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蹲着墙角,一边诅咒那个出场费五十万的大师,一边哀叹自己贫苦的命运。我一定要声明我一点都不仇富个屁啊!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比我帅的,另一种就是比我富的!(十一:不算妖怪神仙已经逝去的人类,还有好几十亿人呢,你恨的过来吗?)
方暻蹲在我旁边:“怎么了?没打探到消息?”
我转过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你没事吧?”方暻用他矜贵的手指小心的戳戳我,我了个去!这么人性化的动作竟然会出现在方暻身上!方暻这是入戏太深啊!
“你是不是要请我吃溜溜梅。”我低着头数着地上的小土粒幽幽地说。
话音刚落,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张白白的手掌,我看着手心处绿色的熟悉的包装还没来的及说话,方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吃吧,溜溜梅。”
我再次抬头看向他,注意,不是上次丧丧的那种感觉,而是饱含着感激震惊惊讶讶然的目光深深深深的看着方暻:“你他喵的怀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方暻把溜溜梅放进我手里,说:“也没有多少,就五块溜溜梅一包五毛钱的辣条两块口香糖一块巧克力一条士力架两袋木瓜条几包硬中华一副眼镜一个打火机两袋酸奶而已。”
这还叫而已?方暻同学你还想装多少东西?把小卖铺都装起来吗?
“你刚才是怎么了,什么都没打听到?”方暻拉回了正题。
“我刚才感受到这个世界对我们穷人满满的恶意!”我仰天做高深状。
“伽蓝情事第五场第六幕。”不远处传来打板声。“action”导演一锤定音。
“哼。”方暻嗤笑,“你做为一个出远门坐着上亿元的高铁,平常出门坐着几百万公交,每星期去全球五百强企业吃一次饭,操作着上百上千万实验仪器的21世纪最缺少的人才储备军的x大生命科学学院的生科优秀学生,这个世界能给你什么恶意。”
我:
“你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方暻疑惑的问。
“你看见我想说的六个点了吗?”
“没有。”方暻果断摇头。
“那算了!”我的语气中满含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遗憾。
“你就不能跟我走吗?”尖利的含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传来,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你他妈的你个狐狸精你滚不滚!
“啧”方暻发出不屑的声音。我怀疑的看向镜头前浓情蜜意的男女主角,这女猪脚是肿么个情况。
“阮阮,我不能跟你走。”李奕晨漂亮的眼睛深情看着面前灿若桃花的脸,风轻云淡中的声音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苦痛。
“慧远,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走,你真的舍不下寒山寺吗?”葛童的声音不是没有感情,就是怎么说呢,感觉不对,这句话的感觉是——你这个狐狸精,他妈的到底离不离开寒山寺!
我和方暻面面相觑。
导演的脸上晦明不清,鼓风机吹得老大,干冰挥发出朦胧的雾气,缥缈的场景里,女主鲜红的裙摆和男主纯白的僧袍高高扬起交织在一起,纷飞的红色花瓣更添了一分绮丽。
“阮阮,我从小生在寒山寺,由师兄”李奕晨的眼里满是苦痛,爱意与不舍一步步逼近。
“师兄师兄你就知道你师兄,是你师兄重要还是我重要?”葛童猛地甩开李奕晨的手,眼泪缓缓缓缓的划过。——你他妈的小贱人,整天在你师兄身边发骚,还不快给老娘滚!
我和方暻岂止是面面相觑,我俩简直森森佩服起到现在还能假装深情的李奕晨来了,这他喵的谁说李奕晨是偶像派,这他喵的是货真价实的实力派啊!
我打开手机敏捷快速的发着信息,可惜没有胡不归那种能把触屏打出按键的气势来,唉!
“阮阮,不可这么说,师兄从小抚育我长大”
“住嘴,我就问一句——我和你师兄掉河里你先救谁?”女主角一副“我无理我野蛮我无情我无意但你还是爱我”的表情。
我和方暻这次彼此看着对方,眼睛里都是震撼——这是哪个神人编剧才能写出这种台词。
我看着微信上苏悦她们发来的消息,对方暻说:“胖哥说伽蓝情事刚开机那几天剧组里不太平,请了好几个大师,直到李奕晨来了才没事了。”
方暻略皱皱眉头,我继续说:“胖哥说李奕晨来的那天剧组刚请了一个娱乐圈里挺有名的姓张的大师,还夸那个大师厉害。我刚问了张不勤他们,那个张大师就是个骗子,没啥真本事。”
“我怀疑——剧组里突然太平了跟李奕晨有关。”我小声的说。
方暻左手猛地往墙上一撑,脸上青筋冒起,十分痛苦的样子。我心内一慌,说不出的难受,立马站起来扑棱到方暻旁边,“方暻,你没事吧?你说话啊?我要不要打120”
方暻脸上豆大的汗珠滑了下来,他看着我,似有千言万语又想是有愁肠满蓄,抑抑难发,我扶住他,心内一悲,胸中郁郁,眼中一酸,惶惶乎不可终日。方暻嘴唇微动,我急忙凑上前去,“我,腿麻了。”方暻的热气在我耳边蒸腾,我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愤愤的说:“你他喵的就是麻个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脏病突发呢。”
“cut,准备下一场。”导演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是没有要求再重拍。
导演冲着李奕晨招招手,李奕晨颠颠的跑过去,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葛童一言不发,旁边的小助理撑伞的撑伞,递水的递水,那架势就跟慈禧老佛爷出宫一样。
副导演过来群演这边叮嘱,叮嘱够了还特意走到方暻这边说来倒去,什么小方啊,我看好你啊。你就是下一个林苏安(群演出身的当红男演员)啊,努力拍戏争取早日赢取白富美啊。叭啦叭啦的说的不停,方暻一副乖小孩的样子,半倚着我(腿还麻着呢)半羞涩的点头(装他个球的大尾巴狼)。
方暻小声的问:“导演,咱这个戏是怎么个剧情啊,我看着刚才女主角的话怪怪的,老是师兄师兄的。”方暻十分有心机的把“副”字给扒拉了下去。
副导演很满意的默默他的两撇小胡子:“剧情哪有什么复杂的,就一个下山的小和尚和桃花妖好上了,小和尚的方丈师兄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一直要杀女主角。你们接下来拍的就是一群僧人奉方丈之命来擒杀桃花妖。小方啊,我跟你说,别看你这个角色只有一个台词,可那也是是十分重要的,正因为这次你们死在男主手里,男主内心悲痛,结果方丈为了给众弟子报仇自己下山杀了桃花妖,导致最后男主黑化杀上寒山寺。至于台词吗,大家最近不是都爱这种卖腐的剧吗,我们也得紧跟时代潮流。”
“那我一定好好演,不付导演的厚望。”方暻小心的递过一盒烟:“来,您抽!”
“小方啊,我是那种人吗?”副导演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很愉快的接过烟:“下不为例哈!”
“对了,导演,女主这就死了吗?”方暻小声的提起疑问。
“还好女主死得早。”副导演瞟了葛童一眼。
我和方暻默默的看着说完的副导演迈着八字步走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故事很耳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主角死的这么早不符合逻辑?”我和方暻同时开口,前一句是我说的,后一句是我说的,这可怜的默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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