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ll酒馆。所有的门窗都已经封闭,所有的窗帘也都放了下来,暧昧的淡紫色浅光均匀地涂在空无一人的酒吧里,不知是谁可爱的镂空吊带被随手丢在了沙发上,而它的主人却不知躺到了哪去。一声一声的低吟和喘息在酒吧的角落传来,缠绵像流水一样在这片空间里流淌————流向不知名的各自一厢情愿,空无一物的河。
“真是激烈的好戏。”一个突兀地声音在酒吧里响起,犹如空无一人的荒野中有人突然拍上肩膀。
褚白坐在窗边的小桌上,他身后的窗帘一下子全部展开,刺眼的黄昏笔直地刺透了玻璃,紫色的暧昧被一下子褪去。
由于太过突兀,女孩和比尔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那个声音……却像一把利剑狠狠割了女孩一刀。让女孩的头脑瞬间就变得清醒。
女孩一下子推开愣在旁边的男人。遮着身体起身向阳光的方向看去,却又被阳光猛地刺了双眼。眼泪不可抑制地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但是女孩依旧没有想要闭上眼睛的意思,褚白背对着阳光,金黄的落日余晖让他整个人失去面貌,陷在一片黑色的剪影里。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那种痛苦从她心底像涨潮一样一下子就冲上了岸头。
很多人都心碎过,每个人心碎的感觉都不太相同,但最基本的几种痛感却都是具备的————酸涩,闷燥,无力,窒息感……
就像她点的那杯鸡尾酒一样强劲……
完全没搞懂情况的比尔打了个响指,他的身上便慢慢浮现了一套衣服。作为近神,他逆着阳光,直接就看到了藏在黑影里的褚白,同时,褚白也终于看见了这个资料上注明极度危险的近神的真容。
…………
比尔和褚白同时陷入沉默。
“白哥哥……”小天冲着那一团黑影露出哭一般的笑容。
…………
当白哥哥这三个字从小天的嘴里说出的时候,比尔心中就已经基本弄清了状况。
自己应该只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替代品。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可能是不喜欢令自己欣喜若狂的这个世上唯一的女人。
不过这并没让比尔陷入什么莫名的纠结情绪里,反倒是两件事让他无比在意。第一件,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见了自己最重视的人赤裸的诱人样子。第二件,最令他愤怒的事情,这傻逼弄哭了小天。
根本没有废话,在比尔眼里,自己抬抬手就可以灭掉眼前这个傻逼,而从今以后,世界上就只有一个白哥哥。就是他自己。
他冲着褚白冷笑一下,轻轻抬手,指尖向褚白一弹,一股恐怖的气息仿佛山海一般向褚白涌去,而能被常人看到的,只是一道微弱的波动弹到了褚白身上。
令比尔惊异的是,那股气息真的就像一道微弱的波动一般没对褚白带去一点影响。
褚白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上,但他身后的窗子像受到重击一般哗啦一下碎成一地玻璃。夕阳没了玻璃的阻挡,仿佛更加肆无忌惮地涌进了酒吧。
但是,玻璃碎裂却惊动了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们,虽然惊动,但是却没有人敢靠近————敢在bell惹事的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而bell的主人基本是所有人都惹不起的存在。
“小天,和我回去。”褚白从桌子上跳下来,踢了踢地上的碎玻璃。
“你得先把衣服穿上。”褚白看着小天,一半的脸还藏在黑影里,另一半露在阳光里的脸上挂着很勉强的大度笑容。
褚白一抬手,一股完全压倒刚才比尔攻击的气息猛地扑向这位半神。但是那般手法和比尔刚才的出手竟如出一辙。在比尔惊诧的表情里,褚白已经隔空让小天的衣服回到了小天怀里。
一声闷响,比尔身后的吧台碎成一地渣滓。
小天套上吊带,玲珑的身段像天鹅摇曳,但她却像没了羽毛的白天鹅一样垂着头缓缓走到褚白身边,完全没有注意伸在空中的比尔的手。
“你这什么态度!”比尔冲着小天和褚白大喊,“我可是神!你以为你想走就可以走?!”
比尔的肤色变得涨红,就像是窗外的落日的颜色。
“我比他爱你啊!”比尔手掌泛起白光,空间仿佛被凝固了一般,女孩好像变成被空气包裹的琥珀,夕阳在这块琥珀中折射出很梦幻的光彩。那种美丽,是世上一切都无法比拟的——死亡。可小天是丝毫感受不到这些所谓的美丽的,死亡对当事人来说,只有折磨和痛苦。但在弑杀的人眼里,折磨与痛苦就是艺术品的代名词。小天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掉入了刺骨海水中一般的冰冷,呼吸被剥夺,整个人仿佛被放进了铸器的模具中,倒进的铁水把自己凝固在了一片漆黑里。生机一丝一丝地从身上流走。
死亡是一瞬间的事。
活下来也是一样。
褚白挥手,那种禁锢住小天的阻力像是被突然撤销。小天猛地被停住又被放开,重心不稳地向前倒去。褚白用伸出的手一把抱住小天,而小天也顺着这股惯性抱住了褚白,低头看着这个不敢吱声,眼眶已经通红的女孩,褚白难得地对她流露了温柔。
“不怕,有我呢。”
那种原本愤怒的情绪滚烫着褚白的胸膛,强行被他压制了下去。
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天的头,抬头看着这个表情已经夸张而绝望的“近神”。
他露出猎人看见猎物一般的笑容。
当他看见bell正脸的一瞬间,他就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小天会在这家危险的酒吧做出这些事情。
他——褚白。
和这位半神,竟然有这一样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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