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有过这种经历——
你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你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可你的身体无视大脑的指令仍旧瘫软在床不为所动。你费力的想睁开双眼,沉重的感觉却如影随形。你在梦中,离现实的距离只有一步,然而一步之间,咫尺天涯。
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我在梦里,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梦里,可是我醒不过来!一切按照回忆再演,我开始被迫学会在梦里重新经历经历过的一切。
我知道这是梦,梦里的我很清楚,清楚到我能记起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笑的温顺的女孩早已死去。我分不清我是梦里的我还只是一个旁观者,我看到或者说我说着那天我说过的语言,分毫不差。
熙熙攘攘的少女,完全不知道她们接下去该经历些什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丧生,死因不明。
我觉得自己是有意识的,虽然身体的动作不由我控制。我开始看向笑的开心的女孩们。白裙子,白裙子,蓝碎花,蓝碎花就在那!是她!多出来的少女!
我将目光慢慢转向那个多出来的少女,她挤在人群中,好像只是他们其中普通的一员。周围的少女在听到她说——“我是采晨晨的小姑娘”时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她就是采晨晨的小姑娘,连平常和林姗姗玩的最好的就挤在她身边的晓河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
我回头,看着林姗姗——她同样挤在一群姑娘里,就在晓河的另一边,奇怪的是——她就像没听见那个多出来的女孩说的话。
多出来的女孩穿着白裙子,上面蓝色的碎花堆积在一起,有一股逼疚的压迫感。染得浓红的指甲搭在苏悦的肩上,“苏悦——”我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黑长的发垂在肩上,我站在原地嘴里不受控制的说出那天我说的话。我看不清她的脸,微妙的角度刚好遮挡住她的面容。
我知道后面是林姗姗小叔的店,是惊鸿,是李奕晨,是张不勤赵云笙,是古锋白莲,梦境不受大脑意识的控制,我挣扎着想醒来却醒不来,被动的接受进行那天做过的一切,分毫不差。
是什么时候李阳消失了呢?——是我们一群人见李奕晨的时候!
惊鸿店里我和李阳挤着通过,在我旁边叫的脸红脖子粗的李阳是什么时候不出声了呢?那天我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在我被人群注视的时候,李阳就不见了。一直在我左手边的李阳就不见了。
我焦急的想对苏悦说,想对林姗姗说,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脸羞愤的站在原地。
对了——那个多出来的女孩!我无法控制身体,只能远远望着后来逛街去的时候,那个多出来的女孩就在苏悦旁边,而自称大妖怪的苏悦一无所知。
梦开始笼上一层深灰色,喧闹的九古街一时间失去了所有声音。我身边的人就如同镜花水月转瞬即逝。我还在九古街吗?
刚刚还不能控制的身体现在竟然可以自由活动,我还在梦里吗?
我掐一掐自己,好像不痛又好像有痛感。我这是在哪?
灰黑色的天,灰黑色的城市,灰黑色的墙上一片斑驳,老旧的墙半塌半颓,巨大的槐树遮天蔽地,我在在这里,这是哪里?
“青丝短,韶光慢。有书轻卷,三两黄纸飞。孤坟茔,枯草长。寒食月半,无人添米酒”如泣如诉的歌谣声声入怨,缥缈的女声痴痴怨怨,似哭似笑,在小巷深处,在我耳边炸响。
恐惧,恐惧!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恐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害怕,可从心底传来的恐惧几乎让我窒息。心脏,心脏!心脏剧烈的跳着,“砰砰砰”——好像要蹦出身体一样。我半倚在破旧的墙上,无以言明的恐惧从脚底蔓延到每一根头发丝。
白色的裙子,像纸糊一样的白色裙子,蓝色的蓝色的碎花缀在上面,像黏上去的纸花,出现在巷角。撑着红色油纸伞的少女一步步向我走来。“哒哒哒”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要来了要来了快跑快跑不要被他抓到,大脑里有一个声音惊恐的再叫。
逃,往哪逃?来了,她就要来了?
浓红色的油纸伞像风干了的血,握着伞柄的白色手指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血红的指甲像浸了一遍又一遍血。鞋子落在地面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跑跑跑,我想要跑却动不了。恐惧,恐惧,无以言明的恐惧;“啊~”我终于忍不住尖叫,可发出的声音却很奇怪。
“嘘!”一只手捂上了我的嘴,在我耳边轻轻说,熟悉的安定感让我松了一口气。
“方暻。”我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比起苏悦来说,方暻更能给人安全感。
我来不及思考梦里所有奇怪的事情,红色的油纸伞慢慢向上移去,血红色的指甲愈发鲜艳。
白里泛青的皮肤,并不尖的下巴,猩红色的唇
“叮——”刺耳的闹铃声响起,“呃——”我发出嘶哑的声音,沉重的眼皮似合非合,头昏昏沉沉,身体有种被碾压的沉重感。刺目的光一时间难以承受,我这是在哪?
“小明小明,起来了没?”方暻礼貌的高频率的敲着房门。
“起来了。”我这才模糊的找回自己的理智,我醒了?醒了吗?费力的翻了个身,好累!身子好重!我这一晚上做了什么?
“啪。”我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脸上的刺痛感让我清楚的认识到这是现实。我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
梦,一个奇怪的梦。少女,多出来的少女。
我做的梦是我单纯的臆想还是大脑对过去的回放?如果是回放的话,那个奇怪的老街又是怎么回事,前半段是真实的过去后半段是虚拟的的臆想?我是被昨天刺激到了吗?我梦里的前半段是真实发生过的吗可信吗?李阳真的是那个时候消失的吗?
我抬起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团迷雾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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