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方暻别开眼。
于是我就把那天在惊鸿店里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明明当时想的是回来就和苏悦说的,怎么一回来就忘了呢?
“你是说有一个漂亮女人问你想知道三两寒的故事吗?”方暻总结。
“对,就是这样。”我猛点点头。不过我怎么觉得方暻的语气重点在“漂亮女人”身上。
“有多漂亮?”苏悦凑上前问,一张殷红的的小嘴开开合合,脸上似笑非笑。
“胸大屁股翘,腿长气质好,那股子媚儿劲都妖到骨子里去了”我滔滔不绝的讲着,猛然间瞥见苏悦“温柔”的微笑,突然间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硬生生把语气一转:“其实长得也就一般般啦。”
方暻不忍直视的捂住眼,苏悦“温柔”的问:“那我和她比呢?”
“当然是你漂亮啦,我家苏悦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拳打西施脚踢玉环硬生生坐实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神州大陆几万里第一美人之称。”当一个女人问他和我谁美的时候一定要真诚的坚定的说你美,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每一个回答背后都是一段深深的血泪史。
苏悦给了我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然后转回了正题:“果然还是这个惊鸿店。”
这是有一段的意思,我和方暻交换个眼神,饶有兴趣的听苏悦开始讲惊鸿。
那时,界与界之间还没有明显的区分,那是个人与妖并生的时代,那时有打扮的秀美的妖在白日潜行,有背剑的侠客喝一口烈酒,除妖的道士穿一身青衣,不出世的大妖与仙人下一盘棋唱一首歌,缥缈的仙有善有恶,会为红颜一怒会为知己赴死,潜行的鬼会流恋人世,黄泉还没有开满一簇簇的彼岸。那时的痴妖怨女会彼此纠缠生生世世。
惊鸿,自那时起就有了。那时的惊鸿是一间隐于云端的店铺,仙风道骨的男主人非仙非人,行踪不定;跟着他的女妖怪还是个扎着髻髻的绿衣服小孩。男主人爱饮黄泉水酿的梅子酒,整天在几界穿梭个不停,喜欢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比如生死台的碎块,爱上人类爱的死去活来的妖怪的心脏,九天之上朱雀巢里的珍稀石头,西王母头上的珠花,死去的英雄的白骨
跟着他的女妖怪每天抱着一坛子梅子酒笑的傻呵呵的,跟着喝的大醉的主人上天入地,隐于云端的惊鸿店漂亮的像是个传说,男主人偶尔会抱着剑摸着女妖怪的发髻,两个人笑的像个傻子。
“停!我没看见男的啊,你不会说女妖怪就是那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吧。”我忍不住打断苏悦的话。
“那当然了。”苏悦冲我翻了个白眼,明显对我打断她很不爽。
“女大十八变啊!”我吧唧吧唧嘴感慨着。
“你没有见过人家小时候。”方暻义正言辞的拆台,“那女妖怪小时候长的怎么样?”
“我哪知道,从我有记忆时她就长大了。”苏悦看起来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那刚才那些?”
“族里的老太爷说的,他才是那个时代的人。”苏悦的语气有点低落,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家人还是怀念故事里的那个时代。
“后来呢?”方暻语气轻缓。
“后来我太太太太爷爷说,有一年人界出了个刀客。他最开始时是个少年,拿一把豁口的刀把帝都里的仇家杀得鸡犬不剩,血染红了帝都的整个冬天。然后,扛着刀的少年一路杀去,死在他手下的妖,鬼,仙,人数不胜数。他的门派迫不得已把他除了名。”苏悦的眼底都冒着光,可以看出她对故事里的少年颇为羡慕。
人生,有仇报仇,以怨报怨,少年意气直冲九天,神魔难挡。
“刀客杀啊杀,一晃岁月就过去了,少年已经不是少年了,脸却还是年少的模样。直到刀客杀了凤族的皇子,凤族不甘,联合妖族,山海,仙界,鬼界,人间一起追杀他,刀客杀了很久,浓郁的血将山海的缝隙染染得决绝,可刀客最后还是没能等来救他的朋友,死在山海与人间的交界处。”
苏悦说着说着好像就把我们带回了那个时代,一心报仇的少年与世界为敌,三两行热血最后也不过是一把豁口的破刀和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和惊鸿有什么关系?”方暻总是我们几个中最冷静的人,很容易从热血中挣脱出去,一如既往的冷静理智。
“少年只有一个朋友——惊鸿的男主人。惊鸿的男主人前些时候喝了一坛寒酒,醒来时就听到朋友殒命的消息。男主人又喝了一坛烈酒,拿着久未出鞘的剑,杀进了凤族。凤君死,凤族几乎灭族,围杀少年的人一个个在剑下死去,最后男主人死在了黄泉,也是自那时起,能酿出美酒的黄泉水斑驳不堪,真正成了死亡的渡河。也是那时候,女妖怪变成了大妖怪,开始看着惊鸿店,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也有幸碰见过几次。”
苏悦讲完了所有的故事,只不过最后一句“有幸”两个字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我都能想象到苏悦和女妖怪的碰面并不愉快。
“你现在有什么猜想?”方暻笃定的看着苏悦,就像知道苏悦已经有了一部分猜测似的。
苏悦抿抿唇:“老女人一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这一枕头的银屑也肯定跟她有关,至于为什么我进了九古街之后就开始不对劲儿,肯定也是这老女人干的,也就是她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就让我入套,这可是活了上万年的大妖怪。”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方暻摩挲着手指,“故意给我们消息,留下马脚,等着我们去找他?”
苏悦:“我估计跟王哥有光。”
我一脸懵逼,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说?”
苏悦左手把垂在肩上的头发用手指一圈圈缠着:“老女人就是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通常这些东西就藏在平常的东西里,等着所谓的“有缘人”发现,我估摸着三两寒就是这件东西。王哥,就是那啥的有缘人。”
“啥?”我张大嘴巴,这不是开玩笑呢吗,我就这么一不小心成了有缘人,这有缘人也太简单了吧。
“有道理。”方暻点点头,继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说:“你是猪吗?不听她讲完就跑?”
我看看苏悦,她赞同的看着我,这是什么个情况,我下意识的反驳:“我是猪啊?这女的一看就有问题我还听她嘚吧个球啊。”
方暻:“你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正确。”
我直觉这不是个什么好话:“什么意思?”
苏悦小声的解释:“你是猪这个认识很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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