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特别疼我，但他喜欢儿子，当他有了儿子，一切都变了。”小山转过头去，看向他，“你会是一个传统的男人吗？到了中年，会因为没有儿子而认为自己的人生不完整吗？”
张照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半晌后才轻轻地笑着说：“你为什么会这么看我呢？”
“因为你也是一个男人。”小山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向他，而是盯着窗外，来掩盖她内心的捣乱。
“我有一些朋友很宠闺女，甚至有人为了要一个女儿，三番五次离婚的。可能你爸有了新的家庭，对你的亲近有所疏远，但不一定是不爱你了。”张照好心的安慰着，突然发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说不清的忧伤，与拍照时的她判若两人。
“其实，疼不疼，爱不爱，都已经不重要了。”小山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我都26岁了，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我也该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
车子在缓缓的行驶着，张照一直热情高扬地与她说着话，但说到家庭的时候，小山才想到他是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人，除了工作，不应该有多的接触。
如果被他老婆看到两人，他老婆会不会像妈妈一样难过流泪呢？这是毋庸置疑的吧。
小山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张总，都9点了，改天我上门拜访嫂子和你闺女。你将我丢在这儿吧，我坐地铁回去。你也好早点回去，陪陪家人。”
“抱歉，是我疏忽了。”张照领会了她的顾虑，“你住哪边？我送你吧，但请你不要多想。”
“真不用。”小山坚持道。
“再磨蹭，时间更晚了。”
……
因为下班前做了两个小时的手术，小白在思考上不上去的过程中，不小心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到了九点半，于是放弃了上去的念头。
车子启动了，小白看见一辆车走下一个女孩，虽然看不清对方是谁，但他竟然想到的是她。等她越来越近时，他的眼孔放大，身体像被捅了一刀，巨疼一下。
送她回来就那个男人是谁？
又是一辆宝马！
他猛然打了自己一下，一阵讽刺：姜小白，姜小白，你到底犯贱到什么时候，让她践踏多久？你到底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一文不值。
…
回到公寓，小山先洗了一个热水澡，再弄了一碗面条，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吃起来。
手机响了，小山啧啧了几声，拿起手机：“小姨，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
“鬼丫头，杨歌都要结婚了，新娘怎么不是你，你究竟要隐瞒我们到什么时候？”董文用一贯的快语快速地质问道。
“小姨，缘分不够份怪不了我，相亲那天杨歌遇上了旧爱，奈何我阻止不了他们旧情复燃。”小山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娓娓道来。
“哟哟哟哟，就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你。”董文丝毫不减气势，“谈个男朋友有那么难吗？我和你妈对你算仁至义尽了，房子给你买了，嫁妆也为你备好，你长得好，又是一个不缺能力的姑娘，找一个不错的对象难吗？”
“小姨，缘分不讲道理，我有什么办法？你们要人好，还要条件相当，本来就加大了难度，再加上一个缘分，难度就更大了。再说我每天都忙晕了，哪有时间去找啊！”小山一贯地贫嘴道。
“懦夫才找理由。”董文干脆利落道。
小姨开始不讲道理，小山也开始不讲道理了，一边吃着面，一边沉沉地问：“小姨，你们结过婚，幸福快乐吗？”
董文无言以对，一直以自强不息和自傲的姿态应对外界，但心底的秘密骗不了自己。
小山往沙发上一躺，语气低声道：“你们的婚姻路，让我觉得结婚无非就是把自己框死在一个男人身上，嫁到一个陌生人家里，永远都是一个外人，何苦呢？”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你就不要乱套角色。”董文有点不耐烦，除了保持为自己设置的人设。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怕我将来孤独终老，怕我老了病了没人照顾，大不了等我事业有成，有一大笔存款后，我们领养一个小孩，甚至多个，不照样热热闹闹的。”小山话锋一转，“我把孩子全交给你和我妈带，累晕你们！”
“呸呸呸，你才多大，就看透人生了。我和你妈婚姻不幸，是我们的命运，这代表不了你。”
“我不是看透人生，是想清楚了人生，婚姻不是必须物，顺着自己的心意生活才是值得坚守的信念。”这次见过小白，小山更坚信了自己设定的生活。
“挂了。”
要说以前对小白存有幻想，那么经历过发生那日早上的事，小山则完全放弃了想象。
面条吃完了，小山打算看会电视，却被少波的电话阻拦了：“袁大记者，这是要出差，还是出差回来？”
“在你这里，我的联系就是报备离开或回来。”袁少波唉声叹气，“你怎么不关心我的终生大事呢？”
“别跟我提这事，刚被我小姨骚扰了。我把终生大事定为刺猬，一摸就被刺，一说就挨痛。所以，此话题不宜。”
“看来天涯何处不伤感啊！”袁少波抬高声音，“明天去你那儿吃饭，招待不？”
“改天吧。近来接了不少私活，忙得天昏地暗的，不过被钱砸的感觉很爽，太爽了。”小山一想到存款越来越多，开心的火焰便在耳边噗噗作响。
“你挣那么多钱干嘛？”
“存安全感啊！我妈和小姨退休了、老了，都得靠我，我不趁着年轻多拼拼，等到用钱时没钱，我会欲哭无泪的。”小山正气凌然道，“好在我明白得较早，一切来得及。”
袁少波鼻子微微动一下，半晌，道：“遇到事儿，记得有我。”
顿时一股暖流传入体内，小山忍俊不禁地笑了一番，就算没有男朋友，就算不结婚，不是还有许多朋友吗？
挂了电话，小山起身去刷了牙，打着哈欠进了房间，躺在床上，脑子开始乱码了：
他睡了吗？
没睡，在干嘛呢？
距离上次的见面，又有半个月了，他和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应该很幸福吧！
不行，不能再想了。
拯救自己！
拯救自己！
数星星，1、2、3、4、5……888……1000……脑海里的东西变得很大很大，又变得很小很小，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日！
酒，喝酒！
不行，说好戒酒的！
他不是有办法治疗失眠吗？
人呢？？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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