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8日,今年北方的冬天格外的冷,外出打工的农民工,因为天冷混凝土无法凝结,大部分也提前返乡了,但是作为齐鲁联系外省的泉城站,依旧人满为患。
“哗啦,哗啦!”,秦森拉着行李箱走进了车站的b2候车厅。
候车厅很吵,可能因为冬天的雾霾太严重,市里号召节能减排,大厅里灯光很暗。秦森拿着手里的g6052的动车票,看了一眼检票窗口前长长的队伍,找了空位子坐下。
不远处,几个应该是第一次出了远门的大一女孩,拉着大大的行李箱,略带着兴奋,用一股大海夹着着泥土味道的胶东话交谈着:
“终于回家了!”
“是啊!应该就咋们学校放假最晚吧!”
“是啊!好无语啊!我的高中同学们放假都快一周了!”。
“你们也是鲁东的?听着家乡的方言好亲切啊!”一个独行的男孩向这一帮兴奋的女孩搭讪道。
几个女孩看了这个帅气的男孩子,回应他的搭讪说道:“是啊,学长,你也是山师大的吧?我们是大一的,终于要回家了!”
帅气男孩笑说道:“哈哈哈!在整个泉城,难道还有比我们放假晚的吗?”
简单地几句,男孩就成功的同几个女孩搭讪上了,似乎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师范学校,男生各个都会几句花言巧语。
一对对男男女女,迫不及待的改变在学校里一直使用的普通话,相互之间用熟悉的方言交谈着,似乎这样才能表达出他们即将踏回家乡的兴奋。
与这些兴奋的男女不同,秦森呆呆地坐着,忍受着周围人的交谈,他在繁杂的环境中总是会产生眩晕,一种莫名的心烦,想吸烟,泉城站里却没有吸烟室,秦森只好静静的忍受着。
终于,火车开始检票了,候车的队伍开始躁动。
车站虽然早已普及了蓝色车票,可以用二维码直接过轧机,但是焦急骚动的旅客们多种多样,因此轧机总是出现问题。“叮叮叮!”,某张票就卡在在轧机里了,惹得后面人一阵唏嘘。秦森移到了车站留有的比较可靠的人工检票口,检票员很迅速地剪去秦森车票的一个小角。
出了候车大厅,进了站台,不免的一丝微冷。
秦森没有去着急地挤着进火车,火车的始发站就是泉城,提前半个小时检的票。看着忙着进车厢的人,他悠哉地点上了一支烟,他不喜欢火车车厢里不安稳的孩子,而且孩子的家长总是理所应当的放任孩子在车厢里放纵,似乎他们溺爱的孩子,车里的乘客理所当然也要溺爱。所以秦森每次上车前有可能都吸一支烟,孩子的嗅觉很敏感,总是带着一脸嫌弃,离满身烟味的秦森远远的。
一支烟很快,一个多小时没有喝水,没有唾液的稀释,口中让他满意的烟香。
上了车,座位基本都坐满了,8车15b,秦森看着车票,检查了一下,对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男生开口道:“你好,这里是我的座位。”
男生还没开口,坐在15a的女孩腕上男生的胳膊,另一只手指了指15c座位,对秦森说道:“帅哥,你能坐在这么?这是我男朋友,他就是这个座,15c。”
“对不起,不行。”秦森很淡然地回拒了挽着自己男朋友的胳膊,似乎在向秦森秀恩爱的女孩。
男孩听后,起身说道:“好,哥们,你坐。”
其实秦森坐在一对小情侣之间,他不舒服,可是喧杂的火车站已经够让他烦了,而这个女孩又好漂亮,看看她挽着的男孩,秦森不免的一丝嫉妒。
“哼!”,女孩朝着自己的男孩“哼”了一声,站起来的男孩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而秦森当然知道这女孩是朝没有给她男朋友让座的秦森耍脾气。
秦森没在搭理他俩,很自然的在这热恋情侣中间坐下,把耳机塞进耳朵,瞬间马克西姆的《出埃及记》充满着耳朵,心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随着激烈的音乐更加沉深。
秦森根本不懂音乐,曾经试图听过贝多芬、巴赫之类的世界名家,而且以前因为迷恋尼采还听过理查德·瓦格纳,他花过很长的时间来找相关的名曲的资料,试图让自己能够听得懂,但是根本没用,索性也就不去听了。
直到今年夏天,秦森遇到的一个学日文的女研究生,她给秦森带来了马克西姆,虽然秦森还是听不懂,可是马克西姆音乐中古典与现代的碰撞,总会激起秦森心中那叛逆的心。
火车很安静的出发了,通了动车,秦森回家的时间就缩短了许多,但是秦森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中午还在泉城的学校,道貌岸然,晚上就回了安静的让人容易胡思乱想地小村庄,怎么说呢,这个感觉有点像是相亲后的做爱,没有恋爱过,也不是夜店中情欲的碰撞,一种误解的尴尬,女方似乎是稀里糊涂就被睡的,却挺享受。
动车一站一站的奔向终点,秦森一动不动地听着音乐,等待着。
突然,8车厢,就在秦森上车的那个入口的洗手间处,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列车广播响起:“各位乘客,大家好,列车遇到紧急状况,下面插播一条紧急寻人启事:请有医务工作经验的乘客前往8车厢段洗手间处,这里有一位病人急需医生帮助,请有医务工作经验的乘客前往8车厢段洗手间处,这里有一位病人急需医生帮助,请其他乘客配合列车工作人员安排,不要乱走动,谢谢大家的配合!”。
列车反复广播了几遍,有几个其他车厢的旅客来到8号车厢的洗手间处,整个8号车厢的旅客乱糟糟地向洗手间处看去,但是在列车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车厢里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骚乱。
秦森拿下耳里的耳机,听到洗手间处传来不停地,咳咳咳,咳声越来越急促,也意味着咳嗽的人越来越危险。
整个乱糟糟的车厢,只有秦森静静地坐着,听着那越来越急促的咳声。他身边坐在靠窗位置的女孩,突然被秦森嘴角边的微微一弯吓到了,而秦森嘴角的微微一弯,如同死神的镰刀,咳声戛然而至。
嗖,嗖,嗖,在侵略者开发的胶济铁路上,一辆加速的动车拖着一具尸体飞奔向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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