不是已经隐忍了十几年?
“我去年才查明这件事的真相。所以还并没有经历多少煎熬。”褚白喝了一口酒,看着小天,“不是因为一直活在仇恨里而失去理智。”
褚白顿顿:“我有九成把握。”
“那叶恤姐……”
“我并不喜欢她。没打算在意她的感受。”褚白面无表情,“她的能力快觉醒了,她一觉醒,这座城市估计都要陪葬。”
听见这话,小天心里异常地激动。
但是……
好像即使白哥哥不爱叶恤姐……也和自己再没什么关联了呢……
自己心里的嫉妒,仿佛罂粟花丛里潜藏了的蟒蛇,在醉于罂粟带来的短暂美梦之后,那张名为贪与妒的滴血的巨嘴,悄无声息地让自己再也看不见光明……
好在自己还可以呆在白哥哥身边。就像以前一样,自己也只是呆在白哥哥身边而已……
想到这,小天开心地笑了,伴着泪水从脸上留下来,像夜里悄无声息地河。
可惜……灯光太昏暗了。
“无论你想杀谁,我都要在你身边。”小天哭着,声音却没有丝毫颤抖。
她的目光闪烁,燃起了那种————极度崇拜和依赖的光芒。
“白哥哥你好像变得特别强。”小天不想提起刚才在bell酒馆的尴尬,但是,褚白所表现出来的强大远超以往任何人对他的认知。
“其实我一直都很强。”褚白喝了一口酒,故意用那种特别臭屁的语气向小天炫耀。
看着褚白故意的表演,小天混着泪水还是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
她心里明白,有些时候的表演,就像“很大的邦迪”那种称谓一样,看起来可以缓解尴尬,但其实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罢了。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小天偷偷抹了抹眼睛。
“除了你只有家奧。”褚白继续浅浅喝了一口酒,“不过大家都快知道了。”
话音刚落,褚白的电话响了。
“队长,细节已经吩咐下去了。”电话的那头传来的家奧的低沉男声。
“家奧?”小天坐到褚白旁边悄声问道。
“队长你找到小天了?”
“你小子耳朵真好使啊。”褚白冲着电话笑了出来,“找到了。”
“太好了。大家都很担心她。这下子计划可以开始了。”
褚白挑挑眉,“化明的准备工作呢?”
“也都准备结束了。”家奧在那边回复。
“这么快?”褚白叹息一声,看了看旁边的小天,她似乎又恢复到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状态里。
能用来让自己解释一些事情的时间……真的短暂啊……
褚白甩甩头,努力让那种略显颓废的情绪脱离自己的脑海。
“等我消息,小队在边北的边缘随时待命。”那种自信又冷静的表情重新回到褚白的脸上。
小天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刚才还在饮酒的略显倦怠的状态里,情绪渐渐变得坚硬起来,一点一点重新变得强大而可靠。在感受到自己脸变红,心跳加快的同时,心里也在隐隐作痛。
比起自己一直只盯着自己的那一点占有欲望,白哥哥牺牲的更多。
所以他也更强大。
所以他要去杀神。
哪怕,那人就被人叫做杀神;哪怕,那人挥挥手的力道都犹如天谴。
哪怕……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我们依旧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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