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李静娴急切问道。
“我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邓凯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扶住李静娴的手臂把她拽到桌前，指点着放大版电路图上一条细细的电路：“这里有一条电路，跟逻辑设计图上有偏差。虽然只是五微米的偏移量，但是对后面的一条电路产生了信号干扰。”
李静娴飞快翻动资料，开始确认邓凯说法的正确性。十分钟之后，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和喜悦混合的情绪，猛地直起腰拍了邓凯的肩膀一下：“似乎找到了关键所在！”
“嘘~”邓凯轻轻摆摆手：“大家都太累了，让他们休息一下吧。”
李静娴四下看看，这才发现工作室里已经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到旁边的休息间里休息。
“你真是我的福将！”李静娴无声轻笑着，忽然双手按住邓凯的肩膀，弯下腰双唇在邓凯的嘴上点了一下：“奖励你！”
邓凯呆呆看着李静娴，直到她脸上浮起一丝红晕，轻轻推了邓凯一下：“傻了？”
“呃，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没办法接受……”邓凯使劲眨眨眼睛，又掐了自己手臂一下：“我不是做梦吧？”
“你要是在做梦，我就惨了！”李静娴从最初的激动中恢复过来，飞快坐在桌前，把眼前的几张图纸铺开，开始第二次核算。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邓凯笃定说道：“电路板的微小缺陷，造成贴片时测试参数的异常，最终导致产品失败。”
“其他所有细节都已经检核过，目前所有可能性都集中于一点。”李静娴完成核算，转头看着邓凯，开始规划接下来的安排：“如果确认是电路板的问题，就要马上开始样品的试做。先做几个样品出来贴片测试，如果一切ok，就要重新生产两百张电路板。好在我们有自己的电路板厂，赶工的话不会耽搁多少工期。”
“时间不早了。”邓凯看看腕表，居然已经到了凌晨两点：“我们也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稍等，我把那几个叫起来安排一点事情。”李静娴快步走进旁边的休息间，依次拍醒迷蒙状态中的几个值班工程师。
把一群睡眼朦胧的家伙领到桌子前，李静娴笑道：“几位，有个比较好的消息。我们找到一个bug，可能直指这次问题的核心。”
“啊~”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飞快从迷糊状态中醒转过来，惊喜问道：“问题出在哪里？”
“线路板上有一条电路偏移了五微米，跟其他电路信号产生了干扰。”李静娴简洁说道：“本来想让你们回去睡觉，但是我们时间很赶，只好辛苦诸位了！”
“辛苦不算什么，年终奖和项目奖金多发点就好咯。”一个工程师笑起来：“赶快安排一下各人要做的事，老大就陪邓先生去休息吧。”
“闭嘴！”李静娴啪的丢出一本书，砸在那人的身上：“再说这么暧昧的话就扣你薪水。大家都听着……”
李静娴是业内专家，带过很多项目，安排事项有条不紊。首先是安排工程师验证电路板干扰的具体影响，要通过实验还原出有说服力的干扰数据。然后就是形成改善专案、设计出新一版的电路图。
这件事交给一个攻关小组去解决。其他人再次从电路板上发现的那条电路出发，去论证这个问题会不会对电路板其他部分造成影响。
等一切都确定之后，新的电路设计图才会投入试产。小批量生产、再次进行贴片实验，确认一切指标符合设计要求，然后才能大规模生产，直至生成最终产品。
之前的问题，在于各部件生产工期的安排、导致无法拿到单个晶圆进行贴片试验，最终造成了现在的可怕结果。好在电路板在自家的工厂重新生产，可以把损失降低到最低程度、而且能够让工期提前、保证项目的进度。
安排完工厂的一切，李静娴带着邓凯离开贴片车间，穿过厂房幽暗的走廊，来到外面的院子。
有几栋建筑还亮着明亮的灯光，那是一些赶工的订单需要夜班生产，才能保证正常出货。一股活泼的生气在暗夜里弥散，让这黝黑的夜色也变得生动起来。
“做实业，还是很辛苦。”邓凯背着手，跟在李静娴身后慢悠悠走着，感叹发出心声。
“没有哪样工作是好做的。”李静娴走在邓凯身边，因为压力的释放、步履显得轻松写意：“我父亲他们那一代人，吃了很多苦，也是白手起家做起来现在的规模。其实哪个行业竞争都很激烈，尤其是没有顶层设计，别看我们现在做的不错，其实挣的也是辛苦钱。”
“知道问题在哪里，就可以改变咯。”邓凯点点头：“其实我们现在都已经在改变了，只不过生产方面的优势不能丢掉嘛。先捧住饭碗，然后再去找好吃的。”
“你说的好俗气。”李静娴嗤的一笑：“好了，今天晚上你就到我的宿舍里将就一晚吧。”
“还真的要陪啊~”邓凯一惊。
李静娴看到邓凯古怪的眼神，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脚：“不要想入非非。你先住我的宿舍，我赶回家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
两人走到场子后面的宿舍区，进到高管居住的二层小楼。李静娴把邓凯领进自己的房间，稍微介绍了一下，然后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着什么急啊~”邓凯不懂李静娴的心事。不知道她是害怕瓜田李下避嫌，还是害怕在特殊的环境里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妥的行为。
经过接近十二个小时的脑力消耗，邓凯的脑子已经想不了太多东西。简单洗漱了一下，他一头栽倒在床上，飞快的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早上九、十点钟。拿起手机看看，有蔡言打来的未接电话。邓凯拨了回去，对面传来蔡言的问候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邓凯苦着脸说道：“昨天从下午三点一直干到凌晨两点多，终于找到产品的问题所在。他们现在正在进行检验，看意思今天就能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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