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很快,z市对比起过去只是一座小城。但也不是巴掌大的地方,只是对于叶晨这种变态一样的速度,即使穿越整座城市也不用花太多的时间。
这是一处破旧的小院子,里面只住了叶晨和收养他的老人林河,隔了很远叶晨就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在黑夜下显得十分安宁,院子里的老槐树,即使末日时也没能摧毁它,这世上有人经历过末世还活到至今吗?这颗老树就算吧。它就像屋里的那个老人,那样亲切。
叶晨的生活很清贫,老人已经不能工作,他的生活来源除了有年轻时建设灾厄后新城市的退休金,就只能依靠儿子每月固定的那笔钱。
索幸,灾厄纪后,孩子上学是不需要费用的,所以,老人只需要照顾自己和叶晨的生活即可。即使如此,也很不容易,老人的老伴走的很早,孤零零的照顾叶晨,老人的其他家人都反对叶晨的存在,住进了市区,也因为叶晨的存在,老人并没有和子女同住。
但老人并没有抱怨,日子过的很充实,他的一生经历了灾厄后的重建城市那段时间。一生经历过太多的磨难,如今,不过是照顾一个孩子而已。他也并不怪子女们的无情,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生活。
还好,叶晨已经上了高中,在新的夏国,只要能上了大学就是成年人,毕业后会有一份工作,至少不会为生活太过担忧。
叶晨站在远处凝望,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知道怎么和这个照顾了他十年的老人说告别。
“也许我离开对爷爷更好吧?他可以和家人团聚,不必要住在这里了?”
叶晨慢慢的走了回去,院子里所有的灯是打开的,那是怕叶晨以为老人不在家。
“嗯?还有其他人?”叶晨听到了里面老人慈祥的声音和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叶晨推开了门,老人与一个少女坐在那说着老人年轻时的故事。时不时会让少女发笑。
听到了叶晨回来,老人笑的很开心,非常满足:“小晨回来了?林然妹妹来了。请我们去吃饭。”
“我知道了。”也许我早点离开还能让爷爷多享几年天伦之乐吧,毕竟,林然才是他的孙女,我只是路过而已。想到要即将告别老人,叶晨神情落寞。
老人并不知道叶晨的想法,林然却对叶晨很不满意:“说了让你带爷爷去我家给爸爸过生日,你干嘛去了?”她讨厌叶晨,叶晨抢走了爷爷对她一半的爱。
“你来不是一样么?爷爷,你们去吧。我并不想去。”叶晨没有一丝情绪,他从来不会表达自己。
林然刚想发作,老人冲她竖起了手指,示意她别说话,惹来林然一个大白眼。
“小晨,好久没见过叔叔阿姨了,叔叔过生日,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家是一家人嘛。”老人的脸上似乎永远带着笑容。
叶晨还想回绝,但想到要和老人告别,也不忍心拒绝老人想去和家人团聚的心,去吧,以后就让爷爷和他真正的家人在一起。叶晨心里想到这轻轻点头。
“哼,闷油瓶。”林然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就像所有美丽且又任性的少女,叶晨并不讨厌林然,但也没有兴趣和她斗嘴,
一会不到,林然又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回来,白了一眼叶晨后,笑嘻嘻的去搀扶老人。嘴里嘟囔道:“我才不理你呢,我是来接爷爷的。”
“小然,要叫小晨哥哥。”老人笑着说。
少女不满:“凭什么啊?他又闷又不吭声的,哪里像哥哥。”
叶晨默默的跟在了身后,林然早已联系好了出租车,三人一起去了林然在市区的家。
不用多久,就已经到了,林然的父母是灾厄纪社会标准的城市居民。老人养大孩子后,孩子找了工作,搬进了市区。一切好像与过去的时代并没有什么不同。末日仿佛只存在于人类最深层的恐惧里。
一路上林然都在不断的劝说,希望老人能和他们去住。林然确实是真心的,眼圈都开始泛红。
“爷爷,你年龄这么大了,叶晨也已经上了高中,再过两年就大学了,他能照顾他自己,你和我们住一起,万一生病了,我们都可以照顾你。叶晨哪会照顾人,他笨死了。”
老人乐呵呵的摸着林然的头,像是欣慰,却没有表态。
叶晨神色复杂,却不露出丝毫痕迹:“林然说得对,爷爷,你搬过去吧,我能照顾自己。”
“不着急,等小晨上了大学再说。”
林然都快气死了,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老人,只能狠狠的瞪着叶晨。
叶晨留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小区门口,林然的父母早已经在等待,非常开心的迎接老人,看到被林然搀扶的老人,一路上嘘寒问暖。却对走在后面的叶晨不闻不问。
叶晨也习惯了如此,他已经悄悄下定了决心,要让老人留在这里,自己将会离开。
到了林然家里,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三口之家居住的楼房。灾厄纪里随着人口的骤然减少,生活并不像旧时代充满了竞争感,每个灾厄纪的人都在过着慢生活的状态。工作的压力减少,人类更努力的去过好日常生活,生怕哪天末日又会悄然降临。
林然的父母早已准备好丰盛的食物,食物却不是过去传统的饭菜,灾厄纪的人类慢慢还原了过去的很多东西,但有些东西却只能一去不返。如大米这种东西早已不复存在。
他们食用的东西,相对于过去也简单了很多,肉类食物少去了很多。人类实在没有想到,有这样一天,科学发展是为了满足人类日常生存的需要。如今的食品大多数为转基因食品,这些在过去是垃圾的危害食物,在灾厄纪却成了满足人类日常生存的重要技术。
世界在变,人也如此。
这看起来是一场平常的家宴,林然俏皮的为他父亲唱着生日快乐。老人和林然的母亲在轻轻打着拍子,只有叶晨好像与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格格不入,静坐在一旁,看着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饭后,林然的爸爸林江拉着老人去下棋,林然母亲在做家务,林然则打开了电视。
灾厄纪的电视少了很多娱乐节目,电影也大多数与末日有关,每天新闻上报道都是最新的科技,或者是某些考察队走出城市,去废墟探索。
叶晨对这些很感兴趣,不过只要叶晨一感兴趣,林然立马换台,她切换到一个专门播放音乐的频道,不管在什么时代,音乐都会存在。
阳光洒肩头,恍若自由人。
灾厄纪的每个人都有着新的憧憬。
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争吵声,叶晨并不意外。在林然的注视下,他走向了老人和林江下棋的房间。
林江在激烈的劝说着老人:“十年了,爸,你照顾他十年了已经够了。他长大了,你该回来和我们住了。”
老人并不为其所动,叶晨已经走了进来。叶晨丝毫不在意林江的话,只是想到告别老人,有一点落寞。
老人林河看到叶晨进来,怒不可揭的拍了桌子:“混账东西,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叶晨很平静,道:“爷爷,我没事,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是吗?”
老人不明所以,林江和赶过来的林然母女也错愕的看着叶晨。
“我很感谢爷爷照顾我十年,我长大了,我想去找自己的家人。我希望爷爷以后能和你们在一起生活。”叶晨黑宝石般的眼眸看着每一个人,让自己更加平静。
老人从来没想过叶晨会这样说,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老人知道,他不喜欢和任何人交流,喜欢躲在自己的小小角落,把自己封闭起来,用无声来和世界对抗。从在海边捡到叶晨开始,看到他的第一眼,多么漂亮安静的孩子,他就这样抱着一块烂木板,从波涛碧海中而来,像是上天赐予。
老人颤抖着嘴唇说道:“小晨,你想起自己的家人是谁了吗?”
“没有。”叶晨愈发平静:“不过我会去找。”
“呵呵!”林江不由冷笑了起来:“爸,你看见了吗,你养了他十年,他长大后还是会去找自己的家人。”
“你给我闭嘴!”老人愤怒的点指,林江悻悻的转过头去。
老人继续说道:“小晨,我知道你会去找你的家人,但这事你急不来,你应该继续上学,这样你才能好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我们可以帮你找,这十年来,我们从未放弃过。”
“但是别人一听说海里飘来的孩子,就骂我们神经病。”林母在这时出声,她盯着叶晨:“小晨,你长大了,想去找家人很好,我们都支持你,老人年纪大了,确实不方便继续照顾你。”
叶晨的心里莫名刺痛,不待老人说话,就继续说了下去:“说的很对,不管怎样,我都是要去找自己的家人的,很感谢爷爷收留我,我必须要走了。”说完,他强忍者不去看老人颤抖的神情,转身就已经走了出去。
“小晨,你回来,天大地大你知道去哪找吗?你先回来。”后面传来老人的呼唤,甚至还带着些许祈求。但叶晨只能狠下心来离开。
走出楼房,看了看四周无人后,叶晨像火箭般跃起,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
老人已经追了出来,林然哭着搀扶着老人,生怕爷爷不小心绊倒。但早已没了叶晨的身影。
林江也走了出来,确信叶晨已经离开,劝慰老人道:“爸,他迟早要走的。你何必太伤心?”
老人暴跳如雷:“你懂什么,你们还不明白吗?他是从海边飘来的,灾厄纪以来,大海早已是人类的禁区,怎会有那么狠心的父母把孩子抛向大海,他亲生父母多半是遇害了。你让他去找,往哪找?逼着他去跳海吗?”老人浑身颤抖不已,愤怒到了极致,眼角流出浑浊的泪水,更多的却是伤心:“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接受他?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林然早已哭了起来,就算再讨厌叶晨,也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走了:“爷爷,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你千万别急。”
“好孩子,小然,还是你心疼爷爷。”老人无力的摆手:“不过怕是晚了,小晨平时不吭声,却比谁都倔,他肯定不会让我们找到他。这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这时,他好像失去了全部的支撑,无力的软倒下去。
“爸,你怎么了?千万别吓我……快叫救护车!”下来传来了林然父母焦急的呼喊和林然的哭声。
楼顶,叶晨站在上面,静静的听着。他很想下去,尤其是在老人倒下的时候。但他知道,如果他下去,再也无法离开。反而对老人不好,他突然想祈祷,却又不知该怎样做,灾厄纪的人早已没有了对旧时代各种神明的信仰。
“爷爷,不要怪我。”叶晨强忍着让自己转身,凝望无尽夜空。
“长路漫漫,何处是我家?”叶晨想到了海边,老人捡到他的地方。
夜色下,有一个人在疯狂的奔跑,如狂风骤雨,好似在发泄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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