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昏沉沉的天空,合着一块出现的还有没有丝毫攻击力的绵绵细雨。
同往年一样,四月入春的a市又被措不及防的雨水滋润了,水珠贴着冰凉的玻璃面滚落,形成一条条弯弯曲曲,不规则的长线,隔断了原本完整的玻璃面,塑成了不规则的美感。
叩叩叩。
三道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男人的沉默,他收回了神游出去的思绪,看向了电脑屏幕。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虚掩的门说:“请进。”
“总监。”门口传话的年轻秘书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上前几步将手中的文件搁在了办公桌上,吐词清晰又流畅,“这是关于最近接下的一笔海外单,负责组二号设计组组长提交上来的初步设计图,请您过目。另外,刚刚总裁路过说他在办公室等您。”
安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面无表情的小秘书默默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又只剩下一个人。
他抬手用两指习惯性地捏了捏眼窝处以缓解疲劳,随后又拿起手机瞧了眼屏幕。
依旧没有消息。
距离上次顾母生日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他已经有十几天未见到她了。清明节那天他把车开到她家的小区门口准备载她出去转转放松心情,但号码拨过去后回答他的只有酒吧里嘈杂的声乐和疯狂中人们的呐喊,以及女孩不耐烦的催促,然后就又一次跟她失去了联系。
这种情况这几年来出现过很多次,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却不想每每忆起时酸楚来的依旧那么堂皇明显。
记得在他不舍得挂断的电话的最后,躁动的背景声模模糊糊传来一句话。
她说,安卿你可真够幼稚。
他总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尽管他坐在车里,看着那个始终没有被点亮的窗口琢磨了一夜,都没有想明白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将那新送来的文件同还未审核的一起搁在了一边,安卿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顺手将手机塞进了口袋后便拧着外套走出了办公室,转眼看见还没走的小秘书时还愣了一愣。
“小刘,下班了。”他敲了敲办公桌提醒道。
小秘书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架,面无表情却很严肃地说道:“总监,我的会议报告还没有写完,徐特助说明天需要。”
安卿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好吧,那你加油,别弄太晚了,早点回家,离开前麻烦把灯都关一下,留外面一盏就好。”
得到对方仍然很严肃的肯定答复后,安卿离开了总监办公区。
“哪浪来的?”
安卿刚推门进去后正瞟见某人靠在老板椅上坐没坐相地打游戏,两脚搭在办公桌上,好生生的高定西装硬是让他穿成了一身痞子装,衬衣都多敞了两颗扣子。安卿用两根指头拈起了沙发上被主人随手扔在一边的花色领带,一个甩手,扔到了认真打游戏的那人脸上。
打游戏正打得嗨的某人被突如其来的领带遮住了眼睛,手一滑,按错了键,被对方团杀了。
毫不温柔地扔下手机泄愤的容四少幽怨地看向罪魁祸首:“哥,我都要赢——了——”
然而罪魁祸首不给面子地揭穿他的外号:“游戏渣渣。”
容少清:“……”没爱了哥们。
“范木呢?”安卿环顾了一下偌大的总裁办公室,没看到那个找自己上来的人。
容少清朝隔间的方向瞥了一眼,道:“木子去换身衣服,好像说是一会儿有约。”
“有约?”
“是啊,是不是特别的神奇?”他点了点头,放下自己的两条架空的腿,双臂撑桌两手托腮小声地八卦,“我还听说不是应酬,是私人约会啊,他助理都已经回家了。”
安卿:“……哦,是吗?”
安卿看到自家表弟边说还边神经兮兮地朝自己眨眼。
他对他说的八卦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八卦的人着实挺傻的。
“是啊是啊,”容四少抖着两腿格外兴奋,“你说会不会是范伯母给他也安排了相亲?毕竟他也老不小了是吧,到现在还没谈过,伯母不急我都要急了。你说我每次相亲都带着他,他都姑娘都没感觉,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w——哎呦!范木你能不能对你的小伙伴下手轻点!小爷我这脑袋可值钱了,你要是拍坏了怎么办,容家找你拼命的啊我跟你说……”
从后头出来的人一身休闲装,淡定地收回了手,看也不看霸占了他的位子还冲他不停嚷嚷的某人,从桌上拿起了一本摊开的文件,绕过办公桌,走上前递给了靠在沙发一角的好友。
安卿接过,扫了眼文件最上头的一行。
“你把招新资料给我看干什么,这种事不一直都是人事部解决吗?”
范木手指指了指其中一栏。
“你瞧瞧,这是不是你的老熟人?几年前见过的。”
安卿顺着看了过去,没再嚷嚷的容少清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但还没看清几个字,文件便被合上了,容少清充满怨念地看向两人。
安卿将文件还给了范木,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颇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下好友新的装束,挑眉问:“约会?”
容·八卦小天王·少清偷偷地竖起了耳朵。
范木不答,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正了正领带夹,重新将文件放回原位后,拿起车钥匙和手机,一个招呼也不打,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安卿:“……”
容少清:“……”
得,他们清贵的顾少爷傲娇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安幼放学了吧?”
“嗯,差不多这个点没错。”
“走,我最近找到了一家正宗又地道的川菜馆,咱兄弟四个趁着那姓顾的约会去了不在过去搓一顿。”说完便搭上领带,晃着车钥匙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那嚣张势就一妥妥的二世祖。
安卿落后几步,站在门框边时又掏出手机。
远处传来容氏大嗓门。
“喂,安勋啊,你去把你弟接出来,哥请客……”
看着空空的显示屏幕,男人面部柔和得没有任何表情。
又是一个没有消息的消息。
------题外话------
安卿是匹狼,却还没有在轻黎面前显现过属性。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太傻了,傻傻的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什么时候该宠着,什么时候该管着,什么时候该示爱又什么时候该腼腆。所以一错再错,到最后进入了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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